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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飛劍又見飛劍

2024-06-05 10:57:10 作者: 長弓難鳴

  笑聲刺耳,迴蕩在整座大殿之中,經久不息。

  左相魏長更滿面寒霜,什麼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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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椅上的皇帝冷漠地看著下方的鬧劇,也沒有說話。

  申小甲、四皇子、二皇子三人似乎從左相的臉上看出了些端倪,於是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晁牙和八王爺自龍椅上的皇帝不是朱歷開始,便一直在暗暗提防對方,沒有半點心情開口說話。

  群臣們瞧見朱慈曌身後的那些銀甲衛兵,瞧見那些閃著寒光的鋼刀鐵槍,內心惶惶不已,噤若寒蟬,哪裡還敢再說什麼。

  於是,大殿裡只有刑部尚書張文若一個人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兀,尤為令人生厭。

  緩步走入殿中的朱慈曌瞄了一眼並未合上的殿門,對身後的一名士兵使了個眼色,待到其將殿門關得嚴嚴實實之後,不耐煩地瞪了張文若一眼,冷然道,「笑夠了嗎?你好像很開心?」

  刑部尚書張文若立刻收了笑聲,湊到朱慈曌近前,就像哈巴狗看見了自己的主子,滿臉諂媚道,「回郡主的話,臣是為陛下和郡主您感到開心,也替我大慶的子民開心,他們終於要迎來一個更加輝煌的盛世,一個愛民如子的郡主,一個偉大的明君!」

  「郡主?」朱慈曌懶懶地抬了一下眉毛,不得不說馬屁是有用的,至少她在聽了張文若這番溜須拍馬之後,原本想要砍下對方腦袋的心思淡了許多。

  張文若聞弦知雅意,當即輕輕打了自己嘴巴幾下,改口道,「臣一時口誤,還望公主見諒則個!」

  朱慈曌揚起手中的馬鞭,不輕不重地抽打張文若兩三下,佯怒道,「別罵人,我可不是什麼公主!我也不想做什麼公主……」忽然扭頭看向龍椅上的皇帝,嘴角微微上揚,「我想要的,是坐上那把椅子!」

  殿中一片譁然,群臣們本以為陳留王狸貓換太子,頂替慶帝朱歷坐在龍椅上已經足夠駭人了,沒曾想此時又聽見了更加令人驚駭的事情……原來安樂郡主所做的這一切,並不是為了讓自己的父親登上皇位,而是自己坐上去!

  「原來你想做大慶的女帝!」申小甲砸吧一下嘴巴,說出了群臣的心聲。

  「不可以嗎?」朱慈曌哼了一聲,而後抬了抬右手,命令銀甲衛兵們分列大殿四周,將殿中眾人都圍了起來,躬身對著龍椅上的皇帝行了一個禮,「安樂懇請聖上下一道罪己詔,承認是因為您得位不正,這才導致大慶近年來天災不斷,百姓流離失所,疾歿者萬數,現禪位於安樂郡主朱慈曌……算了,不說那麼多廢話,我已經幫你擬好了,你只需加蓋璽印即可!」

  說罷,朱慈曌便從懷裡摸出一道聖旨,隨手扔給刑部尚書張文若,命其呈給龍椅上的皇帝。

  張文若接過聖旨,猶如得到莫大的恩寵一般,臉上泛起了異樣的潮紅,自認為這大慶未來第一權臣的位子已在囊中,趾高氣揚地踏上大殿最前方的階梯,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皇帝面前,將聖旨鋪在桌案上,斜眼看向皇帝道,「陛下,請吧!」

  皇帝並沒有在意張文若的無禮之舉,直勾勾地盯著朱慈曌道,「朕是你的至親啊!」

  「不!你不是!」朱慈曌微微笑道,「還記得大鳴湖畔我對你說的話嗎?從那天開始,你就是慶帝朱歷,而我的父親因為得了失心瘋,早已不知所蹤!」

  皇帝眉頭微微一皺,「他不是跟你回府了嗎?」

  「你到現在還關心你的兄弟,這便證明我的決定是對的,你真的不適合坐在那個位子上……」朱慈曌輕嘆一聲,緩緩道,「那一日在回去的路上出了點小意外,他真的走丟了!」

  皇帝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一些,怒斥道,「你怎麼可以把他搞丟!還不趕緊派人去找!」

