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唐聽露死了
2024-06-05 16:44:16
作者: 西柚啵啵
我手上的動作像是不由我自主控制,本來想連瞧都不帶瞧那書信一眼的,最後信紙卻展開在我面前。
筆鋒蒼勁有力,字跡行雲流水。
「我從未負你。不會也不可能。」
所以楚庭就從未想過要與我道歉?我這些日子和他鬧翻、給他甩臉色,還是我不識抬舉、沒有眼力見了?
我開始滿屋子找我的手機,想打電話給靳野,卻怎麼都找不到。
房門一下被人推開,是楚庭去而復返。
我退到窗台邊,一把剪刀也被我緊緊握在了手裡:「你別過來,我現在不想見到你。」我的思緒很混亂,也確實想不出來我究竟該如何與楚庭相處。
他才是真正推我入深淵的人!
我不可能原諒他。
楚庭就站在門口處,不繼續往前走,但也不打算離開。
「我手機在哪兒?是不是被你拿了?」我放東西都有自己的固定位置,手機只會被我放在枕頭下,而現在我怎麼都找不到了。
「你想打電話聯繫誰?」楚庭只冷靜地問道。
他一問,我心裡的答案也八九不離十了,情緒也在反覆橫跳著,就是找不到平衡的一個點。
「手機是我的私人物品,我聯繫誰還要和你報備?」剪刀一下被我橫在了自己的脖子間,「你別過來!」
下一刻,剪刀卻被楚庭奪過,我掙扎間,剪刀划過他的掌心,開了一個大口子。
我的手腕被他單手拽過:「陳嬌,你能不能別鬧了!」他的話語蘊著烏雲滾滾,也藏著雷鳴電閃。
我委屈地半蹲下身子,想蜷縮起來,話語不受控地開始哽咽:「我只想要回我的手機……楚庭,你放我離開這兒好不好?我現在對你沒什麼利用價值了,我求求你放過我……」
楚庭眼裡密布著紅血絲,屈了腿,半蹲下來,但指腹依舊滾燙地搭在我手腕上。
我曾經很用心地喜歡過他,所以也做過很多現在看起來很傻氣的事情,比如不顧天氣執意去了鹽城,又比如許下過很多我根本沒能力實現的承諾。
如今想起來,這些往事都像是插在我心頭的一把刀,總讓我心裡密密麻麻泛起痛感。為什麼我明明都經歷過一次婚姻的失敗,卻還會義無反顧地一頭扎進楚庭的騙局,喜歡他到難以自禁?
「只要你放我離開,過去的事情我們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你斷了我的職業生涯、欠我的一筆筆債,我都可以不計較了……」
我明顯感覺到了楚庭的心慌,因為他的語氣是我之前從未聽到過的急促與緊張。
「陳嬌,為什麼最後連你也動了離開的心思?」他拽著我的手隱隱加大了力氣,我的手腕上都是紅痕。
他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支錄音筆,近乎憤怒地摔到地上:「那你做的這些事情,又該給我一個什麼解釋?」
「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靳野、唐聽露合夥對付起了我?又是為什麼在我的辦公室裝了針孔攝像頭?!」
最後一句話,如同利箭直接刺穿我的心臟。
楚庭清清楚楚地說道:「陳嬌,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明明是疑問的句式,可卻是肯定的語氣。
楚庭挑起我的下巴,手上的口子還在汩汩往外淌著鮮血。
「我們各退一步。你老老實實把孩子生下,我到時候自然會放你離開。」
我是後來過了很久之後,才在楚庭日記里看到了那麼一段話:「她蜷縮在地上,懇求我讓我放過她時,我一下愣住了,想起一開始是她率先說的喜歡我。」
而當下,「生育機器」四個字狠狠刺痛了我,我幾乎脫口而出:「楚庭,當初那天晚上就是個意外!這個孩子你根本不會喜歡他,為什麼還固執地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
「楚家需要他!」
我仰頭,可以看見楚庭脖頸間的青筋,也可以看見他緊攥的拳頭。
他像是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你放心,我們會給他最好的生長環境、最優渥的條件,季佳芮也說過會盡心撫養他。」
我不敢置信,眼眸里又盈上瑩潤的水澤。
「『我們』是指誰?我才是孩子的生母,為什麼要季佳芮去撫養他?!」我瞪大著眼睛,甚至開始想楚庭是不是早想好了今天這一切,所以他現在才能那麼冷酷地說出這番話。
「季佳芮不想……」楚庭幾度停住,沒把話往下說。
我長長的指甲划過他的手掌皮膚表面,留下深深的血痕。
「季佳芮不想生孩子,而你們又需要結婚的理由,奉子成婚就是最好的藉口,對嗎?」楚庭說不出來的話,我來幫他說。
「孩子是你的親孩子,也是楚家的血脈,就算你是私生子又怎麼樣?只要有了孩子,你和楚絡京爭奪楚家財產的籌碼只會只多不少,就連楚家人也會高看你幾分。」
而孩子只要過了哺乳期後,楚庭會答應給我想要的自由,我的人生也會回到正軌上。
可是我又怎麼甘心,看著我的孩子叫季佳芮母親、看著他們一家人和和美美?
