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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被他踹回深淵

2024-06-05 14:11:23 作者: 兮浠

  「咣」的一聲,沈梵音還沒陷入回憶,就被踹門的巨響打斷了思緒。

  她茫然的看著景澤珩,不知他想幹什麼。

  那扇老舊的防盜門起不到任何保護作用,他一腳踹壞了鎖,還在門上留下了個凹陷的腳印。

  房間裡昏黃的燈好像都沒有他的手機亮,只能看見一張桌子和泛黃的四面牆。

  有個兩三歲大的孩子趴在地上哭,衣服上有褐色的陳年污垢,手腕腳腕都露出了一截,黑漆漆的小腳在地上亂蹬,肆意發泄著不安。

  他的父母正互相撕扯著,踹門的聲音讓他們暫時停住。男人抓著女人的頭髮,瞄準她的臉揚起的大手並沒落下;女人推搡著男人,藏污納垢的指甲剛從他的臉上劃出三道血痕。

  沈梵音錯愕的看著他們,一度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了問題。

  眼前這倆人,看著得有四十歲了。

  

  男人不是她記憶中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的「姐夫」,他頭髮雜亂,衣衫破又髒,腮邊冒著胡茬,雙眼渾濁布滿血絲,嘴角還叼著支只剩半截的劣質香菸。

  女人也不是她見過的妖嬈模樣,肥胖臃腫,頭髮不知多少天沒洗,油得讓人作嘔。沈梵音記得她應該只比自己大了三兩歲,但她的皺紋卻比沈女士還多。

  女人看著沈梵音,突然尖叫一聲,不顧自己的頭髮還被丈夫抓在手裡,轉頭就往回跑,頭髮都被扯掉了一大把。

  那驚恐的模樣,好像沈梵音是來勾魂的鬼差。

  男人隨手把妻子的頭髮丟開,眯著眼睛打量著沈梵音。

  片刻後他笑了,噴出口煙來:「呦,這不是曾婉婉的好妹妹麼?聽說曾婉婉……」

  那個「瘋」字還沒說出口,景澤珩的拳頭便砸在了他的臉上。

  他被打得他倒退兩步撞在牆上,發出的沉悶聲響讓地上的小孩哭得更凶了。

  他的嘴角裂開,嘔出的血里竟然還裹著兩顆斷牙。

  「你、你干甚……」

  男人的眼中早沒了嘲弄,只剩下濃郁的驚恐。

  景澤珩沒答話,攥著拳頭專往痛處打,不消片刻,男人就只剩下了哭著求饒的力氣。

  沈梵音站在門邊,看著景澤珩的背影瞪大了眼睛。

  若非親眼得見,否則她真不信景澤珩還會打架。

  在她的印象里,他溫文有禮體貼周到,永遠不會生氣似的。

  但他不僅會打架,還打得特別有章法,顯然是練過多年的。

  「我錯了、我錯了……你別打了……啊……」

  眼瞧著男人都要站不穩了,景澤珩喘了幾口粗氣,勉強冷靜了些,拽著他的衣領把他拖到了門邊。

  他看著沈梵音,對她說:「梵音,恨他就打,打死了我擔著。」

  他把傷過她的人捏在掌心,目光幽深明亮,好像在對她說,別怕。

  她被他看著,慌亂的心漸漸安定。

  男人像小雞仔似的被他拽在手裡,時不時發出一聲呻吟。

  沈梵音的視線緩緩落在男人的臉上。

  她很難想像一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能在短短三年的時間裡被磋磨成這般模樣。

  看到他過得不好,她開心得不得了。

  她不想大度的說都過去了各自安好,也永遠不可能對這個敗類說出原諒。

  她就想親眼看他活得雞犬不如,看他落魄到一日三餐都不知在何處,看他和他的小情人互相折磨生不如死!

  「我、我錯了……」男人恢復了些力氣,抬頭望著沈梵音,渾濁的眼中儘是哀求和恐懼,「梵、梵音,我求求你……別打了、別打我了……」

  「當、當年是那個、那個女人勾.引我的……我、我……」

  他至今還在推卸責任,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妻子推出來。

  沈梵音瞥了眼緊閉的臥室門,心知那個女人必定躲在門後。

  他們半斤八兩,都選擇了出賣彼此。

  看著這家徒四壁的家,聽著孩子哇哇的哭聲,沈梵音突然就釋懷了。

  曾婉婉很慘,差點兒丟了命。

  但這三年來,她衣食無憂,也不知愁,有爸爸和哥姐的照顧。

  一時的疼痛,總比這樣鈍刀子剌肉的日子好過許多。

  她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面對男人絕望驚恐的眼神,她緩緩開口:「苗坤,我替婉婉姐謝你不娶之恩。」

  她的聲音格外冷靜。

  抬頭看向景澤珩,她的眼圈依舊紅著,笑容卻輕鬆坦然。

  「哥,別打了,為這人渣髒了手犯不上。」她輕聲說,「我們回家吧。」

  「好。」

  景澤珩一口應下,直接鬆開手,苗坤便直勾勾的拍在了地上,嗆了一嘴灰。

  帶小孩過來,就是想讓她出氣的,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景澤珩掏出錢包,拿出薄薄一沓現金丟在苗坤身上,冷漠的吐出三個字:「醫藥費。」

  見了錢,苗坤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他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撿起那千八百塊,竟然還朝景澤珩露出了個感激的笑。

  沈梵音皺起眉,正要說話,卻對上了景澤珩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示意她別說話,把她護在懷裡帶她離開。

  直至回到車上,沈梵音這才問了出來:「給他錢做什麼?又不欠他的。」

  「別急,你看。」景澤珩用消毒紙巾擦著手指,朝窗外揚了揚下巴。

  夜色里,苗坤跌跌撞撞的從樓門跑出來,身上單薄的棉衣還沾著血。

  路燈下,他雙眼放光,完全沒有剛挨過打的痛苦。

  「他這是什麼毛病?」沈梵音微皺著眉頭問。

  景澤珩輕笑一聲,等苗坤走遠了些才發動車子,悄聲跟了上去。

  苗坤去的地方離他家不遠,就在隔壁樓。

  景澤珩把車停在他進去的樓門口前,指著幾個被棉被擋住的窗子說:「這是個賭場,他混成現在的模樣都是敗牌桌所賜。他前段時間欠了高利貸,賣房子還的。」

  他的眼底划過一抹冷芒,淡淡的說:「不給他錢,他怎麼敢再來?」

  沈梵音看著那些被遮擋得嚴嚴實實的窗子,感覺它們就像蟄伏在暗夜中的凶獸,隨時都會張開血盆大口,把沒有底線的人拆吞入腹。

  她轉回頭看向景澤珩,突然覺得她這個堂哥根本不是她看到的溫和模樣。

  苗坤或許有機會爬出地獄開始新的生活。

  但景澤珩只用一千塊就把他又踹了回去。

  看著小孩複雜的眼神,景澤珩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

  他也是氣急了,這事兒不該讓她知道。

  短短几秒他已想好說辭,故作輕鬆的問:「梵音,想什麼呢?」

  沈梵音回過神來,又瞥了眼車窗外。

  她說:「我想祝他長命百歲,千萬別死了。」

  他可千萬別一死了之,他的悲慘報應,她還沒看夠。

  她是不會再恨他了,但他的報應可不能停。

  她轉回頭,笑了。

  「哥,謝謝你。」

  她輕聲說。

  景澤珩鬆了口氣。

  還好小孩沒有聖母病,不然他這做法必定要被她埋怨。

  他揉了揉她的頭,說:「我們回家。」

  她剛想點頭,鼻子卻突然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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