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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夫妻雙打

2024-06-05 10:58:28 作者: 長弓難鳴

  「鬼也有分好鬼和惡鬼……」申小甲一邊暗蓄內力,一邊冷冷說道,「當然,還有像你這種喜歡在背後搞小動作的搗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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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面人忽然坐了下來,就那般隨意地坐在屍山之上,似乎並不介意申小甲積蓄內力,眼神漠然道,「難了已經和你探討過關於善惡這個話題,本座覺著你應該明白善惡、公道這些東西只能相對而論,並無絕對的定論,怎會還說出如此幼稚的話!」

  申小甲餘光瞟向四周,搜尋著陌春風和陌春雨的蹤影,臉卻是正正地對著鬼面人,皺眉問道,「為什麼突然提起難了?」

  鬼面人陰笑道,「你應該記得他。」

  「因為他死在了我的手裡?」

  「死在祝國寺的並非是他……或者說,只是他的一部分,而當初你和李若存對峙時,在溪底出手替你解圍的才是真正的難了,他修習的武功比較特殊,有點道家一氣化三清的意思,但最終需要合三為一,方能大成。那日他雖說其實是想收回那部分自己送給你的東西,但歸根到底還是幫了你一把,所以你應該感謝他才對。」

  「你怎麼這般清楚?」

  「因為他死在了我的手裡……」鬼面人獰笑一聲,右手化掌,左手豎起一指,身後陡然凝現一尊高聳入雲的黑色佛像。

  禪音驟起。

  申小甲看著鬼面人右掌和左手豎起的那根手指,面色微微一變,「大慈大悲普渡掌……無劫指……你怎麼學會的?」

  鬼面人呵呵一笑,「吸了他的功力,自然就會了……」

  申小甲一臉警惕道,「你會吸星大法?」

  鬼面人癟了癟嘴道,「那是什麼東西?本座的武功名為幽冥,不是什麼路邊攤上買的狗屁大法!說起來,本座於一個甲子前確實在路邊攤買過一本武功秘籍,叫做什麼最強心法,一時玩心大起,便將它送給了一個荒漠屠夫,還順帶教了他許多所謂先聖者們遺留下的學問,後來他又收了個女徒弟,將那心法傳了下去,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哪個傻蛋修煉成功……」

  申小甲身子一僵,強自鎮定道,「吹牛也不打草稿,瞧你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像是六十歲的老爺爺!」

  鬼面人長嘆道,「本座的確不是六十歲的老人……本座至今已經活了兩個甲子有餘。」

  申小甲嗤笑道,「越說越離譜,在這個世界,我還沒見過有人能那般長壽!」

  「今天你不就見到了嗎?」鬼面人輕描淡寫地說道,「這個世界上長壽的人不多,那是因為像你這樣的好人太多。」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千年有些誇張……但是長壽一些還是可以的,因為壞人一般都吃得好,睡得香,從來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也不會被規矩束縛,活得隨心所欲,不像好人那般整日想著會不會給別人添堵,結果總是給自己添堵。心情暢快,壽命自然綿長。」

  「你真的活了兩個甲子?」

  「如果大閔還沒滅亡的話,這種事情很好證明。」

  「你是大閔人?」

  「這個問題很無聊,你如果想不到要問什麼,那就乾脆別廢話了,直接動手就好!」

  申小甲感知了一下體內還差一絲圓滿的內力,裝作很認真思考的樣子,沉吟半晌後開口道,「你為什麼沒有殺了老叫花?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經殺了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最重要的人沒有殺?你打算挾天子以令諸侯?」

  鬼面人深深地看了申小甲一眼,語氣冰寒道,「現在殺了朱歷,太無趣了……本座想要的只是天下大亂,並非要做他大慶的權臣。」

  「殺了他,慶國沒了皇帝,必然會天下大亂。」

  「沒了朱歷,還有二皇子朱元良……慶國不過是換個人當皇帝,並不會大亂,而且朱元良和那些士族走得極近,一旦坐上皇位,只會一味求穩,不會像朱歷這般喜歡冒險,天下也就出不了太大的亂子,與本座的初衷背道而馳。另外,本座希望天下大亂,但並不希望現在就天下大亂,陳丙去了北方,匈奴很快就要南下,這天下如今能夠抵禦匈奴的只有慶國,所以本座需要朱歷繼續坐在龍椅上,還要保證不能讓他做得太穩。」

  申小甲輕輕地哼了一聲,「狼子野心者,通常不會有太好的下場。」

  鬼面人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指著縮在申小甲身後的老叫花道,「所以,他也不會有好下場……」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你體內的內力已經圓滿了,要不就聊到這裡吧,咱們還是活動活動?」

  申小甲忽地嗅到一股熟悉的清風,隨即緊握火刀挽了個刀花,嘴角微微上揚道,「也好,像你這樣不安分的人,無需苦口婆心地說教,只要多揍幾頓,自然也就變得老實了!」

  鬼面人雙手背負身後,平靜地說道,「看在你還是孩子的份上,本座可以讓你三招……」

  便在此時,一道雪影忽地出現在鬼面人身後,一把帶著鋼刃的黃銅嗩吶猛然插向鬼面人的背心!