臨近絕望的邊緣,我的語氣卻平靜到沒帶上任何的情緒:「可是楚庭,你是想要我賣孩子去換下半生的自由嗎?這就是你所謂的對我好與保護我?!」
楚庭像不解,他的神情分明在說:陳嬌你還年輕,過幾年隨便再找個男人總能生下孩子的。而且風投這一行你干不下去了,現在也是失業狀態,你為什麼還要帶著一個拖油瓶去找工作?
「條件我們可以再談。你想要多少錢,都可以儘管開口。但孩子……不能歸你。就算鬧到法院上,也只有這個結果。」楚庭像是妥協,在看到我眼尾一串串淚珠砸下來後,他伸手還想幫我擦去淚痕,卻被我閃躲躲開。
我心裡泛起冷笑,錢權利誘,多骯髒的交易啊。
楚庭剝奪的,又豈止是我做母親的權力?
在他談到錢的時候,我已經猜清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我不過、不過和他之前接觸到的女人都沒什麼不同。
而我現在遲遲不肯鬆口,也只是因為我還想再多要一些錢。
我把頭偏向一旁,釋放了中止和楚庭談判交流的信號。
當大門重重被摔響後,我震耳欲聾。
房間裡恢復了黑暗,我也像成了一團暗影,卻還覺得無處可藏。而整個房間裡,冷冽的雪松味久久充斥著。
接下來幾天裡,楚庭再沒來過秋山別墅,估計上次吵架真的把他氣到了。而我覺得這樣也好,不見面彼此都能相安無事。
雖然見不到他,但我總能聽到有關他的各種消息。
比如遠水集團把林熙開除了,把她逼到封殺的地步,連靳家的華洲銀行都容不下她了。又比如,姚夢花園這個項目最後還是被楚庭拿下了,所有人都在祝賀他得償所願。
八月初,唐聽露和胡纜閆的婚禮上,有小混混在婚禮上大鬧了一場,把唐聽露之前落魄、被人玩弄的不雅視頻都播放了出來,扯掉了屬於唐聽露身上的最後一塊遮羞布,也把胡家的臉面都丟盡了。
胡家翻臉不認帳,這個新媳婦怎麼都不允許過門。
於是潔白的婚紗曳過天台,成了奮不顧身的一跳,血液在混泥土澆灌的地面開出了最燦爛的鮮花,又被大雨沖刷得一乾二淨。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婚禮上鬧事的人不可能出現得那麼巧,但也不過搖頭嘆氣一聲:「要怪只能怪唐聽露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八月中旬時,華洲銀行突然宣布了破產,說是非法集資與募股,貪贓巨款高達十億。
靳家小公子連夜逃往國外,也失去了行蹤。
當初設計陷害楚庭的人,都被楚庭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報復了回去。而楚庭自然也澄清了那些不實的新聞,身價還因和季佳芮的關係翻了好幾倍。
所有人都說楚庭這一次的翻身仗打得真漂亮,或真或假地替他感到開心。
沈濛看我一大清早又開始看報,把剛做好的綠豆粥盛了過來:「小姐怎麼不多休息會兒?還是一夜沒睡?瞧小姐的神色都憔悴不少了……唉。」
最後的嘆氣聲很輕,沈濛背過身去擦著眼淚。
「要不然我還能做些什麼?」我揉揉太陽穴,把報紙放在一旁。
自從上次吵架後,我沒能要回我的手機。而楚庭早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我每天只能靠看書、睡覺來消遣無聊的時光。
我曾經想過逃跑,可是沒跑出多遠,又被保鏢抓了回去。
管家例行公事,也不懲罰我,只是一回頭就把沈濛剋扣了半年的工資,在她的工作上也總挑著茬。
我第二次逃跑時,很快也被抓了回來。
這一回被剋扣工資的不止沈濛,還有看管我的保鏢。那麼多人齊刷刷地朝我跪下來,懇求我安分待在別墅里,哭聲雜糅成一片。
自那之後,我就再也不敢把自己腦海中的念頭付諸行動了。而管家王全斌看我最近的表現好了不少,也開始派人給我送來許多報紙和書。
綠豆粥送進口中,釀開香甜,可下一秒我卻「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沈濛大驚失色,連忙上前給我拍著後背,我擺擺手:「去把王叔請來。」
王全斌到時,我又吐過了一回,正在揉著心口,但還是沒能緩解那噁心感。
「我要見醫生,你給我安排一輛車,送我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