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縣主請自重

2024-06-05 14:26:59 作者: 蒼山遠

  顧寧對原書劇情爛熟於心,可作為一部只知道談情說愛的瑪麗蘇小說,對於朝堂權謀的描述少之又少,更別提姜知州這個小小的配角了。

  她雖然知道姜知州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但卻低估了他的狠毒。

  這三輛馬車中的女子,全都身無寸縷,可比這更讓人驚懼的,是她們身上的累累傷痕。

  她們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青紫的傷痕蜿蜒在潔白的身軀上,模樣悽慘,而馬車內,都是這樣的身體,給人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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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是從暗衛堆里廝殺出來的春玉,也在此時皺緊了眉頭。

  「縣主,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春玉輕聲詢問,唯有女子最能與女子共情,她的眼中,帶著明晃晃的不忍。

  「先將她們帶回別院。」

  顧寧的話,讓春玉神情微變。

  她上前幾步,低聲道:「縣主,這太不安全,您若想讓秦宇放心,大可將秦婉一人帶走,這十幾人聚集在一起,到底是個隱患。」

  對於此事,顧寧早已做過設想。

  「我們在江寧沒有足夠的宅子安置她們,既然將她們救出,就該對她們的未來負責,這是其一。我們還需要她們充當人證,這是其二。」

  「姜知州為了永絕後患,已將她們的家人悉數誅殺,縱有幾人幸運存活,也是如秦宇一般,求救無門,能幫她們的,只有我。」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姜知州怎麼算,都不會算到她們就被我安置在別院。」

  話雖如此,但春玉眼中的憂色仍未褪去。

  她欲言又止:「可驟然多了十幾人,只怕難以遮掩。」

  「誰說我要遮掩了?」顧寧輕哼一聲,在春玉耳畔低語,「先將她們安置好,最晚三日,我就要打姜知州一個措手不及!」

  馬車內,秦婉耳朵動了動,眼中迸發出了奇異的光彩。

  在她身側,一直保護她的女人低聲問道:「你可是聽見了什麼?」

  「我們有救了!」秦婉握住她的手,激動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女人聞言,卻是輕嗤一聲:「這些貴人從不將我們的命放在眼裡,你又怎知我們不是剛從虎窩逃出來,又入了狼窩?」

  然秦婉卻奮力搖頭:「姐姐,我方才都聽見了,那貴人要助我們逃離姜知州魔爪!」

  說罷,她就握住了女人的手:「姐姐可否告知我姓名,待我尋得一雙弟妹,定會帶她們去姐姐家中拜謝!」

  見秦婉雙目清明,並無絲毫雜念,女人在此時垂下眼眸,輕聲道「我姓李名蕖。」

  「只是……」李蕖抬起頭,目光正落在秦婉身上,「我的家只怕早就沒了。」

  秦婉心覺不妙,卻聽李蕖在此時說道:「我聽府中管事說,為了永絕後患,那老畜生會派人將我們所有人的家眷悉數除掉。」

  「這……」秦婉嘴唇嗡動幾下,但長久以來的屈辱與對秦宇兄妹的擔憂,徹底在此刻壓倒了她。

  話還未說完,她便雙眼一閉,直直地暈了過去。

  李蕖神情驟變,聲音尖銳道:「快救人!」

  但剛喊完這句話,她便自嘲一笑。

  她們被當做玩物,又有誰會真的來救她們?

  車簾被人拉開,一個清秀的侍女正板著臉,嚴肅道:「人在何處?」

  李蕖還在愣神時,身邊的其他女子便指向了秦婉。

  想到那些被抬走後就再也沒回來的女人,李蕖神情變得焦灼,解釋道:「她只是受到了驚嚇,並無大礙,也未染病……」

  在侍女的身後,一道慵懶的聲音徐徐響起:「是與不是,讓大夫診斷便知。」

  李蕖一怔,抬眼看去,瞧見的卻是一張比芙蕖還要明艷的臉。

  她望著這張臉,此刻忽然明白了秦婉為何會信誓旦旦地說此次接手她們的人,與姜知州不同。

  她生的貌美,父兄特意去請了夫子賜名,「蕖」正是取自「芙蕖」,寓意她與芙蕖般明艷動人。

  可在眼前這個女子面前,她卻自慚形穢。

  她們這些被強擄來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容貌出眾,然在這個女子容貌之盛,卻遠蓋過她們所有人。

  能擁有這般容色,又怎會需要她們的美色當做工具?

  顧寧也在此時留意到了李蕖。

  馬車內的女子經受過許多折磨,大都形容枯槁,眼中是一片麻木。

  而眼前這女子身上也是傷痕累累,然而她眼中的光亮卻始終不曾消失。

  「你叫什麼名字?」

  李蕖只瞧見這貌美的女子指著自己,她的腦中划過許多道念頭,最終還是賭一把。

  「我叫李蕖。」

  「李蕖……真是個好名字。」顧寧點了點頭,將護衛衣裳遞給了她,「她們突逢大難,定不願被男人近身,你替我將這些衣裳交給她們,可好?」

  「好。」李蕖穩住心神。

  前途再險,也險不過被姜知州折磨的日日夜夜。

  或許……這是她唯一的一條生路呢?

