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見到了你真好
2024-06-05 16:47:03
作者: 西柚啵啵
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在線人把調查資料給我的那一瞬,所有的真相終於浮出水面。
「季佳芮,在很多事情上你還是太天真了。」我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這些年你做過的錯事,也該由今日的你買單了吧?」
季佳芮白皙的臉上漲起赤紅,語氣帶著明顯的憤懣與不甘:「我做過什麼錯事?你又能怎麼對付我?陳嬌,你少拿這一套來唬我了,我現在最遺憾的一件事就是,當初在桂安海怎麼就讓你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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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九歲斬獲了無數國際獎項,少年成名,一路順風順水走來,可唯獨在感情一事上,她敗給了我,多心有不甘。
可明明,季佳芮心裡比誰都更清楚,她不愛楚庭,她對楚庭只是自尊心和占有欲的隱隱作祟。
但她到底在這段彆扭的關係中迷失了自我,身上的驕傲與自矜消失殆盡,變成了最俗不可耐的那一種人。
「事到如今,我和你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陳嬌,我就問你,你究竟能拿我怎麼樣呢?」季佳芮揚起一個涼薄的笑,把打蛇打七寸這一招運用得淋漓盡致。
「三、二、一……」她掐著時間,話音剛落,病房房門再一次被人推開。
這一回,來人是季佳宴。
他消瘦了許多,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掛著明晃晃的擔心,而在看到我後,這擔心又變成了錯愕。
房間的燈被打開,光亮落滿每一個角落。
季佳宴看這場景,好像一下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明白了為什么半個小時前季佳芮會給他發消息讓他按時到這兒來接她。
在他的手緊握成拳時,季佳芮卻頗為挑釁地對我說道:「我讓你現在放了我。」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哥。」
她只一個字,就擊潰了我和季佳宴這些年所有的過往。
那個叫阿閆的男子,好像被我丟失在了倫敦,我怎麼都找尋不回。
數秒後,季佳宴朝我跪了下來,神色誠懇而無奈:「Sofia,你放了她吧……看在我也救過你一命的份上,別讓現在的場面鬧得那麼僵。」
他知道我恨季佳芮,因為當初在甲板上伸手推我入海的人就是她!
可是他現在卻讓我,放了季佳芮。
我眼裡閃過不可置信,被季佳宴下跪的動作嚇了一跳,掰著季佳芮胳膊肘的手也突然卸了力氣。
我倒是想問季佳宴,他身上的傲氣呢?
他曾經的意氣風發呢?
此刻向我低頭,他不覺得難堪麼?!
季佳芮挑釁地看著我,讓我的脾氣更是如同火山噴發。
「季佳宴,為了這樣的人折腰,你覺得值得嗎?季家究竟給過你什麼,讓你到今日還如此為季家賣命?」
「既然你的軟肋是她,那我無話可說。可我也只放過她這一回,下次她要是再像只怎麼趕都趕不走的臭蒼蠅圍在我和楚庭身邊搞弄各種小動作,我一定不會再手下留情。」
而她從我手上搶走的所有東西,我也會一點一點討回來!
「現在,請你們滾,消失在我面前。」我語氣冰冷,話語卻是衝著季佳芮說的。
最遲兩個月……季佳芮終究會為她犯下的過錯付出代價!
房門被重重地摔上,我看著手機里彈出的兩條微信信息,若有所思。
線人給我發來了兩個視頻,一個是遠水集團衣帽間起火前的監控視頻,另一個是剛才在病房裡季佳芮掐著楚庭露出猙獰表情的畫面。
監控上顯示的時間為21點36分,有一個穿著黑色外套、戴著鴨舌帽的瘦弱女人出現在遠水集團的門口。
她的眼神很警覺地往四周先環繞一圈,在她確認沒有監控後她又壓低了帽檐,腳步匆匆地往大樓里走去。
畫面一轉,切換到陌生女人喪心病狂似地提著汽油瓶灑滿了衣帽間每個角落的場景。隨後,打火機的光亮亮起,火苗循著汽油的氣味,竄起了高高的火舌。
價值不菲的衣服被火舌肆意燒著,最顯眼的便是掛在架子上一件如花瓣緩緩盛開的婚紗。
我嘆了一口氣,熄滅了手機屏幕的光亮。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個陌生女人的身影……似曾相識。
我背對病床站著,卻突然覺得似有一道視線溫柔繾綣地落在我身上。
在我動作僵硬地準備轉頭時,我的耳畔卻傳來一句夾著嘶啞低沉笑意的話語:「嬌嬌,你剛才說的,我是你的男人,還算數嗎?」
他的笑容虛弱,卻綻開明晃晃的歡喜。
他劇烈咳嗽起來,手肘撐著床側,頗為費力地想坐起來。
我看不下去,搭了把手,楚庭卻順勢把我撈進了他的懷裡,纖長白淨的手指落在我的肩頭。
「見到了你,真好。」
楚庭話說的簡短,可是我好像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居然沒有責怪我欺騙他?
