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2024-06-05 14:46:23
作者: 蒼山遠
呼延聞愣住了:「不是烏子虛?那他是誰?」
「是楚國人。」宇文拓咬牙切齒道,「是楚國的暗探!從烏子虛去楚國江南開始,他們便將真正的烏子虛調包了!」
此話一出,呼延聞被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這世上……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易容之法?」
宇文拓也不願相信,然而剛才他看見的那一幕做不得假,就在石頭上,還有這烏子虛隨手扔下的面具。
「那便是他扔下的面具。」宇文拓指著那塊薄如蟬翼的面具,一字一句道,「我親眼看著他摘下這個面具後,變成了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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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聞深吸了一口氣,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
眼見石頭上的面具,他趕緊伸出了手,仔細地打量著這塊面具。
「就憑它?」
「外祖父,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宇文拓咬牙道,「你若不信,大可去烏家瞧瞧!看看烏子虛是否還在!」
片刻後,呼延聞閉上了雙眼,痛苦地揉著眉心:「烏子虛是楚國人?那這些時日王庭的動亂……豈不是都在他的操縱之下?」
宇文拓沒有回答,但答案已經擺在了明面上。
呼延聞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了心神。
此刻他腦海中冒出的,是另一件事。
「那個給大祭司看病的大夫。」呼延聞盯緊了宇文拓,「究竟是什麼身份?」
在這些事塵埃落定後,呼延聞突然想到了被自己忽略的一件事,之前宇文拓與呼延亮第一次從楚國回來時,他記得呼延亮說過,宇文拓喜歡上了一個楚國郡主。
可惜的是,那郡主已經有了未婚夫,而那郡主的身份,是裴家的長寧郡主!她的未婚夫是謝宴!也就是後來的楚國太子!
緊接著,呼延聞就想到了自己在滿香樓見過的那個謝公子。
當時他還覺得那謝公子氣質不俗,通身都是矜貴氣質,不像是商人,倒像是什麼皇親國戚。
呼延聞想到這,便神情猙獰地往外走去。
他此刻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謝宴的性命留下!
什麼榷場,什麼鹽,什麼茶葉,都被他拋在了腦後!若是能將楚國未來的皇帝性命留下!那他們匈奴豈不是……
見呼延聞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宇文拓心中咯噔一聲,立刻想明白了他的用意,厲聲道:「外祖父!」
「您別忘了!舅舅還在他們手裡!」
宇文拓的一句話,讓呼延聞愣住了。
呼延聞還沒開口,宇文拓便急切地走到了他面前,一字一句道:「外祖父,我與舅舅費勁了心思,好不容易才回來!我們不想再多生事端了!」
「就算你殺了他又如何?楚國在邊關駐紮的七萬大軍,只會因為此舉士氣大漲,他們縱然是拼了性命,也會為他報仇!」
「到那時,我們匈奴還能存在於這世間嗎?」
「不要衝動!」
宇文拓這一刻,倒顯得比呼延聞還要更成熟。
這時候,大祭司也走了過來,他在一旁,將兩人的爭執看得一清二楚,也在兩人的爭執中,清楚了謝宴與顧寧的真實身份。
「可汗所言極是。」大祭司道,「呼延大人,你殺得了一個人,殺得了千千萬萬個楚國人嗎?」
「我們手中的兵力,滿打滿算也只有三萬人,與楚國七萬大軍跟源源不斷的支援相比,我們就像是一隻能夠被他們輕而易舉碾死的螞蟻。」
大祭司的話,讓呼延聞死死地咬住了牙根,呼延聞的眼神變得極為猙獰。
「難道就這麼算了?」
「不僅要當做此事沒有發生。」大祭司語重心長道,「我們還要一路護送他回楚國!絕不能讓他出現任何意外!」
呼延聞心中憋屈極了,他的臉色一陣扭曲,好一會兒,才恢復了原本的神情。
他臉色陰沉,咬牙道:「我知道了。」
大祭司見他臉色雖然難看,但說話時並無不忿的神情,便衝著宇文拓使了個眼色,宇文拓這才放下心來。
「外祖父,您放心。」宇文拓走上前,攙扶著呼延聞往外走,「我一定會守住匈奴!絕不會讓外人再侵犯一步!」
呼延聞見他眼中的堅定,幽幽地嘆了口氣:「我知道可汗您的憂慮,您放心便是,我絕不會對他動手。」
「至於其他的事……」他搖了搖頭,「就全靠可汗處理了。」