  陌春風懶懶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用三招,只要禮讓這一點就好!」

  鬼面人嘴角浮起一絲冰冷的笑意,並未躲避,也未轉身格擋,就那般站著,任由嗩吶落下。

  預想中鮮血淋淋的畫面沒有發生,嗩吶的鋼刃與鬼面人後背接觸的瞬間,鬼面人的身影陡然消散,片刻之後突地又出現在了陌春風的身後,輕輕揮出一拳,正正地落在陌春風的背心上。

  陌春風立時噴出一口鮮血,摔飛了出去,在即將掉落地面時,腳尖一點,身子一盪,躍上一棵青樹,面色蒼白地說道,「還好還好,只要沒有摔倒,風度猶在。」

  鬼面人依舊站在屍山之上,位置和先前一樣,沒有挪移半寸,斜眼看向陌春風道,「你家小祖都打不過我,你就更不行了,偷襲也不行!」

  「裝逼被雷劈……雷不劈你,我劈你!」申小甲輕啐一口,向前踏出一步,身形突然消失。

  下一刻,數道申小甲的虛影突地出現在鬼面人頭頂上方的各個方位,皆是高舉火刀,怒劈而下。

  鬼面人挺胸傲立,正面迎向那些虛影,不顧身上鐵甲發出叮叮噹噹的切割聲,也不管鐵面具上多出來的刀痕,伸出右手,用力一握,竟是精準地握住了申小甲真身的手腕,而後隨意一甩,將其扔向不遠處的宮城院牆。

  嘭!申小甲重重地砸在院牆上,碎裂數百牆磚。

  鬼面人盯著倒在地上的申小甲,有些失望地說道,「本座以為你已經變得很強了,可卻還是這般不堪一擊。」

  卻也在此時,陌春雨的身形突地在鬼面人頭頂正上方出現,雙手捏著銅鑼邊緣,筆直地扣向鬼面人的腦袋,羞答答地說道,「本來你是買主,按照江湖規矩,我不該對你出手,但你打了我弟弟,這就不能忍了……天下能欺負他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這個做姐姐的!」

  就在銅鑼距離鬼面人的腦袋只剩下三寸左右的時候,一道鬼影突然出現在陌春雨旁側,飛起一腳,狠辣地踢在陌春雨的胸腹上。

  陌春雨立時像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摔進勇信殿的廢墟之中。

  鬼面人側臉看了看那道鬼影,漠然道,「做得不錯,本座應該好好獎賞你……」突地探出右手,捏住那道鬼影的咽喉,「這一路而來辛苦你了,沒有你,申小甲不可能走出月城,沒有你,難了不可能離開白馬關,沒有你,京都不會變得如此混亂……可你忘了,你只是個替身,不該有自己的想法,本座沒讓你出來,你怎能胡亂插手!更重要的是,朱家的教訓告訴我,贗品這種東西,不應該放任自流,對自己沒什麼好處!」

  一股強大的吸力自鬼面人手中噴薄而出,眨眼間那道鬼影便化作一堆枯骨,連一句辯駁都來不及發出。

  鬼面人飄身落在地面上,略帶歉意地看向申小甲三人,「不好意思,養的狗不聽話,打擾了咱們的活動,本座已經嚴厲地警告它了,以後肯定不會再犯……乾脆這樣,本座讓你們一隻手,算是賠罪!」

  申小甲與陌春風、陌春雨互相對視一眼,面色一肅,齊聲說了一句,「一起上!」

  話音落下,三人幾乎同時朝著鬼面人疾速沖了過去,從不同的方位,以不同的手段發起進攻。

  鬼面人微微一笑,雖是只拍出一掌,卻是先化出了三道殘影,故而便是三掌。

  於是,片刻間,申小甲三人齊齊地倒飛而去。

  鬼面人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三人已然從地上爬起,再度攻來。

  這一次,他不得不單手拍出了六掌,方才將申小甲三人拍飛出去。

  很快地,三人又一次齊齊進攻。

  結果也並無不同,只是隨者次數的增加,鬼面人不得不拍出更多掌,先是十餘掌,繼而是數十掌,最後竟是需要拍出上百掌才能擊飛申小甲三人。

  鬼面人皺了皺眉,似乎開始有些煩躁起來,在最後一次拍飛三人的瞬間,突地出現在陌春雨身側,一掌按在陌春雨的臉上,狠狠壓向地面,一腳踏碎陌春雨捏在手中的木槌,連帶著也踏斷了陌春雨的右手,陰沉著臉道,「本座玩膩了,不想再與你們浪費時間。」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鬼面人又瞬閃來到陌春風下方,猛地抓住陌春風的左腳,掄了兩圈,竟是直接將陌春風扔出了皇宮!

