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2024-06-05 14:46:26
作者: 蒼山遠
要知道,之前哪怕是商議朝政大事,岳明也從未避開過她!
那時候,顧寧就知道,岳明跟謝宴說的這件事,一定跟自己有著莫大的關係!
而她堵在了這條必經之路上,就是為了盤問岳明岳榮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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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明低著頭,久久沒有等到顧寧的回答,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該不會這句話使得郡主傷心了吧?
他衝著岳榮使了個眼色,卻見岳榮臉色極為複雜,正盯著前方顧寧的方向看。
這樣的眼神,讓岳明心中嘀咕起來,隨後便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了眼顧寧。
只見顧寧唇角含笑,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模樣。
霎時間,岳明愣住了。
「您……您就不生氣嗎?」
「為何要生氣?」顧寧懶洋洋地笑了笑,「按照裴家的權勢地位,他們不懷疑才是有鬼。」
「真正為了謝宴好的人,自然會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顧寧幽幽道,「而那些暗藏禍心的人,則會趁著這個大好機會,對謝宴下手。」
岳明聽了,連連點頭:「正是!就如雷家一般!」
他見顧寧沒有生氣,膽子也大了些,便將呂玉的懷疑當做玩笑話一樣說了出來。
「呂公子還認為,是您勾引了殿下,殿下才會對您情根深種呢!」
然後,岳明便看到了顧寧臉上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下一刻,岳明心中暗道了一聲不妙。
呂玉該不會說中了吧?
岳明的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後,便見顧寧衝著他揮了揮手,再次走進了夜色中,春玉也隨之跟上。
兄弟兩人呆愣在空地上,良久後,還是岳榮回過神來。
他品著顧寧話中的意思,有些捉摸不定得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大哥,該不會真被呂公子說中了吧?」
「大哥?大哥!」
岳榮連聲喊了好幾下,岳明才回過神來。
他臉上露出了艱澀的笑容:「或許……還真被他說中了。」
「那咱們殿下是中美人計了?」岳榮急得跳了起來。
岳明涼颼颼的一句話,又將他給按了下去:「這些年也沒見殿下身邊少過美人計,可獨獨郡主成功了。」
「說到底,還不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聞言,岳榮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這……好像也是!」
……
顧寧回到了主帳,一掀開帷帳,謝宴端坐在床榻上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你都知道了?」謝宴開口便是一個問題。
顧寧慢條斯理地在謝宴身邊坐下:「是啊,我都知道了,殿下準備怎麼處置呂玉?」
聞言,謝宴的神情間划過一道糾結神情。
他遲疑片刻,道:「將呂玉送回蜀地。」
之前對於陸源佑,他也是這樣的打算。
顧寧輕笑了一聲:「你捨得嗎?他可是你的至交好友。」
早在匈奴王城時,她就看出了兩人的私交甚好,根本不像是上下級,反倒是更像朋友。
對上顧寧意有所指的笑,謝宴輕嘆一聲:「他這樣的想法若是無法根除,那他留在我身邊,無論是對你對裴家,還是對江山社稷,都不合適。」
他與呂玉是至交好友,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在呂玉生出那種心思的時候,還能留呂玉一條命。
顧寧見他眉心隱隱有著一道「川」字型紋路,立刻伸出手,輕輕地撫平了他眉間的褶皺。
「不如……你讓我去跟他說說?」顧寧提議道,「或許我能說服他。」
呂玉是個聰明人,他一定不會跟雷明雷利父子一樣蠢笨。
然而謝宴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一提議:「明日我會去找他。」
「若他執意堅持己見,我便會派人送他回蜀地。」謝宴早已是想好了該如何做。
顧寧撐著下巴,好一會兒,幽幽地說了一句:「但我卻希望你能過得開心些。」
「你的好朋友那麼少,我就瞧見了這一個。」她定定地看著謝宴,「更何況他還為了你在王庭改頭換面生活了足足五年。」
「若是你沒能成功,他恐怕一輩子都要頂著這張面具、這個身份活下去,他對你如此信任,我自然也要投桃報李,對他耐心一些。」顧寧輕哼了一聲,「最起碼給他兩次機會。」
謝宴嘆了口氣,輕輕地攬住了顧寧的肩膀。
「多謝寧兒。」他俯首在顧寧脖頸間摩挲著,聲音暗啞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顧寧被他這句話鬧了個大紅臉,趕緊推開了他:「少說這些肉麻的話。」
話雖如此,但她眼中的笑意卻極為明顯。
……
次日一早,呂玉剛是走出營帳,就瞧見了岳明岳榮兩人像是一尊大佛一樣,矗立在兩側。
「呂公子,殿下有請。」
見到這架勢,呂玉眉毛挑了挑,對於這一出,他倒是早有預料了。
「好。」
他欣然應下,在兩人的注視下腳步輕快的往前走。
見狀,岳榮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
瞧著呂玉這副模樣,倒像是去赴宴的。
