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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靳野和我坦白

2024-06-05 16:43:21 作者: 西柚啵啵

  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著窗外蔚藍的海面。

  白茫茫的江面上停著一艘私人豪華大輪船,其實也挺別致的。

  小提琴的聲音慢慢由高昂變得低沉緩浮,我覺得好奇,愈發想看一下廬山真面目。

  沒想到拉小提琴的人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烈焰紅唇,洋桔梗花色的長裙下是兩條筆挺的漫畫腿,窄肩細腰,鎖骨處漩出一個渦,尤其吸精。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個女人好像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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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小提琴聲音戛然而止,突然往我這個方向看過來。

  我的嘴突然被人捂住,連腳步也踉蹌被帶著往後退。

  還沒來得及驚呼大喊出聲,我鼻尖已經自動識別了那一抹熟悉的香味,熟悉的聲音又落在我耳畔。

  「別出聲,是我。」

  高腳杯在地上摔出清脆的聲音,紫紅的葡萄酒濺了一地。

  比酒杯摔碎聲更清脆的是我的巴掌聲。

  靳野的臉被我打到偏向一旁,他的神色讓我覺得陌生的可怕。

  「嬌嬌姐怎麼生了那麼大的氣?我剛才不是在救你嗎?」靳野的笑容充滿痞氣,腰板子隨意靠著身後的梨花木桌,吊兒郎當,沒個正形。

  我還想再發脾氣,但卻像是一記悶拳直接砸在了軟乎乎的棉花上。

  「讓我猜猜嬌嬌姐現在最想問我什麼,又是為什麼生氣?」他雙手向後撐,像是一隻展翅高飛的海鳥,只是那眼裡的情緒無論我怎麼看,都只覺得輕浮。

  「楚庭吹了枕旁風,對你說了我很多壞話吧?老手段了,也不稀奇。」他開始嚼口香糖,話語聽起來也有些模糊,「我認識他那麼久了,這種伎倆他居然到現在還沒玩夠呢=。」

  我覺得這話語莫名其妙:「我生你的氣和楚庭有什麼關係?我耳根子也沒那麼軟,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而且一開始我心裡的天平就偏向的是靳野,是他主動在楚庭的秤桿上增添了籌碼。

  「你要是說那些事情是我誤會你了,那現在我們都有空,我也就站在這裡哪兒也不去,不如你給我解釋解釋?」

  只要長了嘴,開口解釋幾句不困難吧?

  而靳野帶我來到這個小隔間,就開始張口閉口陰陽怪氣損起他人,總讓我覺得心裡不適。

  「我不知道嬌嬌姐在說什麼。」

  「好,那我幫你回憶回憶。」我從善如流地說道。

  靳野的目光一下就冷了:「嬌嬌姐,你想清楚,一旦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有些話你可想好了再說。」

  有幾個字他落下重音,像是在特意提醒著我。

  怎麼在這個時候,反而是他占了上風?我抱著手,笑笑。

  沒有回頭箭是嗎?那我偏要正中靶心!

  「秦朗是你花錢撈出來的吧?你還向秦朗獅子大開口索要了五百萬。」我看著他的眼睛,就不信靳野一點破綻都不露,「侯翰對你算是虎視眈眈,你覺得這些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再向靳老爺子告狀會怎麼樣?」

  違法亂紀的事情都敢幹,真要讓這樣的人接管了家族企業,那些骯髒手段不被大眾媒體拉出來反覆鞭屍才怪。

  靳浮平心機深沉,在商界混跡了那麼多年,自然懂得利益取捨。而要說他有多疼靳野那倒也不見得。

  兩虎虎嘯山林,但也偏偏一山容不下二虎。

  「嬌嬌姐,你覺得拿這套話術能唬住我嗎?我認識你那麼久,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是什么小算盤?」靳野無所謂地笑笑,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你不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我要把秦朗撈出來嗎?並且在你心裡,你覺得我是在背叛你是嗎?」他的手指彎曲成節,叩擊著桌面,「但我們兩個算得上什麼關係?連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都算不上,憑什麼說我背叛了你?」

  菱形窗格子透進日光,空氣中飛舞著細小的塵埃。

  海面上金光粼粼,風平浪靜。

  靳野繼續說道:「從我認識你以來,你要不要想想我究竟幫過你多少次?就算我真的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也可以拿那些事情相抵了吧?更何況,我早就問過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你要是痛快答應下來,不就沒有後來秦朗什麼事情了?」

  他又何必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去把秦朗這樣一顆定時炸彈埋在自己身邊。

  「你一開始接近我,是不是就別有居心?」我差點就氣得渾身發抖。

  「話別說得那麼難聽,而且別有用心接近你的又不止我一個人。」

  「什麼意思?」

  靳野意味深長:「字面意思,就算嬌嬌姐你想怎麼理解了。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的吧?」

