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時烈火柔情 （12）

  陳琴在家裡也是養尊處優的，要說是照顧自己親媳婦就算了，可孟葉清不是，她只不過肚子裡懷的是陸家的寶貝孫子。

  看在寶貝孫子的面子上，陳琴才願意親自來照顧。陳琴不想出去買飯，得排隊上樓，費勁兒還麻煩死個人。

  她微笑對孟葉清說：「葉清，這個點太晚了飯店都關門了，哪還有人做生意。你吃點零食麵包喝點水先墊吧墊吧肚子，明天一早我再給你買雞蛋骨頭湯。」

  陳琴指著床頭櫃：「要不，你泡一袋方便麵吃也行。」

  程一抱著手臂，在門邊靠牆聽著，沒人注意到屋裡還進來個人。房間設計有突角，裡面注意不到外面。

  

  程一就一直看著孟葉清。

  看她的表情，眼神，眼睛。

  說實話，剛開始程一給韓陸下安眠藥，就是想偷偷過來看看孟葉清生的小男孩，看是不是像韓陸，她再找孟葉清認真談一談的。

  韓陸性格隱忍不說，話問不出來，只能問孟葉清。但是，現在看到孟葉清這幅被欺負隱忍老實的模樣，程一心軟了。

  剛才陳琴那番話，一個旁人聽了都不舒服。

  何況剛生產完的孟葉清。

  程一都替孟葉清感到氣憤，委屈。

  孟葉清眼裡有隱忍的淚，她只假裝沒事，陳琴也不知看沒看見還是當沒看見，反正程一是瞧的清楚。

  這才在哪兒呢。

  碰上這種心疼孩子不心疼孩子媽的婆婆，是個女人都倒了八輩子的霉。受苦受委屈的日子，恐怕還在後頭呢。

  孟葉清的柔弱碰上韓陸這種知道疼惜她的男人還好，可碰上女人就未必了，她那性子會被欺負死。

  人都有劣根性，撿軟的柿子捏。

  陳琴應該就是韓陸的養母了，程一翻白眼。

  什麼個東西啊。

  裡頭，孟葉清剛說吃泡麵吧，好歹有湯水，就聽到門口的程一淡淡發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還是個寶貝孫子，誰家的產婦頭天生完孩子就沒雞蛋沒粥沒營養湯的吃泡麵？也不怕小孩兒吸收防腐劑，沒奶不會餵奶粉？」

  孟葉清側頭，驚愣的看程一。

  陳琴不知道程一誰，「你誰啊，什麼時候進來的你？」程一的打扮不像是病房裡其他家的家屬，一個陌生人進來，陳琴怕是偷小孩的，心裡有了防備警惕。

  「你這個姑娘，怎麼說話的？吃一頓方便麵至於你咒我孫子，那是小麥做的，我們那時候別說方便麵，有米湯喝就不錯了。再說，喝奶粉不要錢的呀，有母乳餵還喝什麼奶粉？」

  程一冷笑一聲，不吭聲。

  韓陸的養母還真挺會算計，知道怎麼節省錢。

  程一低頭打開手機，找最近的商家下了一份清淡的麵湯，加了牛肉和雞蛋，商家立馬接單，估計十分鐘內，外賣員能送上來。

  程一收手機，看孟葉清：「我給你點了一份湯麵，一會兒就到了，別吃泡麵。」

  孟葉清看程一，臉上情緒難辯，說了句：「謝謝。」

  程一：「小事兒。」

  說話的時候，她看陳琴，目光冷淡。

  陳琴上下打量著程一，覺得這姑娘無論氣質還是穿著都不像普通人，看著模樣嬌貴氣質不錯，像是挺有錢樣子。

  她疑惑，問孟葉清：「你們是朋友？」

  程一先一步大方回答：「抱歉啊，我是韓陸前女友。」

  陳琴一聽，眼神變了，盯著程一看。

  陳琴什麼眼神，程一不用想也知道，她心裡厭惡這種打量，乾脆當看不見，湊近去看了孩子一眼。

  小孩太小模樣不好認，程一隨口說：「這孩子怎麼不隨爹啊，韓陸是內雙吧。」

  陳琴聞言，嗤笑一聲：「當然不……」

  話說到一半，陳琴停住，意識到差點說漏嘴，她趕緊提著保溫瓶出去接水了。

  陳琴的話，孟葉清沒注意聽，可程一聽見了。

  當然不？當然不什麼，當然不隨爹？

  為什麼不隨爹，因為孩子不是韓陸的。

  程一心裡，有一個大膽的推測。

  程一在病床前坐下來，她看一眼小嬰兒，什麼都沒說。可孟葉清知道程一應該有話要說，她聲音很輕：「程小姐，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就現在說吧。」

