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身世

  見陸宛卿搖頭，白景龍頓時挑著眉角，眼中露出了幾分凶色，聲音愈發陰沉，還帶著些許不解：「怎麼？你不敢？」

  陸宛卿雙手環在身前，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角：「別說是你，就算是你師父來了我也不放在眼裡。只是你這賭約涉及到的不僅僅是我，還有秦老。我不是你！我可以替我自己做主，卻不能替別人做主。」

  陸宛卿的態度和白景龍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有著天壤之別。

  尤其是她說完之後，就連徐景山看向白景龍的眼神中都多出了幾分動搖。

  後者被這話氣得更是滿臉通紅，咬牙切齒，冷色盯著陸宛卿，憤恨不平地道：「你若是不敢，日後就別怪我們師兄弟對秦明不客氣了。」

  說著，白景龍意味深長地看向秦明：「我想整治他一個孽種，還不是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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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宛卿秀眉微蹙。

  白景龍說得沒錯。

  秦明日後要留在自己身邊，免不了要與白景龍等人打交道，自己和秦越都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他身邊，若是白景龍當真帶著吳秀峰的那些徒弟們為難秦明，便是她也無計可施。

  思及此，陸宛卿不由自主地看向秦明。

  「陸大師。」秦越淡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眾人紛紛別過頭，望向秦越。

  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緩慢堅定，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走到陸宛卿面前。

  秦越的拐杖在地上輕輕磕動，抬眼盯著白景龍，臉上帶著淡漠的笑意，話卻是對陸宛卿說得：「若是你今天不答應他，恐怕他還會尋更多的理由。倒不如陸大師今日就隨了他的意願。我對陸大師有信心。」

  見秦越都這樣說，陸宛卿自然也無話可說。

  她盯著白景龍看了好一會兒：「好。我答應你。比什麼？」

  「我師父最看重他的醫術，我便和你比醫術。你我各自診斷三個特殊病例，誰能讓他們更快好起來，便算誰贏。如何？」

  陸宛卿聳動兩下肩膀：「好，依你。蘇燁，這件事情交給你來安排。」

  白景龍也吩咐徐景山跟著蘇燁一起去挑選病例，省得被人暗箱操作。

  賭約已定，很快眾人一一散去。

  秦越有話想要和秦明說，也帶著他離開了。

  陸宛卿本就受了傷，剛才又和白景龍爭執了這么半天，早就累得說不出話，轉身徑直往樓上走去。

  才上二樓，陸宛卿這才看顧霄站在長廊盡頭的窗戶邊，靜靜地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陸宛卿本不想和他多說，想要偷偷溜回房間。

  不想，她才走出一步，地板傳來吱呀一聲，窗邊站著的顧霄已然別過頭，定定地凝望著陸宛卿。

  陸宛卿踏了地板兩下，低聲暗罵道：「九爺你這麼有錢，就不能換個動靜小一點的地板嗎？」

  顧霄看著她垂首撒氣的樣子，只覺得心中好笑，臉上不由自主帶出了一抹笑意。

  他凝望著陸宛卿，頓了片刻，才笑道：「怎麼剛才在樓下大殺四方的陸大師居然會害怕和我待一會嗎？」

  陸宛卿立即仰起頭，指著自己的鼻尖，不可思議地盯著顧霄：「怕？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只是擔心打擾了九爺而已。」

  顧霄面不改色，只揚動下巴指了指自己身側的位置。

  見狀，陸宛卿不情不願地湊上前，站在顧霄身邊。

  她順著顧霄剛才望著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是另外一棟別墅。

  別墅看樣子已經有些年頭了，外牆油漆都已經氧化，有些地方牆皮已經脫落，整棟別墅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之感。

  陸宛卿盯著別墅看了許久，怎麼看都覺得這別墅除了格外髒亂差之外，實在沒有什麼值得看的地方。

  不知顧霄盯著別墅瞧什麼呢？

  她剛想問問顧霄，後者卻已經自己沉聲回答：「我母親從前就是在這棟別墅內上吊的。」

  陸宛卿嚇了一跳，詫異地看向顧霄。

  顧西烈等人對顧霄的稱呼重新浮現在耳中。

  他們對顧霄有一個統稱－－私生子。

  顧霄雙手環在身前，凝望著那棟別墅，從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

  他淡然地仿佛只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我母親和我父親相識以後，便被父親安頓在這棟別墅內。後來就有了我。」

  「我三歲之前，一直生活在這棟別墅中。直到有一天，突然有個女人帶人闖進別墅，告訴我母親，她是個第三者，是個情婦。還說是我父親吩咐她帶走我。」

  「那天，我母親哭得很兇，她跪在地上求他們，可是那些人沒有絲毫手軟。他們將別墅砸了個稀爛，硬生生地從我母親的手裡搶走了我。」

  只有三歲的孩子，要面臨這樣的場景，陸宛卿甚至不敢想像，當時的顧霄得多害怕。

  可現在的他淡漠地仿佛在說一件和他無關的事情。

  「從那以後，我到了顧家，成為顧家的小九爺。我再也沒有見過我母親。」

  顧霄說完，終於低下頭，臉上帶著笑容，頓了一會兒才一邊搖頭，一邊緩緩道：「等我再得到我母親的消息，便是被人帶到這裡認屍了。她終究沒有抗住所受的屈辱，上吊自殺了。」

  陸宛卿側眼盯著顧霄，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里。

  她抬起右手，緩緩往顧霄的後背落去，想要安撫他兩句。

  眼看著指尖就要觸碰到顧霄的後背，地板上再度傳來吱呀一聲。

  陸宛卿立即收回手，別過頭，卻見一個傭人一臉慌亂地站在樓梯口。

  見陸宛卿和顧霄同時望向她，傭人忙道：「九爺，我……我來打掃房間。」

  顧霄隨意擺擺手，傭人立即鑽進了一邊的房中。

  被她這麼一打岔，陸宛卿的手也收了回去，側眼凝望著顧霄，頓了一會兒才輕聲道：「所以你才想讓我收留秦明？」

  「他母親想要殺他，父親出於各種原因不能認他。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可以讓他和他的父親團聚。陸宛卿，多謝你願意把他留在身邊。日後他若是闖了什麼禍，我不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