  看得我慘白的臉色和搖搖欲墜的身影,靳野還算大發慈悲,也不跟我拐彎抹角那麼多。

  「給你十分鐘,你想知道什麼,我儘量老老實實地回答。十分鐘後,我就沒那個功夫和嬌嬌姐耗了。」他給了我機會,就看我怎麼把握了。

  黑色腕錶上指針滴滴嗒嗒地轉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大腦也像上了發條,操控的人卻不是我:「當初找到秦朗並給他錢,讓他把我帶去酒店三樓房間的人是你嗎?」

  ……不是你。只要是你說我就信。

  「是。」

  「為什麼那麼做?」我自認為我沒得罪過靳野,甚至那個時候我們還素未相識。

  「報復另一個人,請他入局。」

  「可我是無辜的啊。」我承受了那麼多莫須有的罪名,甚至有一段時間我還自我唾棄過,嫌棄過自己的髒。

  靳野鎖著眉頭:「所以後來彌補你了。」誰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

  他有在用自己的方式補償我,雖然這種補償現在在我看來,帶著高高在上的施捨意味。

  「那個人是誰?」

  「嬌嬌姐你自己想。」

  「後來進入酒店房間的人是誰?」

  「這個我也真不知道,我查了三個月,用盡各種方法都沒有查出來。」他的神色帶上不耐煩,把玩著小指上戴著的尾戒。

  我頓了一下,平靜了一下呼吸:「你要針對那個人,是因為葉傾欖的事情嗎?」

  這個名字好像刺痛了他,靳野的指節都泛了白,過了好久才回答道:「和葉傾欖有關的事情我拒絕回答,或者說嬌嬌姐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配知道她的事情?」

  「那為什麼撈秦朗出來?」他出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殺了我!

  靳野難不成真的有那麼討厭我?!

  「沒想讓他針對嬌嬌姐,誰知道他連一個女人都不放過。」

  這說辭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但我偏偏又拿靳野無可奈何,畢竟他一開始就和我說好了,他只是會儘量回答我的問題。

  靳野看了看腕錶,提示我:「嬌嬌姐,還有最後一分鐘,你好好想想你最後一個問題。」

  不用再想了。

  「當初對我表白兩次,第一次是因為什麼?」

  我知道他第二次表白的真正意圖。

  那時候靳野已經開始暗中活動手腳,秦朗就要被放出獄。

  而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對不起我的事情,在某一個瞬間或許也真的動過念頭不想失去我這個朋友,所以和我告了白。

  如果我答應他,並且喜歡他,那我知道了他做過的這些事情,我最多只會和他鬧一通脾氣,他花些心思哄一哄就好。

  不會像現在這樣劍拔弩張。

  可我想不明白第一次表白的原因,明明那時他和我還沒認識多久,關係也算不上熟稔。

  靳野無聲笑了笑:「謊話是覺得你好玩。」

  我下意識追問道:「那真話是什麼?」

  「你長得很像葉傾欖。」靳野朝我亮了亮腕錶,示意我時間已到。

  他有了想離開的意思,但臨走前似又覺得船上的風太大,想把西服脫下來披在我肩上。

  我往後退了兩步,也不管我現在的神態究竟顯露了對靳野的多少分敵意。

  我只是覺得難過,心裡都像被灌滿了海水。我自以為的背叛,為什麼落在靳野那兒就變成了輕描淡寫?

  他怎麼在短短的小半個月的時間裡,就像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

  還是說,之前是他偽裝了太久,現在才是他的真實樣子?

  「靳野,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誰也別來打擾誰了。我也不裝受害者,天天揪著你不放,我們就當從未認識過。」

  頓了會兒,我冷著語氣說道:「你最好也別逼我恨上你。」

  之前的事情我做不到既往不咎,可是靳野三個多月來幫過我的忙我又不能裝作視而不見,導致我現在處處受到掣肘,左右為難。

  但我也明白,憑我現在的身份,要真的和靳野反目成仇,我的下場不見得有多好。

  所以,我只能忍。

  「嬌嬌姐,你確定你現在就要和我劃清界限?你可想清楚了,要真的你走你的陽關路、我過我的獨木橋後,以後我可就沒任何必要幫你了。」

  他像是知道著我的軟肋,處處把我拿捏著。

  我一聲不吭,倔強地揚著下巴。

  「那嬌嬌姐,我祝你……」靳野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別被楚庭賣了還幫著他數錢。你也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過你。」

  其實想來也諷刺,靳野現在還一口一個嬌嬌姐稱呼著我。

  明明是小小的一個隔間,我和靳野相見也不過半小時,可我卻覺得這三十分鐘很漫長,頃刻就天翻地覆、世界兜轉。

  靳野走得毫無留戀,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帶來沙沙聲響。

  休息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鍾絨見到我還有些詫異。

  「原來你在這裡,我剛才找了你很久都沒看到你人。」她放慢了語速,像有些狐疑,「你眼圈怎麼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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