那他這些日子的撕心裂肺與痛徹心扉……是真實情感還是逢場做趣?
這些天楚庭實在消瘦了太多,他的下巴搭在我的肩窩上,我被硌得生疼。而他的脖子上,還戴著一條款式簡單的項鍊,項鍊上吊著一個明晃晃的素戒。
那麼久了,這條項鍊他居然還戴著。
而那一枚素戒我也記得,是雪山下楚庭第一次向我求婚所用,後來又被他在異國他鄉輾轉找到。
「楚庭……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醒過來的?」我的聲音帶上了些許的愧疚和異樣。
「就剛剛。」
「那你現在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你如果想告訴我,我就安靜地聽著。你要是不想告訴我,我也不會過問。」他尊重我的意願。
只是下一刻他的心又緊緊揪了起來:「嬌嬌……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對不對?」
他脖子上還留著掐痕、季佳芮尖銳指甲划過的血痕,可他都不曾分零星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反而是視線緊緊隨著我。
而很久很久以後我在楚庭寫給我的另一本日記上看到,他曾為我去祈求上天讓我的生活過得順遂,哪怕彼此相忘於江湖、老死不相往來。
那時候我在想,他究竟有多害怕失去我?
又是多走投無路,才會去祈求上天?
眼下,我張開雙手回抱住了楚庭,身體也慢慢放鬆下來。我開始把這些天的遭遇一點一點說給他聽,目光正落在了窗外漸白的天色上。
「我是三天前醒過來的,手術還算比較順利。只是畢竟是惡性腫瘤……治療的周期還要花費多些時間。術後可能也不能保證我能活多久,感覺我還是要和上天借壽命一樣。不過能多活些日子我已經很開心了。」
「只是做手術真的很痛苦,後面的插管治療會更痛苦……醫生說,我做化療時需要剃光頭髮,那我就會變得很醜很醜。」
話語的邏輯順序早被我丟到爪哇國去了,我甚至沒察覺到自己和楚庭說話時,語氣都不自覺帶上了好幾分親昵與撒嬌。
楚庭再自然不過地接上了我的話:「所以你醒了也沒有想著來和我見面,反而是打算又像當初墜海一樣,一聲不吭地離開我?」
我可以借著墜海一事,借著生病的名義,說離開就離開他……可站在原地的人,我從來沒想過要回頭看。
「嬌嬌,你是不是……從來沒打算信過我?」
楚庭的懷抱一下冷了下來,我們相貼的身影明明更像是在耳鬢廝磨,可他卻突然鬆了手,通紅著眼眶委屈可憐地看向我。
我笑著笑著也落了淚:「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今天季佳芮的突然「行兇」,也讓我心有餘悸。可仔細想想,如果不是因為我,楚庭怎麼會招惹上季家這一匹惡狼?
季佳芮的手段從來不折不扣,如果不是季佳宴一直攔著她、逼她收斂,季佳芮說不定早一把火燒了秋山別墅,再去雇一波又一波的打手去找楚庭的茬。
因我而受的苦,對他來說未免太過冤枉。
我因病生了退卻之意,雖然不想放手可免不了認清現實,讓楚庭放棄我。
楚庭沒說話,潔白的枕頭底下露出一小截漆黑色,是那支錄音筆。
我們的呼吸彼此安靜可聞,在我想開口再勸楚庭時,楚庭卻突然吐出了一口鮮血,血沫子如同鮮艷的花骨朵般綻放在木質地板上。
手背擦過唇邊的血跡,楚庭劇烈咳嗽起來,咳咳聲不止。
有護士聞聲而來,一臉的緊張神色:「燒都沒退下去,手上還打著點滴,病人怎麼就折騰著要坐起來了?這吐血又是什麼情況?現在病人最忌情緒波動過大,難道你們都不清楚嗎?」
她先把手覆在楚庭的額頭上檢查體溫,還是滾燙的灼熱意。
而一掀楚庭的病號服,他腰腹處的傷口崩裂,血絲滲了出來。
「真是不要命了。」護士低低地咒罵了一句,正要以「閒人勿近」為由攆我離開病房時,楚庭卻淡淡開口了:「她是我未婚妻。能不能別讓她出去,沒有她陪著我,我會害怕。」
「害怕」這一個詞語從他口中蹦出來,帶著莫名的詼諧,可細聽下,好像又多了幾分可愛。
他憑自己得天獨厚的容顏優勢就可以讓這個醫院上下的女醫生、女護士為他「神魂顛倒」,此刻他只不過是輕飄飄地落下了一句話,也有的是人為他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