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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不過是楚家的走狗

2024-06-05 16:44:00 作者: 西柚啵啵

  翌日一早,漆黑如墨的雲層厚重壓頂,天空呈淡色的灰,壓抑到讓人心慌。

  小米粥的清香鑽入我的鼻尖,各種食物的味道誘人胃口大開。

  我揉揉鼻尖,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睡到床上來了,明明昨晚我是打算蜷著腿在沙發上將就一夜的。

  臥室的門被敲響,楚庭從門外進來。

  

  「醒了?」他捏捏胳膊,話語裡帶著暗示意味:「昨晚你枕著我胳膊睡了一晚上,我胳膊到現在都還是軟綿綿的。」

  我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神色也沒淡定下來:「我怎麼可能枕著你胳膊睡了一夜……」

  我腦海里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楚庭眉毛一挑:「你不會是想翻臉不認帳吧?可昨晚你明明還對我做出過更過分的事情。」他的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儘是吊人胃口。

  「你胡說,我睡覺可老實了……」

  楚庭卻一步一步朝我走了過來,話語裡帶著濃濃的戲謔:「是嗎?可你摸了我這兒,還有這兒……這些你不會都忘了吧?看來昨晚沒喝酒的人也沒多清醒。」楚庭指了指自己的鎖骨,又沿著鎖骨一路往下。

  他說得那麼言之鑿鑿,一瞬間連我都有些懷疑自己昨天晚上究竟幹過什麼,但我偏要死鴨子嘴硬:「以我們的關係,摸你點小鎖骨、小腹肌怎麼了?」

  不是還沒到乾柴烈火那一步嗎?

  我身邊一下凹陷下去一個弧度,我連忙用被子裹住了自己,只露出一張臉來,但仍能感覺到臉在發燙。

  楚庭嘴角噙著笑意:「以我們的關係?我們是什麼關係?昨晚陳小姐不是還客氣地稱呼我為楚總麼?」

  原來昨晚所有的片段他都記得!我就知道他昨晚的可憐相都是故意扮出來哄我心軟的。

  楚庭抓住我的手貼近他的心口:「陳嬌,你昨晚都快把我拆吃入腹了,現在當真一點責任都不想負?」

  他頓了一下,語調故意拉長:「或者,你就沒有什麼事情想和我坦白的?」

  坦白……坦白什麼?難不成楚庭已經知道了什麼?

  我想起了昨晚那通電話,難道當時我接電話時,楚庭並沒有睡著?他把對話的內容都聽了過去?

  可要是他已經知道了全部,現在又怎麼可能這麼心平氣和地和我說著話?

  「瞧你,都出汗了。」楚庭把籠在我身上的被子拽下,伸手拭著我額頭的細汗,又無奈地笑笑,「你緊張什麼?我就是想從你口裡聽你說一句『我喜歡你』而已。」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但這世間情意,總需要宣之於口的。

  我愣怔了一會兒,喉間卻像堵了一團棉花,這些話之前總被我認為太過肉麻,就連在和秦朗談戀愛時我都沒有對他說過。

  而接觸了楚庭後,這段不清不楚的關係加上他的為人,我實在難以想像有一天楚庭也會想聽這話。

  可為什麼,我總覺得楚庭今天怪怪的?

  他會難得去和我開玩笑,也會給我細緻入微的體貼和照顧。

  楚庭像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又或許他之前的那句話本就沒期盼得到我的回覆,主動給我找了台階下:「去吃早餐吧,我親自做的。」

  餐桌上,我攪著小米粥,抬頭偷偷望向楚庭,卻被他「抓」了個正著。

  他抱著手,知道我有事要和他說,安靜等待著我先開口。

  「要不然我們今天就回A市吧?」今天才周三,距離周五的簽約儀式還有兩天時間,完全來得及。

  楚庭卻轉移了話題:「之前還沒問你,怎麼突然來這兒了?又是怎麼過來的?」他的眼神裡帶著莫名的寵溺。

  我支吾著,話語也說得顛三倒四:「剛好趕上了最後一班航班……我就是很想見你,所以就來了。其實當初你說要來鹽城時,我就想和你說,不要去了,你找不到那個人的。」

  社會各界都認為葉傾欖已經溺水身亡了,直到今日為什麼楚庭還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或者是我陪你來,這樣我心裡也能踏實點。可是我又怕你覺得我占有欲太強,總愛寸步不移地黏著你……」但我最後還是出現在了鹽城。

  楚庭的手撫過我的髮絲,滑到發尾,指尖勾勾纏纏繞上我的頭髮。

  「陳嬌,我該說你什麼好?」

  我的頭深深低下去,一雙手就要無處安放:「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挺蠢的。」都過了那個有情飲水飽的年紀,居然有一天還能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突然,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冰冰涼涼的吻。

