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猜疑

  皇宮側門，陳安將一小袋大米交給玉珏。

  「這是小姐囑咐給殿下的，過些日子，顧將軍會將新米和肉一起送來。」

  蘇紅錦接過陳安遞過來的米糧，眼眶微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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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四下無人，殿下早回吧。」

  蘇紅錦點點頭，就帶著玉鈺往宮門那邊走。

  陳安看著蘇紅錦進入了皇宮才驅車離開。

  蘇紅錦緩緩踱步，想著下一次要如何偷出宮，絲毫沒注意到自己身前已來了人。

  「大膽！陛下跟前，竟敢不行禮！」

  蘇紅錦被這聲嬌喝驚回了神。

  她定睛一看，父皇跟皇后的玉攆就在眼前。

  「父皇恕罪。」蘇紅錦下跪磕頭，心中暗道不妙。

  只有父皇的話還好，偏偏那個蛇蠍毒婦也在。

  「不在宮內歇息，你跑出來做什麼？不知道後宮有禁令嗎！」皇后冷眼逼人。

  「今夜涼快，紅錦想出來走走，不小心忘了回去的時辰。」蘇紅錦咬牙說謊。

  「哦？出來走走怎麼還帶東西？」皇后眼尖，看到了玉珏手裡的袋子。

  皇帝的目光也落在了那袋子上，一看就不是宮中的布料。

  「是什麼？」皇后逼問道。

  「回皇后娘娘，只是一些布碎。」蘇紅錦額上冷汗直流。

  皇后冷笑著湊到皇帝耳邊：「陛下，我看公主就是偷跑出宮了。」

  蘇紅錦心中一慌，連忙道：「沒有！我沒有出宮，這也不是宮外的東西。」

  話一出口，她心中叫苦不迭。

  這無疑是不打自招了。

  皇帝臉色暗沉：「來人！將公主手中的東西拿過來！」

  宮人一左一右走向玉珏，一人拉手，另一人將她手裡的米袋搶走。

  嘩啦啦。

  袋子的扎口在拉扯中鬆動，白花花的大米如水銀般泄了出來。

  「這！」皇帝被眼前的大米給驚了，「這大米！你哪兒來的？」

  蘇紅錦牙關打戰，說不出話來。

  皇后故意放軟了語氣：「你私下離宮又帶回一袋米，再不說實話，可別怪陛下無情了。」

  一句話將氣氛推到了風口浪尖。

  蘇紅錦知道父皇並沒有嚴懲她的心思，但皇后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她閉上眼睛，心知不說實話不行了。

  「父皇恕罪，女兒是出宮了，這些米是蘇雲蘿給我的。」

  夜色深沉，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皇帝的臉色冷硬，隱隱有怒。

  「原來你是去見她了。」皇后一轉話鋒，「見的是蘇家人倒也罷了，但離宮之罪不能不論。」

  姐妹之間見面，算不得什麼。

  但擅自離宮是實打實的條文禁令。

  蘇紅錦叩頭再拜：「女兒知錯，甘願受罰。」

  只要不連累蘇雲蘿，禁足挨板子都可以承受。

  「算了。」皇帝低沉嗓音悠悠傳來，「隨朕到御書房來，朕有幾句話要問你。」

  皇后正要說什麼，但還沒開口就已被下了逐客令。

  「晚了，皇后就先回宮就寢吧。」皇帝令人調轉玉攆，前往御書房。

  蘇紅錦鬆了口氣，但並沒完全卸防。

  她知道父皇要問的是什麼。

  「雲蘿在宮外的事，你都知道了吧？」皇帝凝視著眼前人，觀察著她的神色變化。

  「不知父皇指的是什麼？」蘇紅錦只得裝傻。

  「朕問你，她在外面是不是有很多農田？」皇帝的問話直截了當。

  蘇紅錦掌心已經微微滲出冷汗：「女兒不知，只知道她低價賣糧，所剩的糧已經不多了。」

  皇帝指著宮人手裡的米袋：「所剩不多，還願意分給你？」

  宮中女眷大多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不信兩位公主有如此深厚的友誼。

  蘇紅錦拼命擠出幾滴眼淚，哭道：「父皇，女兒在宮中一日只得一餐，她也是心疼女兒才願意分出這袋米。」

  「一日一餐？」皇帝想到先前讓後宮削減開支的指令。

  「女兒宮中只有玉珏一個宮女，皇后說兩人不需要太多餐食。」蘇紅錦趁機告了暗狀。

  平日裡皇后就衝著她欺負，難得有機會見到父皇，當然要把實話說出來。

  皇帝默然不語。

  「女兒不敢欺瞞父皇，雲蘿是有開墾農田，但也不過方寸之地。」蘇紅錦見父皇的臉色有所鬆動，趁機多說了一些保護蘇雲蘿的話。

  「離開杏花別苑後，她就住在山上荒廢的茅草屋裡。還是百姓救助，才有修屋的牆磚。」

  皇帝眼眸動容，臉上的冷硬漸漸消散。

  「父皇，女兒不該替她求情。但她要活下去已是不易，懇請父皇開恩。」

  蘇紅錦頷首低眉，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磚房跟茅草屋，她用另外一種方式告訴父皇。

  哪怕父皇派人去查，也論不了她欺君之罪。

  「朕可是要罰她了。」皇帝沉聲道，「下次去見她，朕會讓禁衛軍派些人手保護你。」

  蘇紅錦暗暗鬆了口氣：「女兒遵旨，謝父皇恩典。」

  退出御書房，她才發現自己的衣背都已濕透了。

  回到宮殿，蘇紅錦將燈吹熄，借著月光開始寫信。

  「玉珏，明日辰時你在北門等著。皇叔下朝必會經過北門，你將這封信交給他。」

  父皇不會那麼輕易讓此事過去。

  他詢問蘇雲蘿有沒有農田，是懷疑她偷種米糧，賤賣百姓，以此招攏人心。

  不管蘇雲蘿有沒有這個心思，一旦在父皇心中作實，她就犯了死罪！

  月黑風高，一雙黝黑的眼睛，已盯住了那沒有半點燭光的宮殿。

  北門，大臣們上完早朝，正陸陸續續走出。

  「老王爺。」

  玉珏躲在一側輕聲叫著。

  老王爺瞧見了躲藏的玉珏，轉頭對車夫道：「你過去，問她有什麼事。」

  公主身邊的宮女和內臣見面，如果被外人看到，免不了口舌是非。

  「老王爺，那人給小的一封信，說轉交給您。」馬夫將信帶回。

  信封上赫然寫著雲蘿親啟四個字。

  老王爺神色一斂，喃喃道：「難道昨晚的事，陛下知道了？」

  當他抬頭再看向那處轉角，玉珏已經不見了。

  山莊內，蘇雲蘿看完了老王爺派人送來的信。

  「陳安，今天帶五十斤米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