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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楚庭不是那個男人

2024-06-05 16:43:14 作者: 西柚啵啵

  如果我已經決定好站在他身邊,那就該完完全全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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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真心交付的人,下場都是粉身碎骨。更何況,我已經決定三個月後就從遠水辭職離開,另謀高就。

  現在和楚庭有了更深的牽扯,我之後又要怎麼才能全身而退?

  楚庭自顧自開始說,只挑了些他愛說的話題提及。

  「謝晨岸那事,一開始我只是讓人把他帶去桂安海,只想著讓他在海水裡浸泡一晚,第二天自然會放了他。」

  甚至楚庭還算仁慈,只是讓他脫了衣服留著內褲站在潮間帶而已。

  誰想得到手下辦事不力,給謝晨岸綁的繩子太松。到後半夜,趁手下眯眼休息的一會兒功夫,謝晨岸自己解了繩子,頭也不回就往深海里跑。

  「所以他的死與我有什麼關係?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水性。」楚庭冷笑了一聲。

  我暗暗鬆了口氣,神情是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鬆懈。

  「針對意汀的目的你自己也能猜得出,」楚庭語氣始終沒有軟化下來,「誰會喜歡一個人手中隨時捏著自己把柄的人?」

  唐家一手好牌之所以打得稀巴爛,就是因為他們老揪著往事掛嘴邊,還真把楚庭當成是自己家養的一條狗了。

  楚庭想讓唐家垮台,絕非一朝一夕才生出的想法。要不然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讓意汀的股價暴跌到這個份上?

  而發生在我身上的意外,不過是一個契機,也給了楚庭順水推舟的機會。

  一定程度上,還是我幫了楚庭。

  話題終於繞回今天的事情。

  「今天早上朱芊芊敢在屏幕前放那段視頻,就應該想清楚會面臨什麼樣的下場。辭職走人未免太隔靴搔癢,她怎麼會長教訓?」

  所以打蛇就要打七寸。

  「朱芊芊家在農村,家庭關係很簡單,但父母老來得子,不該查查?」

  所以一查就發現了貓膩。

  「你覺得以今天朱芊芊那種反應,像是姐姐對弟弟的正常態度嗎?」

  這是什麼意思?我皺了皺眉,總感覺楚庭話裡有話。

  「朱芊芊十六歲生過一個孩子。哦對了,這件事秦朗也知道。」

  我的思緒一下被拉得很遙遠,在我第一次看到朱芊芊時,我就訝異於她和秦朗的熟稔與親密度。

  但為了不在秦朗面前表現得太小家子氣,我一直壓著心裡的不滿。

  後來到了和秦朗談婚論嫁的地步,朱虹還一直暗中撮合秦朗和朱芊芊。

  我那時候最大的不解就是,為什麼秦朗與朱芊芊認識那麼久了,偶爾還給我郎有情妾有意的錯覺,他卻執意要娶我?

  少不更事,只把原因歸結為秦朗喜歡我。

  可原來……呵。

  「朱芊芊今年二十五歲,那個孩子還是上小學的年齡?」我心裡琢磨了會兒,卻仍覺得朱家一大家子都荒唐。

  讓親生孩子喊自己姐姐,心裡不硌得慌嗎?

  也怪不得,朱芊芊早上情緒一點就爆,還朝我吵吵嚷嚷,甚至跪下道歉。

  可在楚庭口中,這孩子雖然年紀小,但卻調皮搗蛋、打架逃課無所不精。朱芊芊也經常頭疼他的亂跑,恨不得讓父母拿根繩子把他栓在身旁。

  「那孩子現在人在哪兒?」我仍舊捏著一把汗。

  「讓顧裴晟帶他去遊樂園玩了一天,剛才已經送回去了。」楚庭輕描淡寫地說道,「還真怕我對一個孩子下手?」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他就已經起身,明顯是不想再和我多聊些什麼了。

  我對他的態度,楚庭自己也看得清清楚楚,現在讓他把自己的一顆心像揉皺的一團廢紙的根本原因在我身上,就是因為我從來沒有信任過他。

  所以退婚宴上鍾絨想帶我離開,我完全沒往心裡去。

  所以謝晨岸那件那麼久遠的事情我能一直憋悶在心中,直到今天才把情緒和他托出,告訴他我害怕他,我心裡某段時間一直把他看作「殺人犯」。

  他往前走出兩步,又轉過頭問我:「陳嬌,你之前究竟是有多怕我?」

  路燈的光一晃一晃,光亮又漸漸變暗。

  楚庭露出一個無奈又無力的笑容,轉過身。

  我的腳步像不再服從我的意識,等我真真正正冷靜下來時,我已經伸手圈住了楚庭精壯的腰身,臉頰貼著他的後背。

  「楚庭,給我一段時間好不好?」

  給我一段時間,讓我能學會對你保留最基本的信任。

  人心都是肉長的,如果楚庭一開始接近我真的有什麼不良動機,但在認識的小半年裡,他一直都在幫我,不是嗎?

