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藥人

2024-06-05 16:35:55 作者: 暖冬的雨

  陸宛卿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再度醒來,她已經回到了別墅。

  外面的天色渾然黑了下來,只有一道清麗的月光穿過玻璃灑在臥室之內。

  那月光雖然不濃烈,可衝上眼的時候卻也有幾分難以適應。

  陸宛卿半眯著眼睛,過了許久總算是緩過神來。

  她動了動手指,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扎著針。

  陸宛卿抬眼看去,床邊立著一隻輸液杆,上面正倒掛著一瓶液體。

  月光朦朧,陸宛卿看不清楚液體瓶子上粘著的標籤寫得是什麼。

  回憶一點點席捲而來。

  過敏、強行配血、暈倒……

  幾秒鐘後,陸宛卿總算是回憶起了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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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然想起顧霄脖子上滿是紅點的樣子,一下子翻身而起。

  陸宛卿剛想喚人,便聽到外面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準確地說是爭吵的聲音。

  「九爺,她的血能解您的過敏,這根本就不合理。」

  「是啊,九爺。這女人根本就是有備而來。她先是害死了我們的師父,之後還不知道要做什麼呢!」

  「讓我們進去,我們要去問個清楚!」

  ……

  在一片嘈雜的聲音中,陸宛卿聽出了徐景龍和白景山的聲音。

  看來自己的血能夠緩解顧霄過敏一事終究還是傳到了他們的耳中。

  一個身負如此奇特血液的人驟然出現在顧霄身邊,別說是白景山他們,就算是陸宛卿聽了也會覺得不可思議,恐怕早有預謀。

  她吃力地起身,想要面對白景龍等人。

  卻聽房間外秦明冷冽的聲音傳來:「你們誰想打擾陸小姐,得先過了我這一關!」

  若不是陸宛卿當日將秦明留在身邊,他恐怕早就被人送進了監獄,現在不知道在哪個號子裡服刑呢。

  秦明對陸宛卿感恩戴德,十分忠心。

  他修習古武術多年,別說是白景龍和徐景山這種文人,即便是來幾個從小練武的壯漢,也不見得就是秦明的對手!

  秦明的威脅顯然起到了作用。

  外面逐漸安靜下來。

  很快,一個幽幽的聲音再度傳來。

  「我顧霄要留在身邊的人什麼時候輪得著你們說三道四?別說是你們,就算是吳秀峰還活著,也輪不到他說話!」

  顧霄一言落定,更加無人敢再多話。

  頓了幾秒鐘,白景龍打破了走廊內令人窒息的沉默:「這麼說,九爺是一定要把這個女人留在身邊了?」

  沒有回話。

  白景龍只得自說自話:「九爺想這麼做,我們無話可說。可我們華夏古醫絕對不屑和一個心機歹毒的女人共事。九爺若是要留下她,我們師兄弟會離開顧家!」

  白景龍言畢,回首環顧身後眾人一圈。

  剛才還一個個叫囂著要衝進房間的眾人,聽到這話卻紛紛低下頭,就連一向支持白景龍的徐景山也垂著腦袋,下意識地躲開白景龍的視線。

  白景龍見狀,頓生惱怒之情。

  他一把扣住徐景山的手腕,硬生生地把徐景山拖到眾人面前,冷聲道:「景山,你倒是說話啊!難道你忘記了你答應過,一定要為師父報仇嗎?」

  徐景山露出侷促之色,小心地掃視顧霄一言,頓了許久才將心一橫,仰著下巴,望向顧霄:「九爺,我師兄說得對。若是你非要把這麼一個女人留在身邊,那就別怪我們師兄弟離開顧家了。」

  顧霄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揚動唇角,冷笑一聲。

  他清冷的視線在眾人身上遊走一圈,沉聲道:「好啊,隨意。」

  言畢,顧霄看都不看白景龍等人,轉身闊步往臥室走來。

  在推開門之前,顧霄叮囑秦明:「陸宛卿沒有醒來之前,無論是誰敢擅闖這間房,不用客氣。」

  秦明咬牙切齒地環視白景龍等人一圈:「顧九爺放心,有我在,無人能入。」

  臥室的門緩緩推開。

  顧霄慢步走進臥室。

  他沒有開燈,徑直走到床邊。

  不待顧霄站穩,陸宛卿柔聲道:「你就不怕他們說得是真的嗎?」

  見陸宛卿醒來,顧霄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的肩膀:「你醒了。」

  顧霄一邊說著,一邊扶起陸宛卿,這就想要按鈴吩咐人進來為陸宛卿醫治。

  一隻素白的手搭在顧霄的小臂上。

  顧霄側過頭,對上陸宛卿還有些無力的眼睛。

  陸宛卿回望著顧霄,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低沉:「我沒事了,別叫他們進來。」

  見陸宛卿凝望著自己,似乎有話要說,顧霄猶豫幾秒鐘,終於鬆開手,對陸宛卿點了點頭。

  他坐到床邊,雙手隨意地垂在身前,目不轉睛地盯著陸宛卿。

  顧霄也不催促陸宛卿,只安靜地看著她。

  兩人沉默了幾分鐘,陸宛卿緩緩開口:「我的血之所以能解你的過敏,是因為我從小就被人長期餵了各種藥物。」

  顧霄劍眉一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藥人?」

  陸宛卿不置可否,垂眸點頭。

  她搭在身前的一雙手情不自禁地攢在一起,直到右手指尖掐得左手手背上一陣青紫,她才緩緩鬆開手,頗有些無奈地看向顧霄。

  她本身並不是藥人。

  藥人是這具軀體!

  這具軀體從小就被人灌入各種藥物,有些是尋常藥物,有些是毒藥。

  每一次的灌入都嚴格掌控著劑量。

  那些藥物在原主身體內長年累月地存在著。

  慢慢地原主變得對藥物產生了耐藥性,血液自然也發生了十分微妙的變化。

  這些都是在陸宛卿穿越到原主的軀體內後才發現得。

  從前的原主軟弱無能,對所有事情都逆來順受,壓根就沒有發現有人對她做了這樣的手腳。

  以至於陸宛卿每次想要通過調動記憶,看到到底是什麼人對原主做了這樣的事情,最終的結果都是無疾而終。

  她永遠都看不清楚對方的臉。

  「你……知道是什麼人做的嗎?」顧霄凝視著陸宛卿,輕聲問道。

  陸宛卿垂著眼皮,緩緩搖頭:「不知道。我也曾經試圖想要弄清楚,可始終沒有得到結果。」

  陸宛卿抬起眼,對上顧霄的雙眼,兩人四目相對,她本能地補上一句:「你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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