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他善後

2024-06-05 16:36:18 作者: 暖冬的雨

  顧霄當著陳杰的面,拉起陸宛卿,闊步離開。

  他聽到身後淺水彎對岸傳來了陳杰手下的哀嚎。

  想必陳杰是一肚子的怒火無處可撒,索性全部都撒在了手下人的身上。

  上了車,蘇燁帶人負責斷後。

  開車的司機知趣地升起了前后座之間的擋板。

  顧霄面色陰沉如水,坐在左邊的位置。

  他一言不發,只冷色盯著窗外。

  方才一人面對陳杰那麼多人,陸宛卿心中毫無畏懼。

  

  可此刻瞧到顧霄如此冷漠,陸宛卿心中卻多出陣陣慌亂。

  她坐在靠近右邊的位置,一手撐在下巴上,小心翼翼地別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睥睨著顧霄。

  陸宛卿請確認後者的確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可他始終盯著窗外,紋絲不動。

  二人一直沉默著,過了良久,陸宛卿終於鼓足勇氣,自己別過頭,湊上前,低聲道:「九爺,你……你怎麼來了?」

  聞言,顧霄霍然別過頭,眼底閃爍著冷冽之色,定定地盯著陸宛卿。

  後者被他盯得心中發緊,由不得自己微微抿著唇瓣,喉嚨飛速滑動,唇角微揚,盡力擠出一抹笑容。

  頓了許久,顧霄才無奈地搖了搖頭,收回視線:「我不是說了,讓你不要插手他那波貨物的事情嗎?」

  提到那些貨物,陸宛卿頓時來了精神。

  她瞬間直起身,眼神頓時銳利起來:「那怎麼可以?陳杰在顧家要怎麼和你鬥法我可以不管,可是那些貨物都是古物。上好精美的古物,怎麼能就這樣流失到海外呢?」

  顧霄瞧著陸宛卿難得嚴肅的模樣,心頭忽然多出一陣說不出的酥麻之感。

  他盯著陸宛卿緊蹙的眉心,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揚動。

  似乎是擔心被陸宛卿察覺出端倪,顧霄索性轉過身,側臉對著陸宛卿,低聲道:「以後你再做這樣的事情,能不能跟我商量商量?陳杰為人心思毒辣,今天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說不定他真的會趁著碼頭都是他的人對你下毒手。以他的手段,到時候只怕你的屍骨都無人替你收拾。」

  陸宛卿不服氣地哼哼兩聲,雙手環繞在身前:「我看未必。陳杰自己雖然有些本事,但他的那些手下沒有一個對他忠心耿耿。說不定就會有人出賣他。」

  顧霄讚賞地打量了陸宛卿兩眼,也不多言,收回目光看著窗外,心思卻渾然被陸宛卿的話帶到了其他方面。

  陳杰的手下的確沒有一人對他忠心,否則自己今日也不會趕到的如此及時!

  陸宛卿離開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再回來,東方都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他們才剛進客廳,蘇燁也快步走了進來。

  蘇燁瞥了陸宛卿兩眼,湊到顧霄身邊,壓低聲音說了些什麼。

  顧霄皺著眉頭,回首看向陸宛卿。

  他吩咐蘇燁先去休息,其他事情明天一早再說。

  待到蘇燁離開後,顧霄才道:「你說那些東西不能流失到海外,所以你就索性全部都燒了?這比流失到海外也好不了多少。」

  陸宛卿露出神秘的笑容:「怎麼可能都燒了?那些東西現在就在我的貨物里安安穩穩地躺著呢。等過段時間我就想辦法送去博物館。」

  陸宛卿將自己如何把那些東西隱藏起來,一五一十全部告訴顧霄。

  聽完她的「作案」手法,顧霄都忍俊不禁。

  難怪蘇燁說他們一離開碼頭,陳杰就給顧家二房去了電話,如今二房急得跳腳,現下已經在老爺子面前鬧開了。

  陸宛卿既然已經做了,那自己只能替她善後。

  顧霄叮囑陸宛卿早些休息,順便提醒她這段時間不要出門招搖,安心等著和白景龍的第二場比試,以及雲城大學的開學儀式。

  這一夜,陸宛卿睡得極其香甜。

  她絲毫不知,房間對面的臥室里,顧霄一直在開電話會議,被老爺子和二房鬧得頭疼欲裂,不勝煩心。

  ……

  幾天後。

  陸宛卿和白景龍的第二場比試來臨了。

  這一次,兩人要醫治的病例是一位古稀老人。

  老人患有十分嚴重的心肺疾病。

  因為已經上了年歲,基礎病本就多,醫院更加不敢輕易給老人做心臟架橋手術。

  醫院方面始終選擇保守治療的方式,說白了便是希望能夠將醫院的責任降到最低。

  陸宛卿和白景龍在醫護人員的帶領下來到病房。

  老人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躺在病床上。

  他雖然睡著一個單間病房,可是病房內卻空空如也,沒有一個家屬隨行照顧。

  一進病房,一股濃郁的惡臭迎面而來。

  白景龍第一時間掩住口鼻,噁心地後退一步,打量著病床上正陷入昏睡的老人,沒好氣地對護士道:「怎麼回事?直到今天要專家會診,怎麼不知道打掃一下病房?」

  護士一看到白景龍那副嫌棄的神色,心中便湧出陣陣不滿。

  但凡醫者無一不是善心為上。

  虧得白景龍還有臉把自己叫做什麼「專家」,對待病人卻是如此毫不掩飾的嫌棄。

  一線護士每日都要和病患打交道,對於這樣的情形更是見怪不怪,聽到白景龍這話,難免心生厭惡。

  護士冷哼一聲,掃視白景龍一眼,故意陰陽怪氣地道:「白專家還會害怕味道?我們醫院查房會診的專家可沒有白專家這麼嬌貴得。」

  白景龍自是能聽懂護士的冷言冷語。

  他睥睨兩眼陸宛卿,見後者面無波瀾,只盯著床上的患者,沒有其他半分反應,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緩緩拿下擋在鼻尖下面的手,擠出一抹略顯尷尬的笑容。

  護士剜了白景龍兩眼,徑直走到床邊,輕輕拍了拍床上的老人,低聲道:「田爺爺,有醫生來給你會診了。」

  床上的老人緩緩睜開眼,吃力地別過頭,眼底滿是渾濁的黃色。

  即便如此,在望向陸宛卿和白景龍的時候,他還是盡力揚動唇角,擠出了一抹笑容,用乾澀的聲音對兩人道:「辛……辛苦醫生了。我這病,我知道不過就是熬日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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