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擺宴答謝

  「城主一會兒說是假的，一會兒又說真的已經被城主大人燒掉。」玄雅步步緊逼，眼神如能將人千刀萬剮的刀子一樣鋒利。

  「城主大人到底說的哪句話可信，哪句話又不可信？」

  趙富貴身體緊繃，他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如蒙了一層水霧般的不真實，從脊椎骨傳上來的顫慄直達天靈蓋。

  「不，我不知道！」趙富貴猛地從家僕手中奪過大刀，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揮舞著利刃向前砍去，「你們都該死——你們早就該死！」

  玄雅早有防備地躲過一擊，他們冷眼相看，此時台下何柔她們找來的曾經被城主打壓過的人早已握緊拳頭。

  

  統統向前一步站了出來，「冤有頭債有主，趙富貴，你也沒想到你會有今天吧？」

  所有人的聚焦點又重新歸結到台下，他們個個灰頭土臉，其中不少人都是殘疾。

  「你當初污衊我，把我的腿打斷後又扔到了荒郊野外，想讓我被豺狼啃食。」男人伸手指向自己空蕩的褲腿，

  厲聲喊道：「你沒想到我還能活下來！並且苟延殘喘地活到今日吧！」

  「還有我，你當初欺辱我娘，還奪去我爹府中職位！」

  「還有我.....」

  ......

  指責，叫罵，曾經趙家做過的齷齪事被一一攤開，曝曬在陽光之下。

  台下這些長相醜惡的人在趙富貴眼中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拽著自己的褲腿，想要將自己也拽下地獄。

  沒門！你們這些毫無用處的低等賤民休想傷害到我一分一毫！我身為城主，何等高貴？別想......

  「你們想都別想！」趙富貴忽然爆發出一聲驚天怒吼，紅血絲爬上雙眼，額角青筋暴起。

  「你們都是一夥的，然後捏造事實想要拉我下位！你們想都別想，我才是城主，我才是這座城的主人！」

  人群在趙富貴的驚天怒吼中安靜下來，林家主此時也終於從袖口中拿出他來時高舉的證據。

  「若你說這些都是我們偽造的，那你們城主府的帳單總不能偽造吧？」

  林家主將這些帳單一一傳發下去，解釋道：「上面每個月城主府的糧食和銀錢收入大多都來路不明，時不時還會出現珍惜昂貴的寶物。」

  「並且！」林家主提高音量說道：「城主這些年一直在勾結官吏，欺壓全城百姓，這些事情百姓可都一件件的記在心裡。」

  隨著台下傳來的厭惡的目光越來越多，趙富貴看向那些傳送在百姓手中的確鑿證據，頓時五雷轟頂，他的整個奢靡富貴的世界轟然崩塌。

  自己被淹沒在灰燼里。

  「你們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今天？」趙富貴手握大刀，一雙拿刀的手握得「嘎吱」作響。

  「是又怎樣？」玄雅微微歪頭，「你這些年傷害別人的時候，你就該想到你遲早會有如此下場。」

  「哈哈哈哈——」趙富貴忽然揚天大笑，笑得他眼角淚珠滑下。

  「爹！」台下的趙官達見勢不妙，衝破家奴的阻攔，推開人群跑上台來抱住趙富貴，大喊著「爹——你怎麼了？」

  「滾開！」趙富貴一腳踹開趙官達，手握大刀，「從今天開始我就沒有你這個兒子。」

  「爹——！」趙官達被踹得在台上翻滾幾下，險些掉下台去，卻無一人攙扶。

  他手腳並用的想要爬到趙富貴身邊，卻再次被趙富貴一腳踹開，而這次，竟直直踹昏了過去。

  「這些事都與我兒沒有一點關係，你們有能耐都沖我來！」趙富貴雙手握刀，猛地向林家主劈去。

  林家主顯然沒有料到趙富貴竟然會突然發瘋，被嚇得呆愣在原地，隨後一股巨大的拉力將他拽向一旁。

  差一點就要被劈成兩半。

  林家主背後的冷汗瞬間爆出。

  「靠邊站。」玄雅撂下話，一個箭步衝上前，奪過趙富貴手中用來砍頭的厚重大刀。

  大刀噹啷落地，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趙富貴的脖頸間，玄雅與自己的殺父母仇人對視，那雙本該充滿鋒芒的眼裡此時卻是一片平靜的湖。

  「我不殺你，相比我而言，該親手殺了你的是他們。」

  他們，那些受盡打壓和欺辱的百姓們。

  趙富貴感受到自己腹部傳來重重的一腳，他猛地瞪大雙眼，全身向台下倒去，而台下是將自己扯向地獄的無數雙手。

  百姓如船，既能載舟亦能覆舟。

  無數拳腳將趙富貴淹沒於人群，趴在台上剛睜眼的趙官達，一眼便看見自己的父親在被眾人毆打。

  「爹。」趙官達爬過去，擋在趙富貴身上，任由無數拳腳落下。

  自從他娘死後趙富貴就對自己百依百順，無論在外捅出多大的簍子他爹也會幫自己一一擺平。

  於是他認為，這世上不會有什麼他趙官達得不到的，直到拳腳和吐沫將他淹沒，趙官達還始終陷在一陣恍惚之中。

  這可能是一場夢吧？

  「誓死擁護林家主為新城主！」

  「誓死擁護林家主為新城主！」

  ......

  直到早已嗡鳴的耳邊傳來人群沸騰的喊叫，趙官達才艱難地睜開那雙被揍成了核桃的雙眼，從縫隙中窺去。

  那高台早已不屬於他們趙家，夢也該醒了。

  「林家主這些年來清正廉潔，一直為百姓盡心盡力，理應推選林家主為新任城主。」台下年輕人拱手說道：

  「這都是我們大家的一致意見，林家主無須再推辭！」

  林家主望向台下這些百姓，頓時淚流滿面，回禮說道：

  「謝大家厚愛，不過這投票選舉都是老城主留下來的規矩，既現任城主已廢，咱們還是按照規矩來。」

  古往今來城主之位的競選都是城內大家參與，隨後由民眾公平投票。

  直到上一任，趙富貴使手段砍掉老城主的左膀右臂，逼迫老城主將位置傳讓給自己。

  老城主不肯，趙富貴便親手將老城主殺害，然後仿了一封親筆信。

  老城主在世時深得民眾喜愛，這死後流傳下來的信誰也不願反駁，一開始還有人反對，後來趙家稍加造福，這聲音便被壓了下去。

  誰知這幾年來趙家愈加的借勢為虎作倀，其他幾家都被打壓得厲害，唯有林家還勉強在城中立有一席之地。

  幾日後，城主競選，林家以遠超其他家族的票數勝出。

  林家主傳信眾人：一日後我林家稍擺酒宴，感謝眾人的鼎力相助。

  而奇怪的是，蘇雲蘿並未收到此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