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莊卿來了

2024-06-05 19:44:59 作者: 橘味蠶豆

  藺稚厚著臉皮從宮女的手中把一壺清酒拿了過來,自顧地倒了一酹。

  「姜南姊姊,這一酹是稚兒給你賠罪。」

  說罷她一飲而盡,又倒了一酹。

  「這一酹,是給母親致歉,稚兒沒能處理好和姜南姊姊之間的誤會,讓母親為難費心了。」

  喝完一酹又準備倒一酹,手指扶了扶太陽穴,像是醉了。

  藺姜南盯著她手裡的酒,心下冷笑。

  她很清楚,藺稚根本喝不了酒,沾酒就醉,醉了就會胡言亂語,保不准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來。

  

  方才藺稚在沒有過來之前就買通了這個宮女。

  這壺裡面,怕是根本不是酒,而是白水。

  喝水能喝醉?

  呵!

  裝醉都裝得這麼明媚多情,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她剛準備繼續倒酒,藺姜南猝不及防將酒壺奪了過去,徑直從案上取來一壺新酒,倒了一酹一飲而盡。

  眾人一驚!

  宮中宴會的酒可不是一般的酒,烈辣得不行。

  別說小女娘了,像即墨亭這樣的男子喝了都得暈上半天。

  裴意也沒想到藺姜南會有這樣的動作,慌忙按住她的手。

  「姜南,酒哪兒能這樣喝啊!更何況宴會還沒開始呢,如此不合規矩!」

  藺姜南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母親不必憂心,稚兒妹妹都如此有誠意,我怎麼能不給面子呢。」

  說罷她又倒了一酹,含著意味深長的笑遞到藺稚面前。

  「稚兒妹妹,這第三酹可有什麼說法?」

  「這……」藺稚愣住了。

  她本只是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洋裝豪放大方,只要她主動賠罪,顯得大度開明,方才藺姜南對大房夫人和即墨亭的字字討伐只會顯得小家子氣又心胸狹窄,還騎虎難下。

  到時她在旁人心中的口碑自然會比藺姜南好,大房夫人和即墨亭也會感謝她解圍。

  只是藺姜南突然換了酒,還先行飲了一酹,她要是不喝反而露出馬腳了。

  藺稚抿緊嘴唇,猶猶豫豫地接過藺姜南遞過來的酒。

  一小酹而已,不會有問題的吧……

  藺稚對自己的酒品沒什麼信心,但是現在是她自己騎虎難下了。

  她一咬牙,索性也一飲而盡。

  「咳咳咳!」

  酒水入喉辛辣得不行,又難喝得緊。

  藺稚咳嗽了良久才緩過來,此時雙眼已經有些迷糊,臉色通紅。

  藺姜南輕笑:「稚兒妹妹好酒量,三杯下肚也還沒醉呢。」

  藺稚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咧了一個勉強的笑。

  「這第三酹是稚兒替亭哥哥向姊姊道歉……。」

  她雖是有些暈乎,但是還不至於一下子就栽倒,故意往即墨亭的身上傾斜了一下。

  即墨亭下意識攙扶住她。

  大房夫人皺緊眉頭咳嗽一聲,即墨亭這才不著痕跡地鬆開她。

  藺稚心下暗喜,餘光瞄了一眼藺姜南的臉色,心底划過一個念頭。

  她如果「醉」了不小心把藺姜南臉上的面紗扯掉,在這麼多人面前讓她暴露出臉上的傷疤,想必場面一定非常精彩。

  到時候看亭哥哥還會不會願意娶一個醜八怪!

  這般惡毒地想著,她索性由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故意朝藺姜南身上跌過去,手指的動作已經做好了要扯掉她臉上面紗的準備。

  「啊!」

  砰地一聲伴著一聲驚呼。

  藺稚猝不及防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推開,直直地撞在即墨亭身上。

  兩個人都沒有站穩身子,雙雙跌倒在地。

  慌亂中,藺姜南還是被藺稚拽了一個踉蹌。

  驀然間腰跡被人攬了一下,毫無預兆地被撈進一個清冷寒香的懷抱里。

  那股熟悉的味道,是在莊府時聞到過的中藥味。

  藺姜南抬起杏眸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驟然撞進他深邃如墨的眸子裡,心跳漏了半拍。

  莊卿穿著一身墨藍色緞面的華服徒然出現,發束高冠,整個人巍峨聳立在眾人之間,宛若天神降臨。

  一眾人愣了半晌才驚覺,異口同聲:「首輔大人!」

  莊卿冷漠地收回目光,低眸盯著懷裡的小人,吐出的聲音輕柔得宛若清晨蓮花池上氤氳的霧氣。

  「沒事兒吧?」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剛才一直圍觀看戲的人驚愕了一下。

  什麼時候鐵面閻羅內閣首輔還會關心人了?

  他溫柔的聲音沒有徵兆地竄進她的耳朵里,耳後莫名一陣酥麻。

  她忙不迭低頭避開視線,微咬下唇囁嚅了一句:「我沒事。」

  然而藺稚和即墨亭就不一樣了,他們像是被千斤頂砸了一般,倒在地上半天沒有緩過勁兒來,還是大房夫人回過神來慌忙將自己兒子攙扶起來。

  「兒啊!沒事兒吧?!」

  即墨亭感覺自己五臟六腑在方才那一瞬間仿佛移位了一般,他還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如此狼狽。

  看著自己躺在自己腳下的藺稚捂著手腕痛得臉色慘白,他將她扶起來,居然大著膽子指責莊卿。

  「首輔大人好歹也是男人,怎麼能對人家小女娘下如此重的手!若非是我在後接著,稚兒怕是要被你弄成殘廢!」

  他是丟了面子還不忘英雄救美,清正善良的佛子形象還是要偽裝到底的。

  莊卿微微眯眸,一雙漂亮攝魂的桃花眼帶著幾分不屑之色,那種高高在上睥睨眾人的氣質讓即墨亭不由得心臟一緊。

  他就像是天生的獵者,只需要一個眼神,所有人都可以淪為他的獵物。

  莊卿輕啟薄唇:「本王最厭煩聒噪的蒼蠅,彈彈手指罷了,誰會在意蒼蠅的死活,即墨少郎君也想當一回蒼蠅?」

  「你……!」即墨亭氣得牙關咬緊。

  還是大房夫人將他按住了,慌忙朝莊卿致歉:「首輔大人,小兒只是憐香惜玉罷了,如有冒犯還望見諒。」

  「母親,怕他作甚?!我即墨將軍府何須向奸佞低頭道歉,明明就是他傷人在先!」

  「奸佞」兩個字驚得在場的人大氣不敢喘一個,生怕莊卿震怒。

  這即墨少郎君還真是年少不知道行深,饒是莊卿一直與即墨將軍府作對,即墨蒼穹在人前也得給他幾分顏面,做做表面功夫。

  即墨少郎君上來就罵人「奸佞」,也不知道是正直還是腦子缺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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