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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挾持

2024-06-05 11:05:06 作者: 寂海沉舟

  「大人,我沒有殺神醫程湯。」車在行聞言激動,但很快,他又眼神沒落下來,「但他的確因我而死,當初得知紀綱和陳瑛要陷害程湯,我便惶恐不已,所以屢次三番請求大人准許派我去通知程湯,我知道大人與他乃是至交,未免大人傷心,我沒想過要殺他,只想將他藏至明教總壇,可惜大人就是不肯同意,無奈之下,我只能趁著護送二公子離京的機會將此事告知薛明,要他派人將程湯劫持,但薛明卻執意要殺掉他,我苦勸不下,只能同意,我是沒有去茅山,因為我知道程湯之死大人肯定要追查,我去十里官道只是想看看偽造程湯失足墜崖的現場有沒有留下痕跡,不想卻是自己留下了痕跡。」

  他看著湯宗激動不已,「大人,我也是別無選擇,您對我恩重如山,程湯不死,您就很危險,而且他當年與我義父闞六交好,射炮蟲毒曾告知過義父,他若是被捉拿回京,難免會供出義父闞六,所以,他必須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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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宗聞言大吃一驚,程湯的事都已不再追問,反而問道,「闞六是你義父?!」

  自陳大柱在皇上面前供出明教,他便知道車在行是明教之人,受闞六之命,卻沒想到兩人居然是義父子的關係。

  「嗯。」車在行點頭,想起闞六,一臉悲切,「義父與我父親連楹當年是朝內至交好友,他聞之我父親慘死,沒有選擇避禍,而是立刻找到我,化成乞丐,那時他就已經有了替我父母報仇的心思,逃離之前,他有意讓我在金川門目睹全家慘死,我哭著不敢看,義父捂住我的嘴,撐開我的眼睛,要我一輩子都要記得那一幕,然後才帶著我逃出了京城,並且收我為義子,要我發誓找朱棣報仇,他帶我加入明教,找人教我武功,十五年間,他一步步作到了明教教主的位置上,在大人救下我之前,我便是以賣貨郎的身份,在京城負責義父與薛明的聯絡,傳遞訊息,教內渾號地鼠。」

  湯宗聽著聽著,眼睛都瞪大了不少,一臉不可思議,見他說完,便立刻問道,「闞六對你有如此大恩,可明明是你親手殺了闞六呀?!」

  車在行抹抹眼淚,「那也是義父執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

  湯宗點頭,「我明白了,闞六的屍體自應天府西市莫名丟失,是你乾的吧?」

  「是我夜裡偷走的。」車在行承認。

  湯宗緊接著又問,「其實我知道,整個天目山一戰,其實就是你與闞六以及王三善一同合演的苦肉計,犧牲如此之大,讓我都有些震撼,但闞六居然死在你這個義子手裡,我是屬實沒有想到。」

  他盯著車在行,「在這新都城,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車在行這下不願意說了,「之前的事情大人知道無礙,若是連這件事也知道了,在行也就不能再在這裡陪著您了。」他低頭看了看湯宗放在一邊的酒盞,「既然大人已經知道這酒水中有迷藥,那我也不勉強大人喝下去,但這件事請恕在行不能告知。」

  他說完看了看天色,「現在太早,等晚上,自有人會告知大人。」

  湯宗聞言一滯,卻也沒有多問,因為知道車在行說一是一,他說不言,那是絕對不會說的,於是想了想,轉移話題,「杭州府時,我和紀綱先去,你卻遲遲不來,月娥說是在客棧等你,其實是你抵達杭州府之後,先去找的闞六吧?」

  「是的。」車在行點頭,「大人一抵達杭州府,所有栽贓周洪宗和耿璇的謀劃就到了最為關鍵之處,是義父先將所有事情給我交代了一遍,只是沒想到周洪宗身亡,耿璇逃跑,所有事情栽贓在他們頭上,已是完美,可大人您卻遲遲不肯上奏結案,反說沒有耿璇參與刺駕案的證據,我反覆勸說也是沒用。」

