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跟蹤

  石城主狠狠地錘了一下手心：「沒錯，如今城中人將楊大儒的話奉為金圭玉臬，有時候下官執行條律也要避讓開來。」

  「那就讓楊准和楊大儒分離開來。」

  石城主吃了一驚：「這怎麼可能？那楊准生來就是楊大儒的兒子，難道我們要出去說楊准其實是楊大儒撿來的？」

  「噗嗤。」

  一聲輕笑從後堂傳來，石城主天生敏銳警惕，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誰在偷聽！給本官滾出來！」

  偷聽的人自然是蘇紅錦，她一聽石城主這樣霸道，一下子跳出來說：「啊呀，你竟然敢如此對我說話？」

  石城主上下打量，眼神懷疑地問：「你是何人？」

  而蘇紅錦微微抬頭：「本宮名叫蘇紅錦。」

  石城主覺著耳熟，腦袋歪了歪，然後他的屬下走上來小聲提醒：「大人！陛下的女兒紅錦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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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城主恍然大悟，立刻就要彎腰行禮。

  「算了算了。」

  蘇紅錦擺擺手然後坐在蘇雲蘿旁邊：「本宮念你算個好官，恕你方才無禮之罪！」然後她立刻拉著蘇雲蘿的袖子，「你方才說要讓楊准和他爹分開，怎麼個分法啊，說給我聽聽。」

  雖然剛才的氣氛也不凝重，但是隨著蘇紅錦跳出來之後，待客廳似乎都明亮了一些。

  蘇雲蘿有些好奇地問：「為何每回你都要偷聽呢？想聽的話大大方方地出來就好。」

  「別以為我不知道，若是我在這裡，你就肯定不會直白地說了。」蘇紅錦又將身體往蘇雲蘿那邊壓了壓，「你快說你快說！」

  蘇雲蘿無奈地嘆了一聲，然後開口分析檀城局勢。

  其實檀城聞名於天下就是因為楊大儒辭官還鄉，在他擔任夫子的這些年，一連許多年的榜前三甲都有楊大儒的弟子，久而久之許多文人秀才都聚在檀城，檀城也才變成這個樣子。

  楊大儒的思想就是這座城的魂，楊准就是他唯一的活遺物。

  蘇雲蘿對著面前的兩個人說：「也就是說，分離楊准和楊大儒的重要關節，是讓他們明白楊准和楊大儒的思想背道而馳。」

  ……

  雖然是禁足，但楊宅門口並沒有侍衛看守，於是楊准第二天要大搖大擺地上街了，昨晚的事情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座城鎮就是有包容一切荒誕的力量。

  因為會被禁足，楊准沒有再去驛站門口守著，而是走街串巷地東聊聊西說說。

  他逛了一整天還興致勃勃，卻累慘了旁人。

  驛站待客廳裡面，玄雅喝了三杯茶才緩過來：「他竟然在外面遊蕩了一整天，不是去茶館酒肆，就是去糕點果鋪，或者金店銀店。」

  「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蘇雲蘿問。

  玄雅仔細想了一下，然後有些無奈地說：「他這一天都和平常人不一樣，不過聊著聊著就開始夸魏國了，順帶著說凌霄和……」

  她忽然停住了，為難地看著蘇雲蘿。

  蘇雲蘿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挑了挑眉：「凌霄和我？」

  「……嗯。」玄雅艱難地嗯了一聲。

  蘇雲蘿拿起旁邊的茶杯說：「說來聽聽。」

  那楊准就像是個說書先生，只要碰到人願意聽聽魏國的事，他就拉著那人原地坐下大講也講，講到魏國皇帝凌霄的時候就會帶上蘇雲蘿。

  玄雅將楊準的話複述了個七七八八，基本上都是誇讚蘇雲蘿的。

  「啊！」蘇紅錦氣得捶了桌子，「他怎麼總要把你和那個傢伙放一起啊，像那些打不死的蟑螂一般，噁心死人了！」

  蘇雲蘿看著還算淡定，她連原主毀家滅國都擔了下來，何況這區區戀愛腦，她不放在眼裡：「他就是要將我和魏國捆綁在一起，將我的命和他的命捆綁在一起。」

  蘇紅錦一下就跳了起來：「你可是公主，他是什麼東西，也配和你綁在一起？」

  雖然這話毫無道理，但是蘇雲蘿心情莫名其妙好了一些，她繼續追問玄雅：「還有別的嗎？」

  「到了傍晚，集市上面的小攤小販開始收攤的時候，他就買了些酒菜回家去了。」

  他這一天無趣極了，像是在蘇雲蘿這邊無處下手，只能在市井遊說了一樣。

  「他這樣也定不了他的罪，還能動搖民心。」玄雅咬著牙，「若是在我父親手下，他定然會被當街處斬！」

  蘇雲蘿心裡卻覺得不對勁，這個楊准難道只有這點手段嗎？那時候當街掀開她的身份，那股籌謀和篤定難道只是為了騷擾她？

  「明日玄雅繼續跟著他，還是事無巨細都要回來告訴我。」蘇雲蘿同玄雅開口，「若是累了，就讓陳安和你一起去。」

  蘇紅錦一下來了精神：「我也想去！」

  「不行，你是公主，生怕他認不出來你？」蘇雲蘿拒絕她。

  蘇紅錦不甘心地說：「認出來就認出來，我又不怕他。」

  蘇雲蘿挑眉反問：「你的確不怕他，可他那個地痞流氓的作風，若是在講述魏國之美的時候，抬頭問你一句。或者是當街給你行跪禮，你還能繼續跟著他？」

  想起那個場面，蘇紅錦直接就噁心地站起來：「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玄雅無奈地笑了一聲，然後對蘇雲蘿說：「小姐放心，我可以。今天是沒有準備，明日不會比今天累了。」

  於是玄雅就這樣一連幾日都跟著楊准，後者一階書生也沒用什麼察覺。但出于謹慎，玄雅偶爾還是讓陳安替他一天。

  每天晚上楊准回到府內，玄雅和陳安留下一個，另一個回來和蘇雲蘿複述今日發生之事。

  全都和第一天一模一樣，到了傍晚楊准也沒用再離開楊宅。

  蘇雲蘿心中不祥的預感愈演愈烈，她嚴肅地對二人說：「明日仔細留意他都和誰說了話，買了什麼東西吃，是否有和平時一樣的。」

  於是又是一天，但這一天似乎和前兩天有一點不一樣了。

  「他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提魏國兩個字，也沒有提您的名字。」

  蘇雲蘿眼底閃過一絲鋒利，終於有變化了：「他晚上都買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