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為你出頭成了錯
2024-06-05 16:43:12
作者: 西柚啵啵
旁人連忙去攙扶朱芊芊起來,再不結束這場鬧劇,今天遠水這事只怕會衝上熱搜。
我覺得眼前的一幕諷刺,又覺得自己實在無辜。畢竟直至現在,我仍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引爆了朱芊芊的情緒,讓事態是這樣的發展走向。
朱芊芊不肯起身,只苦苦地嗚咽。
她看向我,明明不想示弱也只能示弱:「我知道謝晨岸是怎麼死的……楚庭是為了給你出頭!所以你又用這一招,來對付我是嗎?!」
真可笑,朱芊芊為什麼總能如此顛倒黑白?
楚庭想做什麼,難道是我能干預的?更何況,他從未把自己的真正想法告知過我。
謝晨岸雖然讓我覺得死不足惜,但聽聞他的死訊我的擔驚受怕並不比任何一個人少。
「無聊。」我面不改色,語氣降至冰點,「我就不陪你慢慢演戲了。」
可我轉過身,就正好對上楚庭冰冷的眸子。
磨蹭了很久,我中午慢慢吞吞來到總裁辦公室。
正當我在門外轉悠、敲門的手無數次舉起又放下時,辦公室里傳來毫無感情的聲音。
「進來。」
我悶悶地進去了。
「想問什麼?」他明明每次都像了解我的來意,卻又偏偏拿話語來試探我。
我支支吾吾的,抬頭看向他時只覺得他的臉色有幾分蒼白。
昨天打電話,他的聲音也是透著莫名的虛弱,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話說?那也別杵我眼前了。」
我一咬牙,問道:「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朱芊芊模糊不清的話語,指向的究竟是一件怎樣的事?
「在為你出頭。」
我疑惑不解。
「陳嬌,你知不知道,你特別像只紙老虎?」他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你言語上的反擊很漂亮,但卻對她們做不出什麼真正有傷害性的事情來。怎麼?不覺得這樣也算吃虧?」
我沉默著,其實是變相認同著他的觀點。
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用「外強中乾」四字來概括再合適不過。
我想起有過這樣一種觀點,人人都像一張雪白的宣紙,自己親身的經歷、遇到的人都是一桶桶顏料,有人會繪上黑色,有人會塗抹上藍色。
我並不著急去經歷一些事情,眼下讓我嘗試去做到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幾乎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此刻我才會心軟,繼而來到了楚庭的辦公室。
下巴猝不及防被楚庭挑起,他深深地望進我眼眸。
「陳嬌,你知不知道對敵人心軟,是一件危險又愚蠢的事情?她們可以肆無忌憚拿你的隱私開玩笑,讓你的隱私公之於眾,你還要替她們求情?」
真相還在穿鞋的時候,謊言就已經跑遍了全城。
楚庭仿佛覺得我蠢,我竟然真的相信能憑自己的一己之力,解決好退婚宴那場活春宮以及今早的沐浴圖。
「我沒可憐她們……但我覺得你處事太過極端……」楚庭掐得我下巴生疼,我竟然把心裡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楚庭鬆開手,冷眼看著我。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不硬著頭皮說下去也不行。
「謝晨岸和秦朗做那筆骯髒的交易時,我也有過念頭,想他要是去死就好了。」
憑什麼他有妻有女、家庭美滿,卻依舊敢對別的女孩做這些禽獸不如的事情?
在那個時候,哭是最沒用的一件事。我設想中的最壞一種結果,就是我防衛過當,讓謝晨岸躺在醫院再也醒不來了。
可是,我沒想到楚庭會直接使用那種手段……即使一開始他的目的只是為了給我出氣。
直至今日,我依然心有餘悸。
我不敢保證,楚庭為數不多的溫柔能傾在我身上多長時間。
而我也終於想明白了,自己為什麼一直想刨根問底探究楚庭到底喜歡我什麼。
動機很重要,想法也很重要。如果一段男女感情中,連喜歡什麼都毫無理由也無具象,那只能說明其中一方肯定虛情假意。
我嘆了口氣,儘量讓自己思緒回到正軌上:「所以朱芊芊的弟弟,還活著嗎?」
楚庭嘲諷地笑出聲:「陳嬌,你心裡到底怎麼看我?我要是說,當初我只是想讓謝晨岸在海里泡一晚讓他長個教訓呢?」
「你有聖母白蓮心,我是十萬業障消不掉。為你出頭都變成了錯,那你當初又為什麼要尋求我的庇護?」
我張了張口,卻發現無從解釋。
日落西山,晚霞鋪掛在天邊,美勝雲錦。
我約了程潯聲在一家小咖啡店見面,今天是我讓李板荷轉告給秦朗約看房子的時間。
想來想去,我身邊就只有程潯聲是秦朗素未謀面也從未相識的人。
但還有些事情,我需要交代一下。
「秦朗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你的底價是兩百萬,那最後簽合同時一定要記得壓價。」
「房產證也一定要看,再觀察一下他的反應。那兩百萬不要轉帳到他的帳戶上,直接給他這張卡。等今晚再把這張銀行卡凍結。」
我又說了好幾項注意事項,程潯聲途中幾次欲言又止。
「怎麼了?」我察覺到他情緒的不對勁。
「陳小姐,你和楚總是不是鬧矛盾了?」
為什麼程潯聲會突然打聽這個?