岳明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還不快點!」
岳榮趕緊收斂起了自己心中的那些念頭,低著頭走在了前方。
主帳近在眼前了,岳明岳榮停下了腳步。
呂玉毫無顧慮地掀開了帷帳,大步走了進去。
「殿下。」呂玉神情自若地衝著謝宴行了一禮。
謝宴坐在上方,眼神複雜的看著呂玉。
「你為何會有這樣的念頭?」謝宴幽幽開口。
聞言,呂玉笑了一聲,索性盤腿坐在了謝宴對面:「殿下,但凡是有些敏銳性的人,都會意識到裴家的存在是極大的威脅。」
「裴老將軍、裴安臨,乃至裴崇方兄弟兩人,都是行軍打仗的好手!在軍中威望甚高!」
「手握兵權之人,本就要多加重視。」
「更何況……」呂玉話鋒一轉,提到了顧寧,「您還對長寧郡主情根深種,倘若長寧郡主生下了皇子……那裴家完全可以除掉您,再扶持皇子登基!」
「裴家他們有這個實力,而殿下您對他們從無警覺,他們若想對您下手,是輕而易舉的事。」
「寧兒不會害孤。」謝宴閉上雙眸,輕聲道,「姑祖母也不會。」
「皇位面前,何時有過溫情?」呂玉反問道,「殿下您難道不知,在皇位面前,什麼父子親情,什麼兄弟友愛,什麼相濡以沫,統統都是站不住的!」
「如此巨大的利益,怎麼會有人不動心?」
「就算裴老將軍與大長公主是聖人,裴家其他人也能保證不對唾手可得的皇位動半點心思嗎?」
謝宴聽得這番話,狹長的鳳眸中躍動著冷意。
而呂玉挺直了腰板,甚至敢於抬頭直面謝宴銳利的視線。
「上一個同我這樣說話的,是雷利。」謝宴輕聲道,「而雷利與雷明父子二人,因為造反已經被我殺了。」
謝宴突然嘆了口氣,說出了這句話。
聞言,呂玉皺起了眉:「殿下是懷疑,我也會這樣做?」
「並非是懷疑。」謝宴搖了搖頭,「而是如你所說,這皇位能讓人父子兄弟反目,任何人都會被他蠱惑,那你呢?」
「你是否如你所說,在皇位面前無法控制自己的慾念?」
聞言,呂玉哽住了。
他方才說那些話,只是為了提醒謝宴關於裴家的危險性。
誰知竟然成了謝宴盤問自己的話。
他嘴巴張了張,還沒能開口,就聽謝宴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信你不會對皇位動心。」
「自然也信裴家不會對皇位動心。」
「這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謝宴反問道,「你是臣子,他們也是臣子。」
「你為了我改頭換面在匈奴待了五年,他們為了我瞞天過海助我復仇。」謝宴聲音沉著冷靜,「有何不一樣?」
呂玉絞盡腦汁,也沒能在此時得出一句反駁謝宴的話。
他嘴唇嗡動片刻,索性冷哼了一聲:「殿下跟郡主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自然聽不進我的勸說。」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一個會被美色所迷惑的昏君?」謝宴再次反問,「若我真是這樣的人,你又怎會追隨在我左右?」
呂玉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絞盡腦汁辯駁。
然而他的話在謝宴面前,都顯得十分空白。
謝宴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底,你也不能斷定裴家會謀反。」
「可殿下不該冒險。」呂玉皺著眉,冷聲道,「無論是殿下還是楚國,都禁不起戰亂了!」
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陷入了僵局中。
就在這時,帷帳再次被人掀開,一道窈窕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見到顧寧,呂玉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連表面功夫走裝不下去了。
顧寧漂亮的眼睛在呂玉跟謝宴身上打量了一番,最後落在謝宴身上,兩人相對視,謝宴沉默了下來。
「殿下,您別忘了您昨晚答應我的事。」顧寧輕哼了一聲。
謝宴無奈,只能起身。
見狀,呂玉內心更是焦灼了,偏偏臉上還不能展露分毫,只得是磨著牙根道:「臣告退!」
「等等!」
喊住他的不是謝宴,而是顧寧。
一聽到顧寧的聲音,呂玉的腦海中就冒出了三個字「狐狸精」!
他憤憤地在心中將「狐狸精」這三個字咬牙切齒地念了一聲,頭也不回就要離開。
「慢著。」這一次出聲的,變成了謝宴。
呂玉還是給謝宴面子的,他站在了原地,悶聲道:「殿下還有何事吩咐?」
然而呂玉拱著手,久久都沒能等到謝宴的回答。
一直到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剛要抬頭,就聽見顧寧含笑的聲音:「殿下已經走了,特意給你我留出了單獨的空間。」
一聽這話,呂玉恨不得離顧寧三丈遠。
「休要胡言亂語!」呂玉漲紅了臉,「誰想跟你單獨相處了?」
他說話間,就要掀開帷帳離開。
誰知春玉就站在門口,他剛伸手,一柄劍就穿過了帷帳,再差一分,就能砍斷他的手指了。
這柄劍穿過帷帳時還有劍氣,呂玉一見就知道自己肯定打不過,他只得是不情不願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轉身盯著顧寧:「你到底想做什麼?」
「沒什麼。」顧寧衝著他溫柔一笑,「就是想要找呂公子說說話。」
「呂公子對我、對裴家意見頗深。」顧寧主動斟了杯茶,放在了呂玉面前的桌子上,示意呂玉坐下。
呂玉冷笑一聲,根本不在怕的,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
而顧寧衝著他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幽幽道:「不知呂公子是從何人口中得知,我們裴家有反叛之心的?」
呂玉重重地冷哼了一下:」還用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