  楚庭身體有片刻的僵硬,雪松香味卻一直緊緊包圍著我。

  「陳嬌,你想好了,這話是你自己說的。」

  和楚庭回到別墅時,那些戴著眼鏡、穿著格子衫的「程式設計師」們已經主動列成兩隊,活像訓練有素的隊伍。

  「這是在保溫杯底下發現的針孔攝像頭,其他的地方我們都檢查過了,不會再有任何偷窺工具。」

  我牽著楚庭的手稍微用了力,下意識想蜷緊。

  等那些人都撤下後,我窩在沙發里。

  楚庭感覺到我的情緒不對勁,給我倒了杯溫開水:「以後多長些心眼,不要再隨隨便便收快遞。鍾絨的聯繫方式你也有,之後再遇到什麼事,不想和我說也可以先找她。」

  對他來說,鍾絨夫婦好像是特別的存在,楚庭也能做到對他們可以毫無保留地信任。

  我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其實很想再問他關於葉傾欖的事情,可是又怕提起之後楚庭會反感。

  或許我可以去找鍾絨旁敲側擊一下?

  只是鍾絨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恐怕我話才一出口,她就明白我心裡那點小心思了。

  我身邊的沙發深陷下一小塊,楚庭好像也有什麼話想和我說,但他的手機卻率先振動起來。

  不小心按到了免提,楚庭電話的聲音被外放出來。

  「楚總,您交代給我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對了,您的傷勢沒多大礙吧?剛才家庭醫生和鍾總都給我打過電話,詢問您的傷勢……」

  我對程潯聲的聲音很熟悉,可是為什麼,我不知道楚庭受了傷?又是為什麼受傷了?

  我一臉緊張兮兮地看向楚庭,想起昨天楚庭聲音的虛弱和我今天下午見到他時蒼白的臉色,總覺得他的受傷和我有一定程度的關聯。

  沙發上的凹陷恢復平整,楚庭去了落地窗旁接聽電話。而我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未挪開半寸。

  他掛斷電話後一回頭,就看到我一臉愣怔地望向他。

  在我開口前,他已經先落下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走到我身邊揉揉我柔軟的發:「小傷,別擔心。」

  我下意識拽住了他的衣袖:「你沒跟我說實話對不對?」

  「真的沒事……」他看到我已經紅了眼圈,又放軟了語氣,改口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愛紅眼圈?」

  「那你受傷是不是很嚴重?」

  「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我抬起眸子時,還在狠狠掐著自己的虎口,如果楚庭的後肩頸處有那道長長的疤痕,是不是說明我當初把照片上的男人認錯了,我以為和秦朗做交易的人是靳野,但其實是……

  所以楚庭才會覺得有愧於我,自認識我來,總對我毫無理由的好。

  突然發現這個邏輯也能理順,我的呼吸幾近摒住。

  楚庭把西裝上衣脫下,露出精瘦結實的上半身。而在他的後背,張牙舞爪爬著幾道傷痕,像是被藤條抽打上去。

  「你好像特別失望?」楚庭揶揄了我一句。

  我連忙收斂住神色:「沒有。就是在想,你的傷是怎麼弄的?疼嗎?」誰會敢對楚庭動手,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問題。

  我的手指略帶試探意味、輕輕地撫過那幾道傷痕,有些傷口處還黏糊著血肉,都不忍細看。

  「以前在唐家的日子總是會莫名其妙挨頓打。唐聽露心情好的時候,拳頭會落在我的臉上,唐咸則見到我狼狽的傷,有時還會訓斥她幾句。」

  「那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呢?」

  楚庭輕笑了一聲,沒有答話。

  鍾絨在退婚宴的那一天晚上,和楚庭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讓他收著點分寸。我的手掌緊握成拳時,聽到自己平靜如水的聲音。

  「你是因為自作主張退了婚,所以挨了楚家的懲罰。對嗎?」

  在我模糊的印象里,沒有半分關於楚家的信息。

  我之前也從未想過要查查楚家的背景,但現在一查的話,說不定就立刻會被楚庭發現。這個風險我不能冒。

  看來只能想辦法問問萬宜鈞。

  楚庭意味不明地看向我,又聽見我突然落下的一聲嘆息。

  「如果我能早點認識你,就好了。」我對上他的眼睛時,眸色一片誠懇。

  楚庭輕笑了一聲,但沒說話。

  我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他只是覺得諷刺,並斷定我知道那些坎坷經歷以及他為了自保的不擇手段,肯定會有多遠便想逃離多遠,哪會像現在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而且我是真的想靠近嗎?然後實行所謂的救贖?我又未免太過高看我自己。

  「葉傾欖和你說過你一模一樣的話。」他卻給出了我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

  楚庭很快把衣服穿上,甚至連扣子都嚴嚴實實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顆。

  「楚庭。」我突然叫住他。

  「剛才程潯聲打電話來,是想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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