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真相浮出水面
2024-06-05 16:46:37
作者: 西柚啵啵
虞俞……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而聽母親如此描述當年真相,難道當年害死楚庭養父的人真的是我父親?!
在陳澤珉車禍身亡後,那些如雨後春筍的報導罵我父親是貪官、昏官……是不是也多是因為此事的緣故?
母親瞥了一眼我的神情,平靜的視線中透著說不出的奇怪:「嬌嬌,你緊張些什麼?難道你也不相信自己的父親?你同那些人一樣,都認為你父親當年錯判了案子、害死了一條無辜的人命是嗎?」
「沒有。」我斬釘截鐵地落下回答,卻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白淨的掌心。
我的手上,早已數不清沾染了多少血污,我自己都不清白,又憑什麼去定義別人是不是冰魂素魄?
母親終於不緊不慢地繼續說了下去。
當年陳澤珉以為自己錯判了案子後深陷懊惱,可死人不能復生,他能做的,就是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去照顧好那對孤兒寡母。
可虞俞當時卻獅子大開口,朝他索要了整整五百萬的賠償金。
陳澤珉自然沒有答應這個條件,就遭虞俞雙手叉腰、一臉潑辣相地趕出了巷子。
陳澤珉想同上級申請此次翻案,但前提是他手上也必須要有足夠充分的證據。但虞俞緊握著證據,怎麼都不肯交給陳澤珉。
她心裡信不過這個所謂的副檢查長,更害怕他銷毀證據。
縱然虞俞對陳澤珉態度冷似冰塊,但陳澤珉還是往虞俞那兒跑得很勤,還上演了好幾回「英雄救美」的橋段。
於是漸漸也有風聲傳了出來,說陳澤珉和虞俞間肯定有不清不白的來往與交集,要不然怎麼不見陳澤珉那麼照顧其他案子的牽連受害人?
母親和陳澤珉的感情危機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現,妻子雖然很相信丈夫,可這信任到底也架不住別人拿陳俞二人相擁的照片來上門挑釁。
「但是那段時間我沒想著和你父親吵架,我知道他為很多事情都忙的焦頭爛額,所以我就想等,等這陣子風波過去後,我有什麼氣再找你父親出。」母親這個堅強的女人,在面對那組親昵照片時,甚至能語氣平靜地反駁著解釋兩人只是正常朋友關係、擁抱不過安慰之舉。
我眼瞼垂了下來,不知為何又想起了監控里我看到的在虞家發生的事。
而我總覺得,母親說了這麼多,肯定還沒說到最關鍵的節點上,她究竟為什麼會害怕虞俞?這兩人當年肯定結過梁子。
母親驀然嘆了口氣,幽幽落下一句亳無厘頭的話:「虞俞就是一隻狐狸精,自己死了男人所以總想著去搶別人的丈夫。」
話一說出口她後知後覺察覺到不恰當,神色變得微妙起來。
「媽不是那個意思……」這一句解釋,卻沒什麼信服力。
我眉頭一皺:「媽,你是不是想說,虞俞當年確實是行為不檢,和很多男人都曖昧不清?」
我相信母親這麼多年身為一個特級教師的自我修養,她不至於在別人背後隨意給他人編排莫須有的罪名。
「那這個人,媽你見過嗎?」我錢包里存著楚絡京的照片,此刻把它拿了出來。
「這、這是……」母親覺得照片上的那人眉眼很熟悉,不斷翻找著記憶中與此人有關的印象。
揉著太陽穴,母親陷入了深思中:「這個人真的好眼熟,卻又和我記憶中的那個人長的不太像。你還記得媽之前和你提過的楚慢寅嗎?」
可是陳澤珉當年死後,父親這個所謂的好友也銷聲匿跡了,母親找了他數十年都杳無音信。
我的心弦如觸電般,首尾兩端驀然被續上:「媽你的意思是,楚絡京就是楚慢寅?!」
可我當初一直以為楚慢寅是楚庭生父楚林頃!
照片上,楚絡京下半張臉被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看這雙眼睛,我肯定不會認錯人。可是……」
被遮住的下半張臉重新露出來後,又和母親印象中的人無法重疊起來了。
「而且當初楚慢寅也和虞俞走得很近。」母親回想著當年的細枝末節,只覺得頭越來越疼。
當年肇事逃逸的司機是楚慢寅手下的人,而陳澤珉出事後楚慢寅立刻接任了他的職位……這些蛛絲馬跡如今再細想,楚絡京的眉眼就愈發可憎起來。
而前段時間線人又告訴我,王燦畊的死是虞俞和別人的蓄謀結果……根本和陳澤珉扯不上一點關係!
