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你方唱吧我登場

  「你是何人？」嬴策明知故問。

  李天行看在嬴策是個老人家的份上，也不跟嬴策計較。

  而是很正式的向嬴策介紹了一下自己。

  「原來大宗伯不認識我啊，那不才就介紹了一下我自己。」

  「我就是官拜上卿、灞侯、飛天酒業董事長，鴻賓樓東家李天行。」

  「原來是灞侯當面，老夫失禮了。」嬴策表現的彬彬有禮，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不知道灞侯攔住老夫，有何指教？」

  李天行微微一笑：「大宗伯來的晚，所以不知，此案馮令官已經審結，就不勞大宗伯費心了。」

  嬴策也笑了：「老夫剛才的話，灞侯是沒有聽見嗎？大秦祖宗家法，宗室犯法應交宗正府審理，朝堂官署一概不得與聞。所以……」

  

  嬴政意味深長的看了李天行一眼：「馮令官剛才審的，無效！」

  李天行哈哈大笑：「真是笑話，自商君變法以來，律法早已經深入人心，秦人一舉一動無不嚴格按照秦法規定執行，祖宗家法就大得過秦法了？」

  然後緊緊的盯著嬴策：「難道大宗伯認為祖宗家法能大得過秦法？大宗伯真是這樣想的？」

  嬴策語塞，即便他是大宗伯，也不敢公開說出祖宗家法就真的大過秦律的話來。

  從商鞅變法開始，所謂的祖宗家法的地位早就沒有之前的高了，這也是嬴氏宗族為什麼一定要在朝堂上掌握權利的原因、

  但是嬴策身為大宗伯，縱橫官場多年，城府之深，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雖然被李天行一句話噎得夠嗆，嬴策也迅速做出了反擊。

  「看樣子灞侯是很看不起祖宗家法啊？難道灞侯有了律法就不要祖宗了麼？」

  嬴策這話十分狠毒，擺明了就是在罵李天行是個數典忘祖之徒！

  李天行卻微微一笑：「祖宗當然是要的！但是那些不合時宜的祖宗家法就算了，時代在變，形式也在變，那些破爛該丟掉的都丟掉吧！捧著糟粕當寶，平白惹人笑話！」

  「大膽！身為秦臣，卻出言詆毀我大秦的祖宗家法！老夫今天非要教訓教訓你不可！」

  嬴策怒不可遏，直接下令：「將李天行抓起來，交給王上發落！」

  那二三十個宗正府的護衛就要上前。

  李天行還沒說話，身邊的蒙獻怒喝道：「灞侯為國家重臣！豈是你們說抓就抓的？我看看誰敢！」

  蒙獻直接抽劍出鞘，擋在李天行面前，他身後的匪軍也個個抽劍，排成一堵人牆，隔開李天行與宗正府護衛。

  嬴策說出讓手下捉拿李天行的話，就想到李天行絕對不會坐以待斃，那就正好趁著這機會，製造混亂，將李天行斬殺，只要斬殺了李天行，即便是到了嬴政那裡，自己也有話說，最多也就是罰金而已。

