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氣急攻心

  燕鴻氣急攻心，吐血昏厥，不治身亡。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

  那位攝政王，不肯放過燕鴻的屍骨，把燕鴻的屍骨扔到亂葬崗餵狗。

  燕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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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錦瑟難過極了。

  燕鴻臨死之前，拉著她的手，讓她照顧好自己的孩子，替他報仇雪恨。

  燕錦瑟含淚點頭。

  她一直記得那句話：「錦瑟，你是朕唯一的親人。」

  他們的感情太過濃烈，濃烈到她根本不敢觸碰。

  這一夜，她輾轉難眠。

  翌日，她就聽聞燕鴻死了。

  這一場風波，讓燕鴻徹底消聲匿跡。

  燕家敗落了。

  她也跟著失魂落魄。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難過。

  她一度覺得自己像瘋了似的。

  她不理解自己為什麼要哭泣。

  她不是一向都挺驕傲的嗎？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了起來。

  她的淚水浸濕了枕巾。

  她不停地擦拭，擦不乾淨。

  她就一遍遍擦。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突然，她聽到了一陣敲窗的聲音。

  她驚訝地站起身，打開房門，卻看到燕鴻站在屋子門口。

  她嚇了一跳。

  「阿錦。」燕鴻喚她。

  她的心臟狂跳。

  「陛……陛下……」她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慌忙關上門。

  她剛剛關上門，燕鴻就伸手，撐住了門板，阻止了她的動作。

  「阿錦……」他輕嘆一聲，「你為什麼不看我？」

  「我……我不敢。」燕錦瑟低喃。

  燕鴻的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嘲諷。

  「阿錦，我是誰？」

  「陛下……」燕錦瑟咬緊牙齒。

  「那你還認識我嗎？」

  「……認識。」燕錦瑟道。

  燕鴻盯著她看了很久。

  「你不是燕錦瑟！」燕鴻冷喝。

  燕錦瑟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她捂著胸口，痛苦喘息：「陛下……陛下，您誤會了。我就是錦瑟……我就是您的妻子。」

  「你不是！」燕鴻走近，抓住了她的肩膀，「你不是我的阿錦，你是燕錦瑟。」

  他的手，捏緊了燕錦瑟的肩胛骨，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燕錦瑟慘叫一聲。

  他鬆開了她，頹唐地跪在地上，雙膝跪地，額頭抵在冰涼的地面上。

  「阿錦，我不該殺掉燕鴻的！我不該啊！」燕鴻痛哭流涕。

  「我不是燕鴻！你弄錯了！」燕錦瑟大吼。

  燕鴻猛然抬頭。

  他看向了她，眼中露出猙獰的神色，「燕錦瑟！你騙我！」

  燕錦瑟愣了片刻。

  然後，她笑了。

  「陛下，您果然忘了。」她說道，「您不記得，當初你帶著我離開燕京，去了南方一座海島上。」

  燕鴻恍惚著，慢慢皺起眉頭。

  他的確記得這件事。

  只是

  「你是誰？」燕鴻問道。

  「我是燕錦瑟，我不是燕錦瑟。」燕錦瑟笑道，「陛下，我是燕錦瑟。我已經死了，您不必介懷。」

  燕鴻怔怔看著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燕錦瑟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燕鴻笑夠了，突然伸出手，掐住了燕錦瑟的脖子。