  朱慈曌把玩著手裡的馬鞭,表情古怪地看著皇帝道,「把他找回來幹什麼,砍了我們的腦袋,讓他繼續當皇帝嗎?」

  見皇帝還要囉嗦什麼,朱慈曌在空中揮了一鞭,嬌聲喝道,「會不會蓋印!這麼久還沒蓋好,要你有什麼用!」

  這話自然不是對皇帝說的,刑部尚書張文若聽見那聲鞭打,仿佛那鞭子是抽打在自己身上一般,渾身一顫,速即抓起桌案上玉璽,朝著聖旨戳了下去,驚聲道,「會!而且很會!馬上就好!」

  就在玉璽距離聖旨只剩下三寸的時候,申小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身形一閃,來到張文若旁側,伸手一抓,捏住了張文若拿著玉璽的右手,淡淡道,「你這麼做是不對的!不管這個慶國是不是我所知道的那個慶國,但它都不該有一位女帝。」

  張文若感覺到自己的右手像是被一隻鋼鉗夾住,即便使出吃奶的勁兒,都不能將玉璽按在聖旨上,只能奮力地向後拉拽著,試圖一點點抽離,然而嘗試許久,也無法達成目的,怒不可遏道,「你給我鬆開!」

  申小甲看了看張文若後仰的身子,微微一笑,驟然鬆開右手,靦腆地吐出兩個字,「好的!」

  原本正奮力拉拽自己手臂的張文若立時控制不住身形,嘭咚一聲摔了一個四腳朝天,滾下階梯,惹得殿中群臣暗暗發笑。

  申小甲的身形再度一閃,出現在階梯之下,右手一伸,穩穩接住被張文若不慎拋向空中的玉璽,睥睨左右道,「本侯在此,倒行逆施者,要死!」

  「背信棄義者,要死!」

  「狼狽為奸者,要死」

  「謀朝篡位者,更要死!」

  恰在此時,有一陣清風透進殿內,揚起申小甲的衣衫後擺,帶著這四句豪言盪向四方!

  朱慈曌陰沉著臉看向大殿前方那個令人厭惡到極點的紅衣少年,眼底閃過一絲瘋狂,厲聲道,「就憑你?這大殿裡雖然只有一隊銀甲,但殿外可是還有千軍萬馬……申小甲,今天你才是真的要死!」

  申小甲隨手一拋,將玉璽扔回皇帝面前的桌案上,伸手摸向後背和腰間,卻什麼都沒有摸到,這才想起進宮之前已在宣武門卸了兵器,立時呆愣了一下,可大話已經說出去了,硬著頭皮也得撐下去,於是摸索全身一番,終於在衣角處搜羅出一根黑色銀針,用兩根手指捏著針尾,本想豪情萬丈地疏狂幾句,蘭花指卻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說出口的話也變了些味道,「所謂天賜大恨,予我神功,日出東方,唯我不敗……我可以在那些千軍萬馬進來之前,扎死你個小賤人!」

  躲在二皇子背後的四皇子朱元直瞧見申小甲的手勢,癟了癟嘴道,「表情神態倒是威風,但這姿勢怎麼這般娘氣……這武功好像在哪裡見過,是叫什麼寶……」

  「麻花寶典!」八王爺似乎與禁衛軍統領在對峙時達成了某種共識,此刻扭身背對著晁牙和皇帝,走到申小甲身旁站定,懶洋洋地解釋了一句,「這門功法陰邪至極,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話音一落,無數道怪異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申小甲身體某處,無數道惋惜的輕嘆之聲響起。

  申小甲立馬按下蘭花指,漲紅臉道,「別胡說,我沒練過那種邪功,非常完整!而且,這種邪功也不一定要自宮才能練成,往往在秘籍的最後一頁,就會有『如不自宮,也能成功』幾個字,只是那時已經晚矣!」

  八王爺嘖嘖嘆道,「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還說自己沒有練過,沒關係的,我也是個殘疾人,不會笑話你……」

  就在申小甲還想辯駁兩句的時候,殿門忽然而開,一把青劍落在了朱慈曌與申小甲之間,蟒袍老者滄桑的聲音在殿中響起,「不管你是用針,還是用刀,都不能傷她分毫!還有啊……朱老八,你可要想清楚了,如若違背誓言,老夫便不得不出手斬了你!」

  八王爺朱未木雙手一攤,散出一股磅礴的劍氣,摘下插在髮髻上的青竹釵子,懸浮於掌心之上,爽朗地笑道,「末木不才,今日想請凌老賜教一二!」

  一聲嘆息響起。

  「既如此,那便來吧!」蟒袍老者的話再次響徹大殿,聲音里有幾分惋惜,也有幾分無奈。

  像是感應到八王爺掌心竹釵的劍意,紮根地面石磚內的青劍隱隱傳出清鳴之音,遽然飛旋而起,直刺八王爺的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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