  程一也不扭捏，聲音不大：「他叫什麼名字。」

  孟葉清沉默了會兒，輕聲說：「孟晏東。」

  程一愣住，不由自主問：「孟？不姓韓嗎？」

  孟葉清搖了搖頭，眼底里有失落有靜寂，她寡淡的笑了下。

  「我和韓陸沒結婚。」

  「孩子不姓韓，隨我姓。」

  孟葉清看著程一，說不出的嫉妒和恨，說嫉妒是有的，說恨倒是沒有。她本來跟韓陸就是個意外，是她破壞了韓陸跟程一，如果不是因為她懷孕意外有了這個孩子，孟葉清是不會跟程一搶韓陸的。

  孟葉清也問過韓陸，他願不願跟她領證結婚。

  韓陸沒說話，他那天沉默，也喝了很多酒，到人醉，都沒說娶孟葉清的話。他只說，會照顧她跟孩子。

  孟葉清心灰意冷，後來就再也沒問過。

  孩子，生下來，就會姓孟。

  她一個人會養大。

  孟葉清明白，所以就算再委屈難過，她也讓自己活的理智而清醒。該有的，該她的，不該她的，她都有自己的堅持。

  程一從醫院出來，腦子被夜裡的風一吹，她還是很久都緩不過來。韓陸沒跟孟葉清領證，為什麼。

  程一回想了一切，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依舊糊塗。

  孟葉清認定了，孩子是韓陸的，只不過韓陸沒有負責，可是程一的認知里，韓陸不是沒有責任心的人。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剛剛陳琴說了一半收住的話，程一敢想又不敢深想，想多了心累。

  關於怎麼跟韓陸在一起有孩子的，孟葉清不肯說，程一也問不出口。

  程一車開的慢，她把窗戶降下來，讓涼風吹進來。

  離開醫院，程一走的是普通道，沒走高架橋，正想著事情，程一無意看了一眼後視鏡，發現一輛黑車跟著她。

  這輛車，車牌照是hh，程一從醫院走時碰到過，注意到多看了兩眼。

  程一有意拐了方向，結果那輛車也拐了方向，連接著兩次試探，程一心裡就有數，這輛車不是順路，就是跟蹤。

  程一把車提速，她往前一直開，經過環形軌道時，她繞著圓盤連續轉轉。

  後面的車，就一直不緊不慢跟著。

  「傻逼！」程一罵了句。

  她突然加速，踩油門，繞著圓圈轉過去，衝到那輛黑色後面，程一眼神凌厲的撞上去，她避開了正面撞，把黑色逼到花壇路燈腳下。

  車熄火，程一下車走過去，把黑車裡的人就揪出來。

  看到是何依純時，程一愣了下，隨後看到何依純車裡副駕駛位下的油桶，不知道裡面時汽油還是硫酸，程一心一沉，頓時心口惱怒，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何依純拽出來。

  對面是一個公園，有湖，深不深不知道，反正何依純會游泳。

  程一把何依純弄過去，站在水邊草叢裡，程一個子高何依純一頭，她把裙子挽大腿邊，眼神發厲發狠，按著何依純的頭就往水裡起勁兒。

  一下，十秒，拽起來，再按。

  二下，十五秒，再拽起來。

  三下，程一數到十八下。

  程一一把揪起來頭髮和臉濕透透的何依純，一腳把她踹下水裡面去。

  程一拍拍手，冷聲說：「該算帳了，會游泳就多游游我看看！一，你故意絆沈襄，二，我的嗅覺因你失敏，三，你水裡踢我一腳。游吧，我去撿個棍，今晚你不游半小時，你上來就得挨揍。游累了就喊聲奶奶，我饒你。不然，你累死在水裡，可就算你命不好。」

  程一紅唇彎著，眼底冰冷：「喔，忘說了，我不會游泳，救不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