  但是嬴政的財神爺就此隕落，飛天酒業和鴻賓樓嬴策自有辦法分一杯羹，

  現在看到李天行的手下果然按他想的那樣，抽劍上前。

  嬴策心中大喜，面上卻不露痕跡，佯裝大怒：「還敢拘捕！拿下拿下，生死無論！」

  馮去疾急了，你們要打也別在我咸陽官署里打啊，要打出去打啊！

  不管是嬴策還是李天行誰出事，自己這個咸陽令都脫不了干係。

  李天行因為是來咸陽官署，所以並沒有帶多少人來，只有那麼十幾個，其他的匪軍都安排回了李府。

  現在在人手上處於劣勢。

  李天行是萬萬不能出事的！

  馮去疾心中迅速的衡量了一下輕重，一發狠：「來人，將雙方都給圍起來，敢有在官署擅動兵器者，殺無赦！」

  畢竟這裡是咸陽官署，是馮去疾的地盤，馮令官一聲令下，從兩廂呼啦啦的衝出來數百咸陽衛，將雙方給圍了起來。

  嬴策看著這個平時根本不放在眼裡的小小咸陽令，竟也被馮去疾的果斷給嚇了一跳。

  「你！馮去疾！你竟然如此蔑視宗正府！如此蔑視祖宗家法！」嬴策此時氣的渾身顫抖。

  「這裡是咸陽官署！本官只按大秦律辦事！沒有什麼祖宗家法！」馮去疾這一分鐘正氣凜然。

  「反了！都反了！給我殺……」

  嬴策殺字還說沒完，就見正堂外又衝進來一波人。

  為首的發出一聲驚呼：「哎喲，我的老天爺啊，這是幹啥呢！」

  李天行扭頭看去，笑了。

  來人竟然是嬴政身邊的寵臣，中車府令趙高！

  果然嬴政也忍不住要出手了嗎？

  嬴策一看趙高來了，頗有些不屑，指著馮去疾對趙高說道：「趙高，你來的正好！馮去疾要造反！你管不管？」

  趙高心中不滿，你嬴策雖然是嬴氏族長，宗正府的大宗正，可自己再咋說也是王上眼中的紅人，竟然敢如此無禮。

  但是趙高卻沒有將不滿表露出來，而是堆著笑對嬴策說道：「大宗伯這是幹啥，這是在咸陽，誰也反不了！」

  馮去疾沒有做聲，李天行開口問道：「這是什麼風把趙府令給吹來了？」

  趙高心中微怒，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沒有禮貌。

  但是自從上次進了讒言被嬴政敲打過之後，趙高就知道，李天行在大秦的地位已經牢不可破，直可結交，不可結仇。

  於是同樣笑嘻嘻的說道：「奴婢奉王上詔令來此，宣灞侯李天行、大宗伯嬴策、咸陽令馮去疾入宮覲見！」

  聽到嬴政宣自己等人入宮，嬴策剛才還氣呼呼的表情瞬間冷靜了下來：「老臣奉詔！」

  這個舉動讓李天行心生警惕，看來這老狐狸剛才是演了一齣戲啊，這是等著嬴政出手呢？

  但是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硬著頭皮做下去了。

  李天行和馮去疾也欣然奉詔。

  三人在趙高的帶領下來到蘄年宮。

  今天其實是大朝會的日子，百官都在宮中商議國事。

  此時三人一進殿，百官的眼光都聚集到三人身上，好像還很驚訝。

  三人驅步來到御階之前，向端坐在王座的嬴政行了大禮。

  嬴政不怒不喜的向大宗伯嬴策問道：「大宗伯平日基本不出宗正府，今天因為何事去了咸陽官署？還準備大打出手？」

  嬴策嘴一撅，兩行輕淚就流了出來，撲在地上嚎啕痛哭：「王上，今日祖宗不見矣！」

  嬴政一聽，楞了一下，祖宗不見了？這說的是什麼話？

  「大宗伯年級大了，還請止住心情，好好說話，來呀，將大宗伯扶起來。」

  兩個內侍過去將嬴策扶了起來。

  嬴策還在哭哭啼啼：「今日王上不給老臣做主，恐怕宗廟不存，我嬴氏一族將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嬴政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有些不耐煩的指著馮去疾說道：「你說！」

  「諾！」馮去疾就將今天咸陽官署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給說了出來，只不過在說的過程中，稍微用了點春秋筆法，將李天行的責任都給隱去，言談話語中卻隱隱有指責嬴策不尊國法，以宗法強壓國法之意。

  嬴政聽完還沒說話，李斯忍不住直接出班了。

  他是法家領袖，平生所學都在法家，對列國濫用宗法深惡痛絕，此時聽明白了馮去疾的意思，當場就開懟了！

  「臣啟我王，大宗伯藐視秦律，乃冒天下之大不韙，秦國變法已歷六代，秦律森嚴！嬴策此舉已經違法了！臣請我王降詔，治嬴策不尊國法之罪！」

  嬴策這時也不哭了：「大膽李斯！這大秦還是不是我嬴家的天下！難道祖宗制定的規矩就不要了嗎？雖說秦國變法六代，但是祖宗之法即便是商君也沒有廢除的道理！我不過是照祖宗制度辦事而已，怎麼談得上不尊國法，我到要請王上治李斯、馮去疾一個離間宗室，殘害宗親之罪！」

  嬴政頭大了，他本來沒想這個時候出手，誰料李天行和嬴策今天就槓上了。

  得到黑冰台的密報之後，嬴政立刻讓趙高趕緊去咸陽官署將三人帶進宮來，李天行是絕對不能出事的！

  但是現在怎麼辦？直接鎮壓宗族勢力？怕是自己前腳鎮壓，後腳就會傳來秦國各地宗室造反的消息，不鎮壓宗室？那秦國六代以來的立國之本就會瞬間崩塌，宗法會立刻凌駕於國法之上，其後患猶在前者之上！

  這時，他卻瞟了一眼李天行，卻看見李天行一副心有成竹，老神在在的樣子，心中一動，向李天行問道：「此事乃因灞侯下人被打所至，卻不知灞侯對此事有何高見？」

  問我？那算你問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