  湯宗接話,「所以你們就在回京的路上派人雨夜行刺,由你抓到陸大有,只為交代出耿璇,將耿璇的罪名坐實?」

  車在行點頭,「義父交代陸大有,對付大人你這樣的聰明之人,一句話不用說,你便能猜到,要是主動交代,反而會引起懷疑。」他說完兀自搖搖頭,苦笑道,「可惜義父還是小看了大人您。」

  湯宗看著他,「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周洪宗和耿璇派兵圍攻館驛之後,他們的作用也就結束了,只等地道發現,漕糧找到,將一切栽贓之事做實,周洪宗和耿璇必須死,因為一旦審問,栽贓的謀劃就失敗了,只是那夜的黑衣人功夫不到家,長刀刺在了馬上,沒有命中周洪宗,失去了最佳的機會,周洪宗入獄之後,除掉他就成了義父的第一要務,那夜大人您派我去追黑衣人,我其實並沒有去,而是出城趕在紀綱之前,將耿璇打殺,然後毀屍滅跡,周洪宗死的當夜,我無法從您身邊脫身,義父便派明教兄弟去往周府刺殺周洪宗,可惜所派之人從地道里出來,就發現周洪宗已經高懸房梁,所以周洪宗並不是我們殺的。」

  湯宗恍然,「原來是這樣,耿璇是你殺的,周洪宗是紀綱殺的。」

  「紀綱?」車在行一滯,他也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為什麼要殺周洪宗。」

  湯宗看著他,勉強一笑,「這就是我與他之間的秘密,他和你們一樣,也不能讓周洪宗活著,因為漢王遇刺一案就是他做下的。」

  車在行沒有追問,良久感嘆一聲,「同去查案三個人,沒想到我與紀綱都是心懷鬼胎,但大人卻依舊能抽絲剝繭,查出真相,義父說的對,大人您並不適合做那根引線,他選錯了對手。」

  湯宗搖搖頭,「若不論對錯立場,你義父闞六的確是個可敬的對手,時至今日,他死去一年,我也沒有勝他,有你在,一切就還在他的局中,我尚未完全看破。」

  他說完盯著車在行,又問道,「你們做下天目山的苦肉計,其實是為了拖延皇上北征,但同時,你卻以在中立下大功,引來張輔的矚目,坐到了如此位置上,我不得不懷疑你其實是想接近皇上,圖謀刺駕,可是我又想,皇上身邊防衛嚴密,縱然你武功再高強,也怕是難以得手,而且你義父闞六從來就不是一個孤注一擲的人,你們真正的圖謀到底是什麼,我這根引線要點燃的又是哪裡?」

  車在行不敢看湯宗的眼睛,低下頭道,「大人,在行跟了你六年,深知你問詢的厲害,這件事大人就不用和在行繞圈子了。」

  說罷指了指桌上精緻小菜,「大人說了這麼久,想必也是餓了,身體要緊,這菜里無毒,可放心食用。」

  說罷自己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先吃了一口。

  湯宗看著他,也拿起了筷子,點頭道,「也好。」

  ......

  轉眼天色已黑,車在行抬頭看了看窗外,於是對湯宗道,「大人,今夜到明天,您誰也不能見,在行不想傷害您,請您跟我走一趟,明日您便會安全。」

  「去哪裡?」湯宗問道。

  「我現在不能說,去了您就知道了,到了那裡,您一切就都明白了。」車在行道。

  湯宗想了想,輕嘆一口氣,收拾好官府,「好吧。」

  兩人起身,湯宗在前,車在行在後出了館驛房門。

  月娥正在外邊等候,見兩人出來,急忙上前兩步,「老爺,車大哥......」

  湯宗對她點點頭,「老爺我與在行出去走走,你不必跟著。」

  「是。」月娥道,轉頭看向車在行,神色慌張,欲言又止。

  車在行看了看她,轉頭就走,可只走了兩步,卻又停下,想了想轉頭道,「月娥,二公子是個好人,我車在行這一生註定是不配成婚,你......你好自為之。」

  說完立刻轉身,與湯宗出了館驛大門。

  「車大哥......」月娥呆在原地,傻傻地看著車在行離開的背影,眼中噙滿淚水。

  可是很快,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急忙擦擦眼淚,焦急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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