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還差最後一味藥

  撥開草叢，邁上一條寬闊的大路，順著大路又走了一個多鐘頭，蘇雲蘿終於是看見了城門。

  戰亂時期難民眾多，蘇雲蘿攔路下一個進城賣菜的農民，給了幾文錢變成了隨行的夥計，成功混入縣城。

  剛入縣城蘇雲蘿便直奔藥鋪，藥鋪的夥計很是熱心，按照蘇雲蘿的單子，把藥材幾乎拿完。

  直到念到最後這味藥時，一拉開裝藥材的抽屜才一拍腦門，想起來了。

  「哎，小姐這真是不好意思，這味藥材咱這兒現在是沒了，你要不去別處看看去？」

  「好，銀子放這兒了。」

  「好嘞，您慢走！」

  蘇雲蘿走出第一家藥鋪，繞過一條人來人往的大街，又來到一家規格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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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一眼掃到下面，問道：「你這是抓地治流感的方子吧？」

  「是。」蘇雲蘿問道：「您這兒還有最後一味藥材？」

  「前些天是有的，不過昨天就沒了。」

  一直找到最後一家醫館，蘇雲蘿不知是自己第多少次拿出那張藥單，遞到大夫面前。

  大夫摸了一把山羊鬍子，看起來年歲已高，面容和善。

  「這最後一味藥啊前幾日倒是有，不過就昨日剛賣完。」

  蘇雲蘿無奈接回藥方，有些不甘心地問道：「為何城裡這幾家藥鋪都是如此？」

  「小姐是今日才入的城吧？」大夫反問道。

  蘇雲蘿有些警惕地後退半步，然後點點頭。

  「哎，小姐不要擔心，現在世道不太平，難民眾多，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山羊鬍子大夫抬抬手，示意蘇雲蘿放心下來，蘇雲蘿這才收起戒備狀態，聽其說道：

  「這味藥材啊被城裡的一個有名的財主收走了，而且只要有這味藥材就必須得給他送過去。」大夫面露無奈，

  「咱們也就是一個普通開醫館的，這財主有權有勢，自然是沒人敢違背他。」

  「那他可還打算轉手賣？」

  「賣啊，怎麼不賣。」大夫一提到這件事就氣得山羊鬍子都飛了起來，氣憤道：「現在買的人估計還在旁邊這條街上排著隊嘞！」

  「知道了。」蘇雲蘿正抬步準備走，卻被山羊鬍子大夫突然叫住。

  「哎，小姐等等。」

  蘇雲蘿疑惑轉身。

  「小姐要是非要那味藥材不可的話，建議小姐找個強壯點的男人跟小姐一同去。」

  「這樣會牢靠穩妥一些。」

  蘇雲蘿接收到大夫隱晦的表情，心中頓時瞭然，拱手道謝後離開。

  來到旁邊的一條街，這裡果然已經人滿為患，排隊的人從財主家大院門口一直排到了街上。

  蘇雲蘿還沒走近，就聽見這條隊伍的盡頭有人在喊鬧，「青天大老爺啊，您睜睜眼吧，孩子需要藥來治病啊！」

  「買不起就滾蛋！別在這裡鬧事！」一身夥計樣式打扮的人像趕蒼蠅一樣將婦人趕走，「下一個！」

  婦人倒在地上抓住夥計的褲腿，卻被年輕的夥計一腳踢到人群里，隨後被人群淹沒。

  「我、我、我要二兩。」

  夥計將隨手抓了一小點放入藥袋裡，連天秤都沒上，就扔給來者，獅子大開口道：「五兩銀子！」

  「不是，這......小夥計，你是不是搞錯了呀，先不說這有沒有二兩，這，這怎麼一下就要五兩銀子了呢！」

  「買不起是吧？」小夥計將來者上下打量一番，立馬從其手中搶回藥袋子，又重新將藥材倒回去，「買不起別要。」

  「要要要，家裡孩子等著熬藥治病呢。」男人一下從胸前口袋裡掏出來五兩碎銀，放到小夥計張開的手掌里。

  「麻煩把藥給我吧。」

  「哼。」小伙子這才冷哼一聲，隨手抓了一些放入藥袋，朝他扔去。

  「後面人識趣一點地把銀子都備好啊！」小伙子踮起腳尖，伸長腦袋朝後面長長的一條隊大喊。

  蘇雲蘿正好看到小伙子伸頭，微微蹙眉扶起來一個弓腰駝背的婦人，婦人兩鬢斑白，一雙眼睛裡全是勞累出來的血絲。

  「大娘，這是怎麼了？沒買到藥嗎？」

  「唉——」大娘長長的一聲嘆息，兩邊垂落了幾縷碎發，在這嘆息的一瞬間好像又蒼老了許多。

  擺手回答道：「買不到咯，這普通人都買不到這一點藥咯！以前這藥不是哪個藥鋪都有的呀，好幾兩才幾文錢。」

  「現在被這財主全買完了呀，這區區幾兩藥材都漲到天價了！」

  蘇雲蘿攙扶著大娘，看向財主門前賣藥的攤子。

  只見一個白衣羽扇的少公子正好拿著一兩碎銀，走到那小夥計面前，小夥計立馬喜笑顏開，連眼角都笑出了層層褶皺。

  「李公子，您要多少，隨便您抓！」

  「不多，二兩。」

  「好嘞！」小夥計又是沒有上稱，但是眼看他抓了一大把遠超二兩的藥材放入藥袋中，恭恭敬敬地遞給白衣公子，

  還鞠躬哈腰道：「公子慢走！」

  蘇雲蘿眼瞧著這一切，她好像明白過來了財主這是在幹什麼。

  壟斷藥材，賺無權無勢之人的血汗錢，然後賣有錢有勢之人的人情。

  「衙門不管的嗎？」蘇雲蘿轉回頭來問道。

  婦人沮喪垂頭，「就是衙門向著這群沒人性的東西，我們這些貧苦百姓才連藥都買不到！」

  「況且這幾日難民跑進城裡的多，染上疾病的人也多，熬許多藥都需要這一味藥引子。」

  婦人不再作多解釋，只是垂頭嘆氣，然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回家的路走去。

  蘇雲蘿正常地排在長長的隊伍後面，眼見前面的人交出了一把又一把的銀子，自己默默地估算了一下要買的量以及所有人籌出來的銀子。

  銀子是完完全全不夠的。

  蘇雲蘿在心中估計，空間裡她收刮的金銀財寶倒是數不勝數，只是用在這群沒人性的傢伙身上，她並不能接受。

  前面排隊的人逐漸減少，垂頭喪氣被趕走的居多，能真正拿到藥材的全都是小伙子早就認識的大家族。

  蘇雲蘿陰沉著臉跟隨隊伍往前走。

  不遠處，財主正準備出門遛彎，看到夥計旁邊放銀子的箱子越放越多，正心情大好。

  一個瞟眼，看到正在隊伍中排隊的蘇雲蘿，頓時眼放精光，對身邊的僕從說道：

  「去，那個小姐，你就說叫她單獨來找我買！」

  「啊？」僕從愣了一瞬後頓時心神領會，連忙小步跑向不遠處的蘇雲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