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想見師傅
2024-06-05 16:49:11
作者: 御坂御坂
這雨來得真是氣勢洶洶。
非是顧長安跪在這裡的時候,這場雨一下,真顯得她是在用苦肉計一樣。
她也得慶幸這場雨下得及時,她越慘,越能凸顯顧家的慘無人道。
顧遠和柳未青想要清清白白的解決這件事,顧長安怎麼會讓他們如願?
從來到國師府前,她早就有了計劃,專門找了人在看戲的百姓們中故意散播對顧遠柳未青不利的傳言。
她在國師府前跪得有多久,顧遠跟柳未青的名聲就會被毀得有多慘。
雖然這樣的行為很卑鄙,就像是利用了國師府,利用了師傅。
但之後,只要能讓她見到師傅,師傅是嫌她棄她,她都可以忍。
可真的能見到嗎?
這雨下的越來越大,原來還聚集在顧長安身邊的那些百姓們,這會熱鬧是看不成了,一鬨而散,剛剛還烏泱泱一片的人,現在也就只剩下顧長安一個人孤零零地跪在那。
顧長安抬起頭望了望天,雨啪嗒砸在臉上,冰冰涼涼的,她長久跪在這已經麻木的身體總算是有了點知覺。
跪了這麼久,國師府里都不曾有過動靜。
顧長安都忍不住苦笑,師傅真的連見也不想見她一眼嗎?
自從校場那一別,來國師府兩次,也只有昨日勉強看到那一眼背影。
她都不曉得現在從臉上砸下來的究竟是這冰冷的雨水,還是她難忍的淚水。
雨水侵蝕著她的身體,那些纏繞著她傷口的紗布被水浸濕,她感覺到自傷口處蔓延的鑽心疼痛,仿佛能把她撕裂開一樣。
身體在搖搖欲墜,如斷了線的風箏,她覺得自己馬上快撐不住了。
這個時候,旁邊鋪子的人也終於看不下去了,打了一把傘頂著這傾盆大雨到了顧長安的跟前。
他好心勸道:「大小姐,這都下了這麼大的雨,你就別再這跪著了,趕緊回去吧,不然染了風寒,對身體也不好。」
顧長安有了點反應,抬頭看了他一眼,已經是氣若遊絲地回答他,「沒事的,我既然要在這裡跪,就不打算半途而廢,我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國師大人。」
「可你都在這跪了這麼久了,這國師府可曾有人出來過,顯然是不想見你的,大小姐你還是先回去吧。」好心人道。
顧長安搖搖頭,喃喃:「不行……我要見國師……我想見師傅……」
好心人勸也勸不了,只能把手裡的傘塞到了顧長安的手裡,「傘給你,起碼別再淋雨了。」
顧長安錯愣地攥緊這把傘,輕聲道:「謝謝……」
一個不過萍水相逢的路人,都能關心她會不會風寒,而顧家卻恨不得她死。
傘給了她,好心人也不好在雨中多留,他轉身離開。
還沒走幾步路,就聽到身後砰得一聲。
他驚訝地轉過頭,就見到地面濺起的水花中,一把油紙傘一骨碌地滾到了他的腳邊,而顧長安已經脫力地倒在了水泊之中。
「大小姐!」
他這一聲喊著的同時,厚重木門推動的聲響在一旁響起,國師府的門終於打開了一條縫隙。
躺在地上的顧長安,視線都在模糊,卻還是見到了朝自己走來的白色身影。
她不由地伸出手,「師傅……」
可來不及等到那人走到自己跟前,她已經暈了過去。
然後,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她睜開眼睛,第一個反應就是覺得身上異常的刺痛,想要坐起來的時候,卻被人一把按回了床上。
「我再給你施針,你最好別動。」頭頂傳來女子忍著怒意的聲音。
顧長安看過去,是昨日的女大夫!
她愣了不過一瞬,然後又返頭看周圍熟悉的環境,立馬問道:「這裡是國師府?」
「你還有心思關心這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身上的傷多麼嚴重,傷口都沒癒合,你就跑到國師府門前跪著就算了,下了雨也不走,你真是不怕死啊!」
女大夫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顧長安卻毫不在意這些,反而道:「你果然跟師傅有關係。」
女大夫本來手裡還捻著銀針,聽到顧長安這麼一說,臉上怒容褪去了幾分,打量著她,「你早就發現了?」
顧長安如實道:「你昨日給我用的藥膏,跟師傅研製的藥膏很是相似,我便猜測你跟師傅有關係,我聽說師傅曾經拜師鬼醫門下,有一個驚才絕艷的的師妹,想必就是你了吧?」
女大夫不禁挑眉,終於仔細看了顧長安這小姑娘,道:「你倒是挺聰明的。」
隨後,她就報出了她的名字,「沒錯,我就是雲蘅的師妹,司徒香。」
司徒香……
姓司徒,顧長安知道這個姓不多見,她沒記錯的話,在與景國接壤的巧國,這應該是一個世家的姓。
不過顧長安也不想探究她的真實身份,只問道:「昨日,是我師傅讓你來幫我的嗎?」
司徒香正要開口,屋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跟著緊閉的屋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風崖殺氣騰騰地跨了進來。
他上來就指著顧長安的鼻子罵,「顧長安,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來這麼一出苦肉計,逼我們國師府就範,現在師傅同意原諒你未婚夫了,你滿意了嗎?!」
「現在既然醒來了,就趕緊滾,我們國師府不歡迎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顧長安也顧不得自己正在被施針,連忙坐起來解釋道:「我不是為了柳未青來的!我在外面跪著,是因為我想用這件事情抹黑顧家的名聲。」
風崖冷笑,「你在這裡騙誰呢!你會想要抹黑顧家?你不是把顧家,把你那個未婚夫當做寶麼?!」
「如果我說,當時我跟國師府決裂,是因為我被騙了呢?」顧長安掀開被子,不顧一旁的司徒香勸阻,直接走下床與風崖對峙。
風崖滿臉不屑,「你覺得我會信你這番話嗎?」
顧長安道:「你當然可以不信,因為我自己也覺得我愚蠢,居然做出這樣的混帳事來,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但給我一點時間,以後我會向你證明,這輩子我與顧家,勢不兩立!」
她的話,在這屋子中迴蕩,擲地有聲。
站在風崖面前的她,才剛剛暈倒醒來,連面色都蒼白的透明,可是那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就如同千錘百鍊後的寶劍,凜冽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