  「你究竟是誰？」燕鴻質問她，「你是誰？」

  燕錦瑟驚恐地看著他。

  「你不是我，你從哪裡冒出來的？」燕鴻怒道，「我要殺了你！」

  他突然用勁，狠狠掐住了燕錦瑟的咽喉。

  燕錦瑟呼吸困難，她掙扎著，推搡他。

  燕鴻的眼睛變得猩紅。

  他的另外一隻手握拳，砸向燕錦瑟的腦袋。

  燕錦瑟的腦袋，頓時鮮血如注。

  「你是假的。」燕鴻怒吼。

  他的手掌被鮮血染紅。

  燕錦瑟的臉色發青。

  她的瞳孔散亂，嘴巴張合，似乎要說什麼話，卻半晌都說不出來。

  她的身子軟了下去。

  燕鴻的手臂垂下去，抱住了她。

  他的心裡空蕩蕩的。

  他抱著她，像是抱著失而復得的寶貝，珍愛萬分。

  他把她送進了宮裡，命人照顧她。

  他自己，仍是在軍隊裡做副帥。

  他一直找尋燕錦瑟的蹤影。

  可是，燕錦瑟好像蒸發了。

  他找遍了整個東陵，都沒找到她的行蹤。

  他甚至派了人去西北尋找。

  可惜沒有結果。

  燕錦瑟仿佛憑空消失了。

  而此刻，燕錦瑟居然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還活著！

  燕鴻的心情，複雜難言。

  燕錦瑟躺在床上，閉目沉睡。

  燕鴻靜默良久，俯首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說：「阿錦，我很高興……」

  燕錦瑟醒過來的時候，燕鴻正在看奏摺。

  她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穿著龍袍。

  「陛下……」她喃喃道。

  燕鴻回眸看她。

  他笑了笑，道：「你醒了？」

  燕錦瑟點頭。

  「餓不餓？」燕鴻又問。

  燕錦瑟搖頭。

  燕鴻摸了摸她的頭髮，道：「吃飯吧。」

  他扶著她起來，讓宮女服侍她洗漱更衣。

  燕錦瑟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眼中有些茫然。

  梳妝檯邊上放著一盆水。

  她洗臉的時候，水裡飄出淡淡的香味。

  那是胭脂的香味，是燕鴻慣用的牌子。

  她不由想起，那天晚上，燕鴻將那盒胭脂，塞進她的手裡。

  她拿了胭脂。

  她塗抹了胭脂。

  那種胭脂味，和他身上的香料味，一模一樣。

  這個男人，總是能把自己收拾得妥帖無比。

  而她呢？

  燕錦瑟低下頭，看著銅鏡里陌生的自己。

  「你怎麼了？」燕鴻問。

  「沒什麼。」燕錦瑟笑道，「陛下，我們去吃飯吧。」

  「好。」燕鴻應道，牽起她的手，往門外走。

  他們在院子裡遇到了一個老嬤嬤。

  那個老嬤嬤，是太后娘娘的貼身宮女，姓柳。

  「太后娘娘吩咐，讓奴婢過來看看您醒了沒有。」柳嬤嬤恭敬說道。

  燕鴻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進去伺候。

  柳嬤嬤掀簾進來，幫燕錦瑟重新梳妝。

  她一邊幫燕錦瑟梳髮髻，一邊笑著道：「夫人長得真漂亮。」

  燕錦瑟微微蹙眉，轉瞬即逝。

  「陛下呢？」她隨意搭話。

  「陛下在書房看奏摺呢。」柳嬤嬤笑著道。

  「哦。」燕錦瑟點點頭。

  她看了眼銅鏡里的自己。

  她的眉毛很濃密。

  柳嬤嬤替她描眉。

  燕錦瑟突然問道：「嬤嬤，這個胭脂，是什麼胭脂？」

  「這是陛下親自挑選，請了江南最好的胭脂師傅調製的。陛下說，這個味道很特別，適合夫人用。」柳嬤嬤笑道。

  她笑得很慈祥，可燕錦瑟卻覺得她是虛偽的。

  燕錦瑟沒再說話。

  等到柳嬤嬤給燕錦瑟畫完了眉，燕錦瑟便道：「我想休息一下，嬤嬤先退下吧。」

  柳嬤嬤笑了笑，就告辭出去了。

  燕錦瑟躺下了。

  她閉上了眼睛，心裡湧起強烈的不安。

  這次的夢，太詭異了。

  她一直在夢中徘徊，看到了一具屍體。

  她看清楚了，那是燕錦瑟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