  很輕柔的觸感,可我明明能感受到楚庭在抑制著什麼,就像他身體裡洶湧著強烈的情感般。

  在楚庭抽離的一刻,我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話語兜兜轉轉,又繞回了最初:「我們今天就回A市,好不好?姚夢花園那個項目,我總害怕夜長夢多。大家前期付出了那麼多努力,要是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我話語儘量說得隱晦,心裡強烈的不安卻像漲潮般泛起又沖刷著海岸線。

  楚庭笑容略顯無奈:「陳嬌,我回不去了。」

  他像是難以啟齒,身上溢出頹廢的氣質,我想起昨晚他醉酒的原因,還有今天早上轟動鹽城的新聞。

  新聞上說,覃釋於昨日心臟病發作,現在已經送往人民醫院就診。但到現在還沒甦醒過來,生死未卜。

  如果覃釋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楚庭肯定難逃干係。

  如果他今天就返回A市,話把子全部都落到別人手裡了,那楚庭還怎麼在商界立足?

  輿論全靠一張嘴,到時候再有人跳出來把白的說成黑的,所有責任都往楚庭頭上推著,那楚庭才是真正地面臨了麻煩。

  所以現在,覃老爺子只要一日不醒,楚庭就必須一日好好待在鹽城,哪兒也不能去。

  我有過片刻的猶豫,可還是伸出手抱住了楚庭:「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看見他提著酒瓶走過那條長長的路,也看見過他揪著頭髮自責,這些我都知道。所以他不必解釋。

  「楚庭,我會陪著你的。」只是連這話,我都不清楚究竟為了說服誰而說。

  颱風影響下的鹽城,降雨是真的多。不一會兒,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很快,雨勢轉大。

  提著果籃來到醫院時,我沒想到靳野也在,他正在給覃釋擦手,而躺在病床上的覃老爺子還沒醒過來,上了呼吸機,臉上戴著氧氣罩。

  靳野一看見楚庭,橫眉豎眼:「這裡不歡迎你!從這裡滾出去!」

  昨天楚庭的話是真的戳到了靳野的痛處,過去了那麼多年,靳野確實連葉傾欖葬在哪兒都不知道。

  可楚庭清楚,並且每年都會前往祭拜。

  楚庭手上提著的果籃剛放到桌上,就被靳野毫不猶豫拿起丟了過來。

  我下意識護在楚庭面前,果籃擦過我的額角,蹭出一片鮮紅。

  新鮮的水果散落一地,果汁濃膩粘稠攤在地上,被人棄如敝履。

  靳野胸口上下起伏著,指向我的鼻尖:「陳嬌,你就護著他吧!早晚有一天你被這個衣冠禽獸騙了,你別哭著來求老子幫你的忙!」

  「一個兩個都像被他灌了迷魂藥般,都要護著他!好,今天我看在陳嬌的面子上,不和你計較,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從這病房裡滾出去,要不然保不准我還會不會繼續動拳頭!」

  後半段話他是對楚庭說的,帶了滿滿的憤怒。

  我看了一眼覃釋的神色,又看了眼旁邊的心電圖,心態也穩了穩,正想拉著楚庭準備走時,楚庭卻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你要和她道歉。」楚庭面無表情,但牽我的手卻漸漸用了力,「你把她砸傷了。」

  靳野雙手叉腰,像覺得好笑又好氣。

  「楚庭,你真把自己當根蔥是不是?」靳野向上擼起袖子,一下拉近了和楚庭的距離。

  「如果今天不道歉,我有一百種讓華洲銀行破產的方法,你信嗎?」楚庭臉上是風平浪靜,可言語中滿是犀利。

  靳野怒極反笑,鼓起了掌,故意拿話激著楚庭:「那我真是好怕怕呀。」

  「楚庭,你記清你的身份,你不過是楚家的一條走狗而已!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二叔不要了賞你玩玩的!你以為你自己真有多了不起,能在A市呼風喚雨?!」

  「楚絡京讓你去陪季家那大小姐,你不還得照樣乖乖聽他的話!還真把自己一根草當得多寶貝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分幾兩!」

  耳刮子生風,直往靳野臉上招呼著。

  我這一巴掌掄過去,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我的掌心都紅起來一片,呼呼生熱,但我卻一字一句道:「那靳野你又算個什麼東西?自己的女人守護不好,出了事盡往別人頭上推。還是說誰都要為你未婚妻的一條性命負責?」

  「葉傾欖的父母這麼多年都沒找過楚庭算帳,當年警方也沒把責任歸到楚庭身上,你不覺得自己這麼多年,就像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作為一個生意人,我覺得靳野遠比不上楚庭的一點,就是他太陷於男女情愛中。當斷不斷,必受其害。

  我的話語儘量冷靜:「而且你口口聲聲說喜歡葉傾欖,可這些年你鬧出來的花邊新聞有多少?網上一查你的名字,都是你走馬觀花地換女朋友、夜宿各大酒吧。靳野,這就是你所謂的對葉傾欖的深情?」

  說出來也真是一點都不害臊,我的胸腔中都鬱積著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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