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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車在行的真正身份

2024-06-05 11:05:04 作者: 寂海沉舟

  又過兩天,今日已經是五月十七了,遷都大典明日就要舉行,皇宮上下以及百官忙碌異常,只有湯宗在館驛內焦心不已。

  兩日來,他幾乎都沒怎麼合眼。

  未時末,館驛里終於傳來好消息,皇上回宮了!

  湯宗聞之大喜,正好月娥在旁伺候,他急忙吩咐,「快,快備馬,老爺我這就去錦衣衛!」

  「老爺,月娥這就去。」月娥立刻出門安排,湯宗也是趕忙更衣。

  他打算先去見紀綱,而後一同面聖,畢竟紀綱是錦衣衛指揮使,皇上要應對,也是安排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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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下人服飾穿好官服,湯宗正低頭整理檢查,余光中忽然看到有人站在門口,他也不抬頭便道,「月娥,去喚玄武,讓他與我一同去。」

  進門之人卻不回應,湯宗詫異抬頭,卻見站在門口的居然是車在行。

  只見他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手上拎著一個食盒,月娥低著頭,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大人!」車在行開口。

  湯宗上下觀察他,也不知怎麼的,這一句「大人」讓他心頭一震。

  緩了緩,湯宗遣散下人,對車在行笑道,「原來是在行,你回來了。」

  轉頭又對月娥道,「月娥,你也下去吧。」

  「是,老爺。」月娥抬頭看了一眼車在行,轉身離開。

  「在行,來,快進來坐。」湯宗招呼。

  「是。」車在行走入房內,順手將門關上,他將食盒放在桌上,服侍湯宗坐下,自己對面而坐。

  車在行一番動作之後,卻是沒有再說話,盯著桌面,顯得心思頗重。

  見他如此,湯宗當先開口,他看著車在行,「在行,你是隨皇上,紀指揮使一同回來的?」

  車在行點頭,「是的,大人,我與紀指揮使護送皇上回宮,紀指揮使尚在宮內,我聞之您來了,便離開皇宮,來了館驛。」

  「哦。」湯宗點頭。

  車在行又沉默下來,遲疑片刻,他揭開食盒,端出一樣樣精緻小菜,最後又拿出一壇酒,給湯宗和自己滿上,「大人,在行今日想與大人共飲。」

  湯宗看了看小菜,又看了看眼前的酒盞,笑道,「在行,今日你如何這般客氣?」

  車在行不好意思一笑,「大人,這幾年來我都是住在您府上,現在我出門自立,自當首先謝您。」

  湯宗聞言感慨,「在行,當初我言你生性魯莽,不適合做官,現在看來是看錯了,這一年來,你立功無數,還將要迎娶常寧公主,可是出乎我的意外。」

  車在行低頭,笑了笑,「原來大人已經知道了。」

  湯宗點頭,「只是雖說你出門自立是好事,但我更想你在我身邊,這將近一年來,沒有你再旁,我可是有些不習慣,夫人若是知道了,也怕是要難過一陣子。」

  車在行聞言感慨,「這些年來,大人夫人視我車在行如己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說罷端起酒盞,「大人,在行敬您一杯。」

  湯宗看著他端起的酒盞,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前盛滿的酒盞,卻沒有舉起,「在行,今日我有要事在身,這杯酒我還喝不得。」

  車在行聞言一滯,眼神中稍顯冷意,「大人想去面聖?」

  湯宗點頭,「不錯。」

  「大人可是發現了什麼?」車在行放下酒盞問道,目無表情。

  湯宗看著他,沒有說話,房間內的氣氛顯得詭異起來。

  「哎——」

  良久,湯宗忽然一聲長嘆,「看來我今日是哪裡都去不得了。」

  車在行聞言一滯,面露驚訝與惶恐,卻是轉瞬即逝,詫異問道,「大人何出此言?」

  湯宗看著他,「在行,從你進門我就知道了,你不必再裝下去了,在我面前,你隱藏不了想法。」

  車在行聞言顯得惶恐起來,有些不知所錯。

  湯宗繼續,「你跟了我五年,可卻從未走過應天府的金川門吧?」

  車在行聞言更是一驚,雙眼緊緊盯著他,「大人,你都知道了?!」

  湯宗將身前的酒盞移向一邊,「建文四年六月十二,當今皇上屯兵金川門外,谷王朱穗和李景隆開門應降,皇上引兵而入,眼看京師就要陷落,監察御史連楹以文人之身叩馬行刺,被捉拿之後抗詞瀆諫,責問當今皇上道:以臣篡君,可謂忠乎?以叔殘侄,可謂仁乎?背先帝分封之制,可謂孝乎?」

  他看著車在行,「一番慷慨陳詞,讓當今皇上無言以對,他惱羞成怒,立即命典刑官問斬,連楹慷慨赴死,皇上還不放過,將其屍體扒皮抽筋,棄於金川門,還抓來其九族,盡皆問斬,那日,血水漫街,慘不忍睹,百姓哭嚎......」

  「別說了!」湯宗說到這裡,車在行突然身體顫抖,面目猙獰,大聲喝止。

  可說完之後又有如同一個受傷的孩童,掩面悲痛痛哭,語氣軟了下來,哽咽道,「大人......在行求您別說了......」

  湯宗看著他,輕嘆一聲,心有不忍,但還是繼續道,「連楹有五子二女,當日問斬卻只有四子二女,我曾查過官文,那日紀綱帶人尋遍京城,也未找連楹幼子。」

  他說到這裡感慨一聲,自己也有些於心不忍,「車在行車在行,這分明就是個連字,這幼子當年八歲,名喚連奉明,就是你吧?」

  車在行早已泣不成聲,低頭痛哭良久,才抬頭看著湯宗,「什麼事都瞞不過大人,不錯,我就是連楹幼子連奉明。」

  說完兀自自嘲一笑,「我真是傻,難怪大人一直勸我早早成婚,還說人生不是江湖上的打打殺殺,而是妻奉左右,兒靠膝下,還要我放下恩怨,辭官離京之時,還堅決要帶上我,甚至我在天目山立下大功,大人也執意不讓皇帝朱棣封賞,原來大人是什麼都知道了,我卻還在傻傻偽裝。」

  他說完緩了許久,壓制住情緒,看著湯宗,「可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湯宗嘆口氣,「因為我早就懷疑你了,溧水縣衙的十里官道,你曾去過吧?」

  車在行更是驚訝,「大人那個時候就懷疑我了?」

  「當日查探程湯屍體,你以為我什麼都沒有發現,其實我在懸崖邊的大石上發現了一道半圓印痕,回到無想寺後,便秘命王鋪頭前去將那印痕拓了下來,對比之下,與你的熟銅棍正好相合,我便知道,你並沒有按照我當日的吩咐去往茅山,而是直接去了十里官道。」

  湯宗說完看著車在行,眼中出現不常看見的憤怒,「守常兄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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