真相越來越多浮出水面,一點點拼湊成本來模樣,卻又讓人感覺如此噁心污穢。
房門突然被人打開,我和母親的對話被迫中斷。
程潯聲臉上掛著尷尬而勉強的笑容,手上正提著早餐,訕笑著同我們打招呼:「趙姨和嬌嬌姐要不要先吃點早餐?剛才醫生說半個小時後過來查房,要做血壓的常規檢查。」
半個小時後……我略有所思。
母親做檢查不需我的陪同,於是我出去隨便轉悠著。
我現在走路雖然還有些吃力,但到底沒有之前的鑽心疼意了。
在街上轉悠著,我卻看到了多所銀行,略一思索後我去了臨近的ATM機查了一下自己一張銀行卡的餘額。
這張銀行卡里有靳野入獄後托黎涼給我的一百萬、有線人轉交給我的五十萬,以及母親前不久剛給我轉的帳、賣掉項鍊的金額……林林總總加上來已有三千多萬。
用這三千多萬,去砸鼎同集團一個無人機配送物流的項目,我也會想自己此舉是不是太過草率。
我董事長一職已經被免去,降為項目部經理……至於總部派來的那人,我不信她真的能挽大廈於將傾。
甚至,她只要能撲騰起一點浪花,讓明順創投不至於折在她手上,都是一件能讓我謝天謝地的事情。
我揉了揉太陽穴,剛從ATM機里走出來,迎面正撞上一張燦爛笑顏。
「顧柬,你怎麼會在這兒?」我神情驚訝。
但……曾經成為我朋友的顧柬,卻不知何時和季佳宴走得特別近。
明明當初他們在倫敦還勢如水火。
顧柬臉上掛著得體笑容,與我熱絡寒暄:「Sofia,一個月不見,你好像變得越來越漂亮了,看來A市著實『養人』。」
我把這句話琢磨來琢磨去,確定裡面沒有暗藏玄機後,才慢條斯理道:「A市確實養人,可我們現在在鹽城。」
我倒想問他當初為什麼說失蹤就失蹤,突然便下落不明,但好像答案已經攤在了明面上,他的行蹤肯定和楚庭瘋狂傾軋季氏一事有關。
而……季佳宴會不會也早知道我就是陳嬌了?
他最近也沒再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上一次見面還只是為了專門提醒我別離楚庭太近……
這些人,我愈發揣摩不清他們到底屬於哪個陣營了。
多方利益相互糾纏,如同錯亂盤遒的老樹根。
「你變得越來越幽默了,氣色也變好了……我還挺開心能看到這些改變的。本來前段時間你被捲入輿論漩渦時,我還在擔憂著你會不會為此事忙到焦頭爛額。」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可你是那麼厲害的Sofia啊,有什麼事情能輕而易舉把你打倒呢。」
我抬起眼眸認真望向他:「顧柬,可我突然發現我完全不了解你了。」
明明我們也曾同甘共苦過,在倫敦的那幾年,季佳宴陪了我兩年,他也陪我走過了兩年的時光。
顧柬好像能明白我的潛意思,露出一個釋然的笑:「Sofia你又不缺我一個朋友。」
我這種內心強大的人,離了誰不照樣能活的風生水起?
「想起來我應該還有東西是要轉交給你的……不如就趁現在吧。」顧柬從隨身背的斜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雙手奉上。
那些照片,都是關於他第一次見到我的圖像,透過攝像機看到的我。
推我入深海的那雙手手指纖細嫩白,長長的指甲上透著淡淡的粉色,美甲在陽光下泛著光澤。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是把那摞照片接了過來。
「估計這也是你今後會需要到的證據吧,那都一齊交給你了。」顧柬的笑容里似突然染上了我看不懂的悲傷,又從包里拿出了一個藍白色的文件夾遞給我。
我隨意打開文件夾翻了翻,神色卻驀然變了,這裡面的資料,都是季佳芮怎麼從公司用公款的流水帳記錄,以及她花費的資金去向!
除此外,還有一些處於灰色地界的不明收入……那數額之大,讓我都有些瞠目結舌。
也只怕這些收入,都是無法直接攤在明面上讓監管局去對帳的存在。
我話音帶上了些許的不確定:「這些東西……為什麼決定給我?」
他不是季家的人嗎?如此「吃裡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真不怕季氏兩兄妹發現他的背叛?而且……又是為什麼,他突然選擇要如此幫我?
顧柬笑得爽朗,笑聲從胸膛中震動出來,但又顯得悶悶的:「當作對你的賠禮道歉吧。畢竟真正要追究起來,你為什麼會在精神病院裡待了一年的時間,我肯定脫不了干係。」
他的話語開始密集,像是知道我們再也沒有下一次見面的機會:「我當初成為你的主治醫師後,你就沒有懷疑過我,為什麼我要說服季佳宴把你送去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