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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時烈火柔情 (20)

2024-06-06 20:54:39 作者: 沐茶茶

  想到韓陸在病床上,全身插著管子,一動不動躺著,生氣全無,仿佛就像一個死人,所有活人的生命力全無,沈襄就替程一心疼,替她心痛。為程一,也為韓陸。

  沈襄哽咽:「程程,韓陸人沒醒,還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他的內臟器官破裂,嚴重大出血,他的腿也受了很嚴重的傷,以後怕是…」

  沈襄哭斷氣,心好疼啊。

  「程程,韓陸除了脖子和臉,全身被大面積燒傷,以後沒辦法再得以復原。醫生說,他沒有半點求生的欲望,活下來的機率很小,如果他一直這樣睡著挺不過來,他真的會死。」

  程一就聽著,一動不動。

  

  她身體像被凍住的雕像一樣,只有眼睛紅透。

  然後,程一笑了笑。

  她似乎回答沈襄,又似乎在自言自語,「我就知道他騙我的,騙子,傻子。他愛我,沒有人像他一樣的愛我,被我騙人,騙心,騙錢,他還心甘情願。」

  程一說:「他以為我死了,以為找到我時我就死了,他才會哭,才會沒有求生意志。」

  程一擦眼淚,呼了口氣。

  她臉上萬分堅定,肯定說:「他不會死,韓陸不會死。因為我還活著。」

  程一看程時:「哥,帶我去找他。」

  她一定要見韓陸。

  無論他活著,他還是死,他都是她程一的。

  無論他健康,還是殘疾醜陋,她都要他。

  他是她的韓陸,他是她的英雄。

  他是她程一的男人,是她這輩子最愛的人。

  當晚,程時帶著程一去了重症監護室,情況特殊,醫生不讓進,程一就站在外頭,通過窗口看裡面的人。

  韓陸全身沒有一處好的。

  程時在旁邊,聲音低沉說:「醫生說,他身體燒傷面積達到58%,特別是後背,腿,手臂,大面積深度燒傷創面,儘可能採取暴露療法,不過,他身體部分及時做了植皮封閉,由於條件有限,沒辦法自體皮移植。」

  「他的所有治療費用,我會出。」

  「他是你的救命恩人,程一。」

  「你看到了。」程時停頓下,他扭頭,望著眼神僵直,不哭也不笑臉上很平靜的程一,冷靜又理智。

  「先不論他能不能撐過來,如果他能活著,他可能面臨很多現實問題,他的工作,他不能再當消防員留在消防隊,他的健康,他的腿會留殘疾,不再像正常人一樣。」

  「而且,對他更殘忍的是,他身上的燒傷無法短時間修復,很難,周期也很長,也許需要幾十年,但是永遠會留下疤痕。」

  程一沒有出聲阻止,聽程時把話說完。

  程時話殘忍,卻說的是事實。

  程一站了會兒,身體血就不暢,她長發散著,臉色蒼白,嘴唇上也沒有半點血色。

  程一抿抿唇,說:「我不介意。」

  如果不是她喝酒,她不會不理智想求死。

  如果不給韓陸打電話,他就不會躺在這兒。

  如果不是因為她。

  都是因為她。

  程一心在滴血,又冷又顫抖,可她要贖罪,要懺悔,要認錯,她不會放棄韓陸的。

  程一口氣認真說:「哥,等韓陸醒了,我會跟他求婚,我要給他當老婆,為他生孩子。這輩子,除了韓陸,我誰都不嫁。他死,我死,他活,我活,我們不會再分開。」

  程一說:「他是我一個人的英雄。」

  程一說完就走了,背影堅定決斷。

  程時什麼都沒說,安靜望著病房裡面的韓陸,他站了好久,過了十多分種,才離開。

  程一配合很積極,治療,吃飯,吃藥。

  過兩天,醫生還是不讓進去探望。

  程一不著急,只要沒有傳來壞消息,她就不怕就能等,她跟韓陸在同一家醫院,她經常會去病房門口遠遠的看著他。

  她離他很近,不會遠離。

  會一直陪著,等韓陸醒。

  又過了四天,醫生說有了好消息,下午做檢查的時候,韓陸手指頭無意識動了下,程一知道後,沒什麼反應,她低頭吃飯。

  程一覺得,只要她好了,韓陸就會好。

  她會乖乖吃飯,乖乖睡覺,乖乖養傷,不會到他面前哭鬧也不會抱怨,不讓他覺得吵,覺得累。韓陸他身體很疼,需要跟自己做鬥爭,本來他就已經很累了。

  等以後韓陸醒過來,程一就會乖。

  她一定聽韓陸的話。

  兩周後,程一能出院了,她的腦震盪沒留下多少後遺症,手臂沒好,回家繼續養著就行。出事時,程一聽人說,她被韓陸抱著跳下時掉在一樓海綿石棉瓦墊上,兩個人才沒有摔在水泥地面上當場都摔死。

  程一有衣服,又是被韓陸緊護懷裡,她受得傷不重,傷都在韓陸身上。

  救護車到時,韓陸渾身都是血,他已深度昏迷沒有任何意識,他的手臂抱著程一,幾個醫生護士都拉不開。

  一個月後,程一手臂慢慢好轉,能動了,可以拿手機端碗。她腿腳的傷口也都在慢慢癒合,一點點好起來,開始長新皮膚。

  可是,韓陸還是沒有醒。

  他估計太累,還想睡一段時間。

  程一每天都會陪著韓陸,她白天來看他,晚上就回家睡覺,第二天一大早就又來醫院,每天都這樣,一天一天的重複。

  程一會摸韓陸的手,抓著不放,會突然湊上去偷吻他冰涼的唇。

  程一在韓陸耳邊,重複問那些話。

  「韓陸,你醒了,我嫁給你好不好。」

  「韓陸,我給你當老婆暖床啊。」

  「韓陸,我想吃紅薯丸子。」

  「韓陸,你快點醒啊,醒了親親我。」

  六月,消防隊裡的人來了一趟又一趟,單譯帶著林言也來了,韓陸還是不給面,不醒。韓陸以前在部隊受過刀傷槍傷,這次被火一燒,身體機能全部下降,以前的舊傷都成了隱患。

  看到韓陸手臂肩膀上的疤,又恐怖又醜陋,陳來林航他們幾個小伙子當場就掉眼淚。

  陳來心疼隊長,氣不過,瞪著程一。

  「都是因為你!陸哥才受這種罪。」

  石頭年紀大,阻止陳來再說話。

  程一沒生氣,她什麼都不說。

  人走後,程一彎腰親吻了下韓陸的唇,她看著他肩膀後背皮膚上的燒傷疤痕,程一手指輕輕撫摸著,她湊過去,嘴吻上去。

  她親在醜陋扭曲的傷疤上面,用舌頭。

  親韓陸的手,親他的胸口。

  程一沒有嫌棄,不會嫌棄。

  濕潤的唇落在男人乾燥粗糙的皮膚上面。

  這些不是醜陋,不是不堪。

  是功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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