  正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李蕖臉色發白,險些跌回原先的座位。

  然而,那馬蹄聲由遠及近,坐在高頭駿馬之上的,是一個俊美高大的男人。

  男人看也未看她一眼,而是翻身下馬,站於顧寧跟前。

  「縣主,已經將人擒獲了。」

  一個麻袋沉重地落在地上,裡面隱約傳來男人微弱的求救聲。

  顧寧踢了踢麻袋,冷笑一聲:「他助紂為虐時,定然料想不到,自己也會落得這般下場。」

  麻袋猛地抖動一下,樊管事鼻青臉腫地從麻袋中鑽了出來,他瞪大雙眼,驚恐地看著顧寧。

  「你……你是長寧縣主!」他口不擇言,「你竟然敢與大人為敵!」

  「他算個什麼東西。」顧寧輕嗤一聲,「很快你家大人就會來與你作伴了。」

  顧寧拍了拍手,身後便有禁軍上前,將樊管事雙手雙腳捆上,將嘴堵得嚴嚴實實,確保他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李蕖抓著窗沿,指節泛白。

  她死死地盯著那不斷掙扎的麻袋,心底的恨意如滔滔江水席捲而起。

  「縣主!」她聲音嘶啞,卻只想尋一個答案,「您真的是來救我們的嗎?」

  顧寧唇角輕勾,鄭重地朝著她點了點頭:「當然。」

  李蕖還想說些什麼,卻見那俊美的男人冷冷地朝著自己這投來一眼,這眼神如寒霜般,讓李蕖瞬間閉上了嘴。

  謝宴收回目光,冷淡地落在顧寧身上:「縣主不該在她們面前透露身份,也不該答應她。」

  「姜知州到底是姜家人,他在江寧盤踞多年,與江寧的幾大世家關係甚密,您若動了他,怕是會引起其他世家的警惕,不利於將軍暗中行事。」

  顧寧揚起下巴,得意地看向他:「謝侍衛放心就是,我顧寧是什麼名聲,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只要我做的事,就算再離譜,也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我身邊的侍女被他醉後調戲,我大發雷霆之下治了他的罪,再正常不過了。」

  見顧寧不引以為恥,卻引以為榮的驕傲模樣,謝宴一時無言。

  他薄唇輕抿,眼中浮現一抹幽光。

  什麼時候以蠢笨著稱的長寧縣主,竟有了這樣的膽識與計謀?

  這樣的顧寧,與他印象中的那人截然不同。

  究竟是什麼,才使她有了這樣大的變化?

  突然,他被一隻柔若無骨的手輕輕地牽住了衣角。

  謝宴心中悸動一瞬,便恢復了方才冷漠的神情:「縣主,請您自重。」

  顧寧指著面前只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馬,柔弱道:「我覺得身子不適,怕是不能騎馬了。」

  謝宴冷聲道:「既然如此,屬下這就讓人清理一輛馬車出來,讓您乘坐馬車回城。」

  「她們十八人乘坐三輛馬車已是不易,若為了我再清出一輛馬車,她們怕是只能留在這了,這樣不好。」

  顧寧一本正經,將藉口找得完美無缺。

  謝宴眉心微皺,直覺顧寧又有鬼主意。

  今夜他本不願帶顧寧出來,奈何顧寧偷偷跟在了他身後,不得已,為了顧寧的安全,他只得帶上顧寧。

  然而出發前還信誓旦旦說自己騎術精湛的顧寧,現在卻又成了風一吹就倒的柔弱女子……任誰都不會相信。

  「縣主想要屬下怎麼做?」謝宴冷冷地望向她。

  「你我共乘一騎。」顧寧靠近了他,抬眸與他對視。

  謝宴心底怒火漸起,抽出袖子便要離開。

  然而他剛轉身,顧寧便站立不穩,眼見著要後腦勺著地。

  謝宴來不及細想,已經將人攬在了懷中。

  「謝侍衛。」顧寧靠在他胸口,精緻的妝容也無法掩蓋她虛弱的神情。

  她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是真的身子不適,你快些帶我回府,讓太醫給我瞧瞧。」

  謝宴心驟然揪起,他將顧寧打橫抱起,翻身上馬,朝著城門疾馳而去。

  風中只留下了他的一句話。

  「岳明,將此處痕跡打掃乾淨。」

  岳明瞧著謝宴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直至身邊的岳榮大聲咳嗽,他才一個激靈,高聲道:「快些將這些屍首埋到樹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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