  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鬼面人轉身看向申小甲,悠然地走了過去,冷然道,「你太讓我失望了,這樣的你,簡直不配作為大閔的天子……」右手化爪,爪心遽然凝出一個無形漩渦,「如此廢物,那便到此結束吧!」

  申小甲身體不受控制地飄離地面,向著鬼面人緩緩飛去。

  就在鬼面人的右爪即將扣在申小甲的脖子上時,一朵粉色蓮花忽地在那右爪爪心的漩渦里綻放開來!

  一道嬌柔的聲音在場間炸響。

  「男人就知道吹牛,真打起架來,還是需要我在一旁看著!」

  一劍自天上來!

  一朵巨大的紅蓮在空中綻放!

  青蓮劍歌起!

  一頭飄逸短髮,一身粉衫的楚雲橋立於蓮心,筆直落下,以兩朵紅蓮割開申小甲和鬼面人之間的空間,而後伸出縴手,將申小甲攬進懷中,極速後撤。

  申小甲靠在楚雲橋柔軟的身體上,歪著腦袋,望著那張清麗絕美的面龐,委屈巴巴地說道,「回個娘家怎麼這麼久,差一點你就見不到人家了。」

  楚雲橋白了申小甲一眼,嬌聲道,「回娘家是非多,自然時日久了一些,你能不能別這么娘們兒,問東問西的,是不相信我嗎?」

  申小甲低著頭說道,「哪有……只是有個混蛋說你和綠袍兒遭遇了不測,做夫君的自然內心焦急,想要多關心你一些。」

  「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

  「可是朱懷仁回京了呢。」

  「是被騙回來的,綠袍兒的情況的確有些複雜,但性命無虞,已經回月城開酒館去了。」

  「他不是想要闖蕩江湖嗎?好端端跑回月城開酒館作甚?」

  「桃娘只剩下三年可活,綠袍兒斷了一隻手,武功盡失,好在最後被老闆娘救走……夫君,他們是為了幫我才落到如此境地,這是咱家欠他家的,得用一輩子來還……」

  申小甲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既有因為老闆娘沒死的驚喜,也有對於綠袍兒和桃娘的愧疚。當初他和綠袍兒找遍了懸崖下方也沒找到老闆娘的屍體,那時他心中便有所猜測,但猜測歸猜測,眼下猜測成為事實,才是真的教人開心,但一想到綠袍兒失去一臂,桃娘只剩下三年壽數,他心中又難過得緊。

  楚雲橋似乎瞧出了這份難過,輕輕撫摸了一下申小甲的腦袋,輕聲寬慰道,「綠袍兒自己看的很開,說是以後行俠仗義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往後他只管老婆孩子熱坑頭……雖然我不明白熱坑頭是什麼,想來應該是很暖的東西。」

  申小甲鼻子微微發酸,只有他知道綠袍兒有多渴望成為大俠,有多希望成為揚名天下的大英雄,但這一切突然無疾而終,綠袍兒的心裡該是如何失落,輕嘆一聲,悶悶地說道,「的確很暖,暖得讓人熱淚盈眶……我不該讓他去楚墓的,或者……我應該陪著你們一起去楚墓。」

  楚雲橋柔聲道,「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能怨你……要怨就怨這個帶著面具丑鬼,」忽地抬頭看向鬼面人,眼神陡然變得冰寒起來,「是他勾結第三墓主,設計坑害了綠袍兒和桃娘!」

  申小甲從楚雲橋的懷裡離開,憤憤地盯著鬼面人,恨聲道,「又是你這個搗蛋鬼!如果我猜的沒錯,也是你將綠袍兒的手臂交給陳留王,讓他召回大將軍的?」

  鬼面人揮了揮手,散去那兩朵一大一小的粉色蓮花,撇了撇嘴道,「猜的很準,可惜我無法獎勵你……真是受不了你們這些小情侶,肉麻死了,本座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卿卿我我個沒完,還打不打?」

  申小甲和楚雲橋含情脈脈地對看一眼,周身勁氣一震,昂然道,「打!而且要夫妻雙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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