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皇帝過問麝山之事

  莊卿眼疾手快攬住了她的腰身，扶著她的身子。

  「坐下歇著吧，我幫你擋著，不會有人注意到。」

  藺姜南抿嘴嘀咕：「這是大不敬之罪。」

  莊卿只笑，伸手從長袍將她遮得嚴嚴實實的，另一隻手不由分說地將她按坐下。

  待皇帝和岑貴妃落座，莊卿這才將遮著藺姜南的手放下，給她盛了一碗醒酒湯。

  「宮中的酒可不比尋常的，一杯下腹後勁只會越來越大，小心辣著胃，這個醒酒湯是陸行白調的，可養身子，你多喝點。」

  莊卿還特意吹涼了遞到藺姜南手上。

  周圍的人一副見了鬼的模樣，莫非他們也喝醉了看花了眼？

  向來冷峻的首輔大人還會關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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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藺姜南乖巧地往嘴裡餵了一口。

  「謝謝小舅舅關心。」

  「嗯。」他應得不咸不淡，又給裴意盛了一碗湯。

  幾口湯下肚，藺姜南果然覺得好多了。

  藺稚可就沒有她幸運，悶了一口酒又被莊卿推了一把，這會兒感覺胃裡翻江倒海，頭痛欲裂。

  剛想站起來出去吐一下，轟地一聲就倒地不起了。

  藺桓擔心藺稚失態讓人看見驚動陛下，慌忙安排藺官兒把她拖走。

  藺官兒在宮裡人生地不熟的，亂了方寸。

  「叔伯，我……我把二姐放哪兒去啊？」

  藺桓壓低聲音，生怕被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往西邊去，隨便找個荒廢的空殿安置就行，避開宮人，你二姐今天已經夠丟人了別再讓她發酒瘋丟人現眼！」

  「好好好！」

  藺官兒應完搭著藺稚的肩膀偷偷溜開了。

  殊不知有人早就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兒。

  即墨大房夫人的眸中划過一抹異樣之色。

  她斷然不能讓自己兒子因為一個過繼女耽誤了前程和名聲！

  她和身邊的嬤嬤耳語了什麼，嬤嬤就朝著藺官兒離開的方向跟去了。

  藺官兒扶著藺稚避開宮人必經的路段，找到一個偏僻荒廢的宮殿就將她帶了進去，用乾草將她掩藏起來。

  他前腳剛走，大房夫人身邊的嬤嬤就偷摸進去了……

  ……

  宴會上。

  藺姜南三碗醒酒湯下肚結結實實打了一個飽嗝。

  她忙不迭捂嘴，餘光小心地瞄了莊卿一眼。

  他淺淺一笑，什麼話也沒說。

  藺姜南頗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頰微紅。

  「在麝山攻擊你的狼被你用利器刺瞎了雙眼，別忘了。」他驀然開口。

  藺姜南一臉不知所以地發出一聲：「啊？」

  主位上的皇帝將目光移到藺姜南身上，緩緩道：「你就是藺國公府的小女娘藺姜南吧？」

  皇帝一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藺姜南身上。

  她壓住心底的疑惑和無措，起身行了個禮：「民女姜南拜見陛下！」

  「寡人聽聞藺國公府的千金前些日子為了替母尋找千年靈芝治病，在麝山遭遇猛獸襲擊，險些喪命，如此重孝重情之女，不愧是我東璞的女娘！」

  皇帝突如其來的誇讚讓藺姜南有些不知所措。

  她走到中央規規矩矩地跪下磕了個頭：「陛下謬讚了，關心孝順母親是民女身為女兒應盡的責任，母親十月懷胎生我不易，還因為麝山一事讓母親徒增憂愁，民女有愧。」

  皇帝則哈哈一笑，滿意地點了點頭：「是個不錯的孩子。」

  在場的人沒有想到藺姜南一個小女娘在麝山的事居然還驚動了陛下，別說旁人了，即墨蒼穹和即墨將軍府的人也沒想到皇帝會在宴會上提起此事。

  即墨蒼穹深沉尖銳的目光落到莊卿身上。

  這事十有八九就是莊卿的手筆了！

  即墨蒼穹琢磨莊卿是不是想藉此事給藺姜南討賞。

  只是為至親採摘靈芝遇險罷了，又不是做了什麼驚天動地之事……

  這時皇帝再次開口：「藺家小女娘在麝山遇到的猛獸是何物啊？」

  藺姜南有些奇怪皇帝為何會問，應答：「一匹成年野狼。」

  「既是野狼，你又是怎麼逃脫狼口的？」

  她雖不解，但還是認真回覆：「野狼出現得突然，當日正好下過一場大雨，山坡濕滑，民女借著山坡滾落才逃脫狼口。」

  「野狼就這麼放過你了？」

  「沒有，野狼追我追到了懸崖，若不是……」

  「咳！」莊卿微弱地輕咳一聲，藺姜南打住了話頭。

  她想起來方才莊卿囑咐她的話。

  ——「在麝山攻擊你的狼被你用利器刺瞎了雙眼，別忘了。」

  莫非是莊卿在皇帝面前給她夸下了海口，所以現在皇帝才會試探真假？

  莊卿不愧是權臣，膽子真大！

  皇帝本就生性多疑，當初為了掃清障礙，繼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屠殺了所有兄弟，連公主也沒有放過。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一個荒淫無道、手段毒辣的皇帝。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皇帝，治國安邦上明理是非、賞罰分明，對待德行優良的官員賞賜和誇獎毫不吝嗇。

  是個非常矛盾的人。

  莊卿敢在皇帝那裡添油加醋麝山之事給藺姜南討封賞就是拿準了皇帝的心性。

  這本就是一件冒險的事。

  皇帝怎麼可能會信她一個小女子能刺瞎一匹成年野狼的雙眼，無異於是與虎謀皮……

  藺姜南心裡盤算著怎麼回答。

  皇帝見她沒有說話，追問得緊：「若不是什麼？」

  他探究的目光鎖定藺姜南的臉，在揣摩她話里的真假。

  藺姜南吸了一口氣，抬頭正視皇帝。

  「若不是民女拔出頭上的髮簪刺瞎了野狼的雙目，民女怕是已然成了野狼的盤中餐。」

  此話一出，在場唏噓聲此起彼伏。

  「一個小女娘能刺瞎野狼的雙目？」

  「真是稀奇事，這藺家小女娘真是口出狂言，也不怕陛下治她欺君之罪。」

  議論聲不絕，藺姜南長袖下的手指緊緊攥著。

  莊卿已經在皇帝那裡給她誇下海口，若是她不這樣說肯定會連累莊卿的。

  她不能！

  即墨蒼穹冷笑，飲了一碗酒，心情格外的好。

  莊卿想要給人家小女娘討賞也不說點切實際的，這種瞎話都編的出來……

  奉承站隊即墨蒼穹的太常卿察覺到即墨蒼穹對此事態度並不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