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根本就是一個幌子
2024-06-05 16:43:53
作者: 西柚啵啵
唐聽露看著我的神色,覺得好笑,慢條斯理地道:「你那麼緊張幹什麼?要是我真的沒有留著後手,我現在能那麼氣定神閒坐在這裡和你聊?」
我一顆心這才放回了肚子裡。
「按照你之前說的,等周五的簽約一事一過,林疵會控訴楚庭惡意壓價,把簽約變卦一事的責任全部推到楚庭頭上。隨後我也會爆出楚庭和我牽扯不斷的照片。」
惡意剪輯的視頻,以及角度不明的圖片,足以讓唐聽露顛倒是非黑白。
「在這個視頻里,我可是早和楚庭說過了我要和別人結婚,但他依然對我又摟又抱,你說大眾會怎麼想?」
「陳嬌,至於你那邊該怎麼做,你心裡也有數吧?」唐聽露的嘴角彎起弧度,眼裡是再掩飾不住的惡毒。
「我知道。」我的指甲深深掐進肉里,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我話語磕巴:「可萬一,當初在酒店房間的人不是楚庭呢?」
畢竟到今日,我還沒有真憑實據不是嗎?
萬一我被唐聽露拿來當槍使……到時候我又該怎麼自處?
唐聽露輕蔑地笑了一聲:「陳嬌,你不至於那麼快就心軟了吧?還是說,你對楚庭真的動了真感情?」
「當初酒店的人是不是楚庭,你覺得靳野是真的不知道嗎?他一開始會把你送去那個房間,就是因為清楚那個房間一直都是楚庭每回出差必住的房間!如果不是楚庭,誰又能進那個房間?」
「而且今晚你不覺得冤屈麼?為了一個葉傾欖,楚庭毫不猶豫就遠走鹽城,把你一個人扔在了這裡!你真以為你自己在他心裡算什麼?」
窗外夜色沉沉,明明才是七月的尾巴,我卻已經感覺到深秋的冷意了。
「對了,靳野是不是還沒有和你說過,當初為什麼要讓李板荷稱呼你為葉小姐?」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腦海里一閃而過一個念頭,像是有很多事情一下串了起來,如命運的草蛇灰線,早有跡可尋。
「你是說……」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看來你也不算愚蠢。」唐聽露冷笑一聲,證實著我的猜想,「那個消息就是靳野故意派人放出來的,一個死了那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在鹽城?」
那根本就是一個幌子!
而所謂的「葉傾欖」,其實也就是我自己!
靳野借了李板荷的嘴,給楚庭的人透露了一個半真半假的消息,放了鉤子等楚庭上鉤。
而等到楚庭從鹽城趕回來時,林疵和季佳芮簽約早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任憑楚庭能力再大,又怎麼做到扭轉乾坤?
大環套小環,後面還多的是焦頭爛額的事情等著楚庭去解決。
這會兒,我的聲音竟冷靜得出奇:「所以這就是為什麼胡纜閆突然會娶你的原因?」
胡纜閆是靳野手下的人,唐聽露今晚能肆無忌憚地提起靳野,看來兩人早就沆瀣一氣了吧?
「我總要為自己謀取一點利益,不是麼?」唐家想要東山再起,僅憑唐聽露現在那點能力,不亞於痴人說夢。
唐聽露的手指慢慢划過我的臉頰,經過下巴,最後停留在我脖頸間的項鍊,話語裡也不知道蠱惑意味更重還是威脅意味更重:「陳嬌,你不會臨陣倒戈的對不對?」
從唐聽露病房出來時,我往四處看了看,總覺得在暗處像有一雙眼睛緊盯著我。但很快我又搖了搖頭,別讓自己嚇唬自己。
朱虹也住在這一家醫院,我腳步換了個方向,往朱虹的病房走去。
有護士正好來給朱虹換藥,我問護士:「這一床的病人什麼時候能醒來?」
護士狐疑盯著我:「你是患者什麼人?」
「家屬。」想了想,我又補充道,「兒媳。」
護士睨了我一眼,嘴上也沒個把門:「你們這些為人子女的,心也真大。老人都住進醫院多少天了,現在才想起來要看她。萬一老人要真有個三長兩短呢?」
我冷冷地打斷她:「現在不是過來了?」
護士被我一懟,呼吸都明顯加快,顯然是被我氣到了。
我的態度這才稍微轉好:「她現在情況怎麼樣?能不能醒過來?」
「被打成這樣送進醫院……能成為植物人就已經是老人最好的結局了。」護士嘆了口氣,又給朱虹掖了一下被角,碎碎念道:「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對老人動的手,都快把人打死了……這個世道誰敢那麼囂張……」
我冷笑一聲:「說不定是她咎由自取呢?」
是朱虹自己要去的賭場,又是她自己招惹上不該招惹的人,落得現在的下場怪得了誰?