我硬邦邦地回答道:「沒有。」
「可是今天……算了,反正陳小姐你千萬別和楚總鬧彆扭。其實楚總他昨天還為了你……」他話至一半,卻偏偏不肯說完,純粹吊人胃口。
「他昨天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提醒陳小姐一句,有些事情並非眼見為實,一些情意不一定也只能靠話語來證明。」
和秦朗約定的時間到了,程潯聲先走一步,留下這些似是而非的話語讓我頭疼。
一定程度上,我還是相信程潯聲的辦事能力,也不至太過擔憂他會把買房一事辦砸,所以我提前回了別墅。
只是今早的沐浴視頻流出,又讓我踟躕徘徊在別墅門口,不敢進去。
別墅里,究竟有多少的針孔攝像機?
又都藏在哪些我平日從不曾關注的地方?
我站在門口,卻始終沒在密碼鎖上輸入指紋。
一陣清冽的雪松香味從我身後包圍侵襲過來。
我一回頭,沒想到卻會看見那麼大的陣勢。
「他們是來?」黑線落滿額,我緩緩問出這問句。
楚庭熟稔地輸入密碼開門,讓身後的人先進去。
「我不希望明天公司大門前的屏幕繼續出現女員工洗澡的畫面,遠水經不起這折騰。」楚庭淡淡回頭瞥了我一眼。
我心裡升起一股奇怪的安心感,碎碎念道:「那朱芊芊是前台員工,她在U盤上拷貝視頻,屏幕上想放什麼還不是看她心情的事……只是現在我還不知道那視頻究竟是怎麼來的……」
還有唐聽露手裡的那段酒店視頻,我也曾想過找她拿一份,當然是為了尋找那個男人的蛛絲馬跡。
但估計現在視頻也被毀了。畢竟楚庭那天從後台操縱了台上的視頻,直接實行了AI換臉。
也怪不得那時候我目光滿場溜達,都沒尋到楚庭的身影。
楚庭目光落向遠處:「要不要去花園的長椅上坐一會兒。」
他很快又補充:「陳嬌,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聊一下。」
秋山別墅外圍就是一個花園,小區有專人負責打理這些花花草草。一到春夏開得討人喜歡至極,尤其是各色爭妍鬥豔的繡球。
我們各坐一端,反像是在極限拉扯。
是我率先開口,自然也由我掌握話語權與聊天節奏。
「你也懷疑朱芊芊在我家裡裝了針孔攝像頭,對不對?」白天我第一次看到視頻時,腦海里第一個出現的念頭就是這個。
可朱芊芊究竟是怎麼把針孔攝像頭裝在秋山別墅的?今天早上那個視頻的角度,應該也不是從浴室里直接拍到的。
要不然我現在絕對不可能如此心平氣和地和楚庭聊起這事。
「他們在檢查。」他們是指楚庭剛才帶來的人。
有沒有針孔攝像頭,等一下就能知道了。
我略有安心,聽到楚庭問我:「你最近有收到什麼其他人送的東西嗎?」
「沒有啊……不對,鍾絨送我的茶餅算不算?」
楚庭擰著眉:「鍾絨怎麼會送你茶餅?她自己也備孕過,孕婦不能喝茶這事她不會忘的。」
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把手機里之前備份的投資協議書調出來,認真看著鍾絨的簽名及筆跡。
她的字跡雖然也龍飛鳳舞,但是秀氣溫婉之意更顯,筆鋒還沒那麼凌厲。
「茶餅不是鍾絨送的?」我也想起來了,昨晚我正是把保溫杯帶去了二樓臥室,隨手擱的桌子正對浴室的門。
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的話語兜轉,又問回今天下午在辦公室問過楚庭的問題。
他眸里似還有諷刺意味,語氣不輕不重,依舊讓人捉摸不透想法:「我說了你會信麼?如果不信的話,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多費唇舌?」
空氣都像停止流動,我們之間沉默得可怕。
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那麼擰巴的?
我一邊在心裡吶喊著,要離楚庭遠一點,他不是我所能招惹的,可一邊又一直尋求著楚庭所謂的「庇護」,完事後又像皮球般把他踢開。
甚至在我心裡,楚庭從未入過朋友之流。
這一刻,他像完完全全看透我心裡的想法,嘲諷般笑出聲。
他在逼我,逼我對這段不倫不類的感情表明自己的態度,做出自己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