謀算人心

2024-06-05 23:17:01 作者: 齡姜

  瞧著謝品如的眉頭皺在一處,白邑問:「怎麼了?」

  謝品如低垂眉眼:「我剛剛想起一件差點忘記的事。」

  「何事?」

  「謝家內部的事,說來話長,也不方便說出來。」

  白邑挑眉,謝品如不願意說,他也不追問。

  

  等白邑從屋中離去,謝品如慢慢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白牆黑瓦,小橋流水,心思轉動得很快。

  大房和趙即墨有了聯姻的打算,二房想從來兩房身上調取大量的茶葉,勢必會引起這兩方的防備。

  若是爺爺站在二房那邊幫著二房,大房和趙即墨勢必會直接聯手,聯姻這個步驟都可以省略。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在窗邊站了一會兒,謝品如沒有頭緒,乾脆寫信送回江城,交到謝老太爺手中,讓謝老太爺做打算。

  對付自己的兒子,維持幾房之間的平衡,謝老太爺比她有經驗多了。

  錢明在牢房裡的日子實在是艱難,生平第一次,錢明有一種全天下都在和他作對的感覺。

  在牢房裡待上一天,與他而言就是一種折磨,不僅被獄友折磨,連獄卒也來折磨他。

  種種跡象,擺明了他身邊的人都被收買了,才會如此對他。

  錢明覺得自己特別的冤枉,他在謝韜手上做事那麼多年,平時沒少替謝韜收拾爛攤子,他哪裡能想得到謝韜這一次竟然能成功地把茶葉賣出去?

  茶葉賣出去了還不通知他一聲,他什麼都不知道,自然要在短時間內把積壓在倉庫里的茶葉出售掉。

  那些茶葉他要是正常的賣出去就好了,他哪裡能想到,他竟然被白沙幫給盯上了。

  那麼一大批的茶葉,他只收了一個定金,就全部賣出去,簡直和送的沒什麼區別。

  對於俞單,謝韜不敢得罪,俞單手上還有他的把柄。謝韜害怕俞單拿不到他想要的茶葉,直接到宣城找到謝家,把手中的協議遞給謝老太爺。

  他和俞單的交易都是在宣城私底下進行,就怕謝家其他人知道,本來計劃得好好地,中間出了這麼大的偏差,準備好給俞單的茶葉全部沒了。

  沒有茶葉,謝韜只能從別的地方借調茶葉。他手上今年的新茶全部調過來加起來,還沒有要給俞單的一半。他一共要給俞單三十萬擔茶葉,他手中所有的茶葉只有十萬擔,剩下的二十萬擔茶葉讓謝韜一陣迷茫,都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調用。

  水氏安撫住了俞單,不敢在宣城耽擱太長時間,謝韜帶著水源去嫖妓,水大夫人正是氣頭上,對著水氏也沒什麼好臉色。

  娘家人不歡迎她,水氏嫁人多年,不想看水大夫人的臉色,處理完事立即回江城,和謝韜商議茶葉一事。

  夫妻二人的腦子加起來,都想不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最後謝韜狠了狠心,直接說從大房借用剩下的二十萬擔茶葉。

  從大房借用二十萬擔茶葉,水氏直覺這個希望十分渺茫,一想到得罪俞單的下場,水氏覺得還是按照謝韜的意思,讓他去找大房借調二十萬擔茶葉。

  俞單還留在宣城沒有離去,他一直在十里香街尋歡作樂,好似之前帳本丟失一事完全沒發生一樣。

  謝品如安排在翩翩房間窗戶外面的小乞丐,給謝品如帶來了消息,翩翩在窗戶上系了一條紅布。

  記起之前她和翩翩之間的約定,謝品如準備出門去找翩翩。

  白邑及時攔著謝品如,道:「你難道要一個人去十里香街?」

  謝品如一身男裝,臉上塗得蠟黃,這幾日她思慮過多,整個人有點消瘦,臉上圓潤的嬰兒肥淡了許多,多了幾分少女的輪廓。

  少女清澈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堵在門口不讓她出門的人:「我只是見上一面就會離開,不會有事。」

  白邑上下打量了一下謝品如身上的偽裝:「你真的以為,你換上一身男裝,把臉上的皮膚塗得蠟黃,就能騙過所有人?」

  謝品如微微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指了指謝品如雖然纏了胸口,但依舊顯得圓潤的胸脯:「你這裡纏得沒有上次緊。」

  謝品如側身,捂著胸口,陷入為難。

  少女的身體正在發育,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胸脯脹痛難受,她想纏得緊一點,只纏了一半就痛得不得不放開一些,緩解胸口疼痛。

  「誰還會沒事盯著別人胸口去看?」

  白邑很不客氣地道:「你覺得十里香街是什么正經地方嗎?」

  謝品如忍了忍道:「我等會兒再出來。」

  她伸手要關門,白邑抓住她潔白的手腕,看著她說道:「你可以讓我幫你。」

  謝品如把手腕從白邑的手心裡抽出,「我不會一直依靠別人,這樣我註定一事無成。」

  說完,她不等白邑反應,直接把房門關上,將他阻攔在外面。

  白邑碰了一鼻子灰,摸了摸鼻頭,決定站在外面等著謝品如出來。

  等過了一會兒,謝品如再次開門,胸口平整許多,這次她下了死力氣,忍著痛意把胸脯纏得緊緊地,保證別人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白邑還沒有離開,他瞧著再次開門的謝品如道:「這會兒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

  她從屋中走出來:「那我先走了。」

  白邑在她身後追問:「真的不需要我幫忙?」

  「不需要。」

  走到門口,打開大門,謝品如感覺不對勁,回頭看見白邑就跟在她身後。

  「我都已經說了,不需要你幫忙了,你為什麼還要跟著我?」

  白邑從謝品如的身側走出來:「難道這條路是你建的嗎?只能你走,我就不能走了?」

  見慣了白邑無賴的形象,此時白邑說這些,謝品如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隨便你。」

  不出謝品如所料,白邑和她走的是一條路。白邑知道她要去什麼地方,還光明正大地走在她的前面,謝品如有話也說不出來。

  她只當作沒有看見白邑,自己走自己的。

  白邑故意和謝品如賭氣,因此才走在她前面礙人眼,謝品如當作沒有看見他,讓白邑生出一股挫敗感。

  他往後退了兩步,與謝品如並行。

  「你在生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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