護士再次被我一嗆,一張臉都變成了青紫色,明顯是想罵我又不好直接把脾氣發作出來,最後只能催促我快些去交醫藥費。
我心裡一直壓抑著的一口惡氣像終於找到了出口,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暢快。而至於朱虹是死是活,從明天起又與我有什麼關係?
病房裡的燈微弱,心電傳感器上顯示的動態心電波動越來越小,接近於平穩的一條直線。
護士還沒來得及叫住我,我卻已經出到了病房外,徹底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
大街上是鱗次櫛比的高大建築,霓虹燈閃爍,整個城市燈火輝煌,像極了燈紅酒綠的不夜城。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看著腕錶的時間卻在盤算著這個時候楚庭到了哪兒,在鹽城他又要怎麼找「葉傾欖」?
壓抑像是青翠的枝蔓,緊緊纏上我的心臟,把我勒得直喘不過氣來。
不知不覺間,我又走到了遠水集團門口。即使是深夜,這兒也總有一二層樓亮著燈。
大家為了自己的夢想而拼搏,而我卻在偌大的公司不斷迷失著自己,此刻就連自己也不清楚怎麼搭乘上了電梯,來到了楚庭辦公室。
我有楚庭辦公室的鑰匙,當初這鑰匙還是林熙給我的。
猶豫了很久,鑰匙轉動,玻璃門被我推開。
落地燈一下亮起,我慢騰騰地挪動步子,坐在楚庭平日坐的辦公椅上。
明明辦公室也不大,我卻覺得這裡到處都充斥著他的味道。
我的心裡湧起一股陌生而異樣的感覺,即使是當初在我和秦朗談戀愛時,都沒有過這種發自內心的深切想念。
那瞬間,連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
我的手指無意識摳著柜子,柜子沒上鎖,就快被我拉開時,辦公室卻被人敲響。
「楚總,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呢……陳嬌,你怎麼在這裡?」何肅推開門,身形有些搖晃,手上還拎著一個酒瓶子,渾身的酒氣直撲鼻而來。
仔細看,何肅的頭髮里還夾雜著金色的亮片,這夥人剛才在慶功?
「肅哥看見我在這裡好像很驚訝?」我笑了笑,從筆筒里拿過一支鋼筆隨意轉動著。
話音剛落,何肅的肩膀上就搭上了另一隻手,是同樣喝得醉醺醺的凌慶。
他扶了扶眼鏡,口齒不清地問:「肅哥,你杵這兒幹什麼呢?不是說要請楚總過來一起喝酒嗎?」
他的目光移了過來,看見辦公椅上坐的人是我時,都有一瞬間的驚愕。
「楚總出差了。」我面無表情地說著,「他讓你們繼續跟進姚夢花園這個項目,你們就是這樣跟進的?現在都已經開始慶功了?」
他們是真以為煮熟的鴨子不會飛走?還是該說他們心太大了?
時至今日,凌慶依舊瞧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火氣被我這三言兩語「蹭」的一下點著了:「陳嬌,你什麼意思?真拿著雞毛當令箭,以為自己是集團總夫人呢?楚總可從來沒和我們說過還要繼續跟進這個項目,況且今天姚夢花園的林總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宣布結果了!」
「風投市場千變萬化,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這些道理肅哥難道沒教過你?」我沒來由地覺得煩躁。
何肅揉著額頭,頭疼於我們兩個人一見面就開始掐架。
「行了行了,大家都少說兩句。我也能明白陳嬌的顧慮,你是怕在這個關節眼上會突生什麼變故,怕我們功虧一簣,這份心我們也能理解。」
「但大家都為這個項目努力了那麼久,現在這種時候了總該讓大家喘口氣吧?」一個人的弦不能總緊繃著,要不然誰受得了?所以今天晚上當下屬提出要在辦公室慶功時,何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答應了。
凌慶在一旁陰陽怪氣:「肅哥,你就別和她說那麼多。這種人擺明了真拿自己是個腕兒,誰都要按她的心意來行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才是遠水集團真正的老總,所有人都得聽她瞎指揮。」
在他看來,要不是我遇見了一個好領導,背後還有楚庭撐腰,以我的這種職場作風,得罪人都算事小,分分鐘失業才最正常不過。
虧凌慶還是一個中級分析師,當初參加競選的公司消息都沒能收集全面,而現在也連一點居安思危的意識都沒有。
鋼筆被我放回了筆筒里,我站起身來,走到凌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