「我有些累了。」呼延聞滿肚子的氣,卻無處發泄,只能生硬道,「可汗若有什麼事,不妨跟大祭司或是段將軍商議。」
說罷,他便甩開了宇文拓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見狀,宇文拓苦笑一聲。
見同樣是無奈的大祭司,他不安道:「大祭司,我做錯了嗎?」
「可汗沒錯。」大祭司搖了搖頭,「您是一國之主,您的一舉一動,皆是關係到匈奴的未來!」
「絕不可輕舉妄動!」大祭司勸慰道,「將來的事可說不定。」
「多謝大祭司。」宇文拓衝著大祭司拱了拱手,神情嚴肅的注視著呼延聞離開的背影。
在這短短的幾十天內,宇文拓像是變了一個人,此刻的他,隱約與殺伐果斷的老可汗的身影重疊起來。
大祭司壓下心中酸澀,同樣注視著宇文拓的背影。
……
此時的滿香樓,早已是人去樓空。
顧寧騎在馬上,四面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她感受著草原上的風,眼中滿是喜悅:「我們要回去了?」
「事情辦妥了。」謝宴與她並駕齊驅,眼睛始終都鎖定在顧寧身上,「若是再不走,恐怕就要被呼延聞發覺真實身份了。」
呼延聞這樣一心為國的人,在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後,十有八九會帶人來刺殺他們。
顧寧明白謝宴的顧慮,她點了點頭:「現在的確是我們離開的好時機,但……那烏子虛呢?」
「他是你安插在匈奴的探子,身份又被宇文拓知曉,若他不離開,只怕會有性命之憂。」
既然是謝宴的朋友,那也就是她的朋友,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朋友陷於危難之中呢?
然而,在聽得顧寧的擔憂話語後,謝宴卻輕笑了一聲,他的笑容極淡,聲音也很快消失在了風中,但顧寧還是聽見了。
「你笑什麼?」顧寧沒好氣的盯著他瞧,「難道我還說錯了不成?」
「他此刻就在我們的隊伍中。」謝宴解釋道,「只是他的易容術十分厲害,就連我,也時常分辨不出他。」
顧寧一驚,還沒開口,便聽身邊的一個護衛笑了起來:「郡主,您可不要聽信殿下的話。」
「我這易容術雖說厲害,但卻逃不過他的眼睛。」護衛搖了搖頭,提及此事,頗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意思,「每當遇上他,我這家傳的易容術仿佛是無用之物。」
顧寧下意識往謝宴身邊靠了靠,盯著說話的護衛看。
然而她怎麼看,都看不出他臉上有易容的痕跡。
「系統,他是易容的嗎?」
顧寧祭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
系統無奈:「是易容過後的。」
顧寧眯起雙眼,在護衛臉上仔細觀察著。
護衛笑了笑,突然伸出手,將臉上的面具一股腦撕了下來。
這是一張英俊不羈的臉,顧寧眼中划過一道驚艷之色。
謝宴十分敏感,徑直便騎馬擋住了顧寧看向護衛的視線。
「呂玉,將你的臉皮帶上。」謝宴冷聲道。
呂玉聞言,嘖嘖道:「殿下,這可不像你。」
「你總不會因為郡主多看了我幾眼,就心生嫉妒吧?」呂玉意有所指道,「郡主也只是愛美之心罷了。」
呂玉越是開口,謝宴一張俊美的臉龐就越是冰冷。
他心中醋意翻滾,偏偏不能表現出來,只得是用冰冷的神情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悅。
他甚至牽住了顧寧的手。
顧寧輕咳一聲:「呂公子,你這話就大錯特錯了。」
「我只是從未見過你,這才多看了幾眼。」顧寧一本正經道,「論長相,你比殿下差遠了。」
只是一句簡單的話,謝宴臉上的神情肉眼可見的變得和煦起來。
呂玉見狀,是目瞪口呆。
這哪裡是他見過的謝宴?
謝宴平日最是高冷,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會給他,對於那些誇獎他樣貌的話更是深惡痛絕。
然而顧寧這麼淺顯的一句誇獎,還是他最厭惡的誇獎他樣貌的話,他不僅欣然接受,還是一副心情頗好的模樣?
這……呂玉大吃一驚,看著顧寧的眼神是愈發敬佩,甚至伸出了手,朝著顧寧拱了拱手:「郡主,百聞不如一見。」
「沒想到這世上當真有人,能將他治得服服帖帖。」呂玉滿臉佩服。
謝宴涼颼颼的眼神衝著他身上掃:「謹言慎行。」
呂玉立刻閉上了嘴,趕緊騎著馬跑去了其他地方,給兩人留下足夠的空間。
顧寧頂著謝宴極具存在感的眼神,很是鎮定的問道:「殿下,你不喜歡我誇你嗎?」
她說話時,漂亮的眼眸中似是藏著委屈的淚光,仿佛謝宴說一個不字,她就要落下淚來。
謝宴的心,立刻變得柔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