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神捕大賽第三輪決賽

  整個會場立刻變得鴉雀無聲，一些原本想要嘲諷申小甲的觀眾，忽地瞧見宋尚天竟微微地點了點頭，當即乖乖閉上了嘴巴，靜靜等著小六公公或是三名刑部評委的反應。

  小六公公板著臉看向申小甲，眯起雙眼道，「理由呢？」

  申小甲背負雙手，悠然道，「我們先從動機說起，剛才若蘭姑娘和那位擁有多重人格的車兄弟已經給我們分析了小美和小蝶謀害小帥的原因，大抵概括為情殺二字……接下來，我將詳細闡述一下這位僕從想要殺死小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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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從他們幾位的表演中可以看出，小帥是一個用情不專的渣男，其次他對待下人的態度極其惡劣。一鍋的油炸臭豆腐，裡面還有些滾油，小帥卻是想也不想，就直接潑在僕從身上，絲毫沒有考慮過會給僕從造成多大的傷害……窺一斑而見全豹，見一葉而知深秋，可想而知，他平常定是經常對僕從這般惡言惡行，正所謂習慣成自然……」

  「人心都是肉做的，僕從在這樣一天天的折磨中，對小帥的憎恨與日俱增，」申小甲輕輕地拍了拍僕從的肩膀道，「再加上最重要的一點，小帥傷害了僕從心愛的女人……」

  「女人？」站在會場下的胡若男扭頭看向身材臃腫的小美，疑惑道，「你是說僕從喜歡小美？」

  宋尚天冷笑著走到僕從面前，搶先一步答道，「不是小美，而是小帥從青樓里買回來的小蝶……在剛才的案件重演中，僕從在與小蝶擦身而過的間隙里，看了小蝶一眼。人們通常在進入一個地方的初始時刻，都會忍不住看向自己在意的地方，而小蝶就是當時整個情景中僕從最在意的東西。」

  申小甲癟了癟嘴道，「你用東西來形容小蝶很不妥當，畢竟人家雖出身青樓，卻也是個活生生人……正因為她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所以知道誰是真心待她的。」

  宋尚天眼神漠然地補充道，「因此，她才會說出那句詛咒，目的就是想要混淆視聽，讓大家都只關注她一人，從而忽略了她想要保護的那個人。」

  「我大膽猜測一下……一定是僕從在跟著小帥前往青樓消費的過程中，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小蝶，」申小甲踱步來到小蝶面前，忽地抓起小蝶的右手，目光釘在小蝶手腕上的一個稻草編織的手環上，「而小蝶也在僕從的真情感動下，也對僕從產生了情愫。」

  宋尚天面色冷酷道，「只可惜僕從終究是僕從，無權也無錢，不能替小蝶贖身，所以只好眼睜睜看著小帥糟踐小蝶……思來想去，他只好決定先勸說小帥買下小蝶，再找機會殺死小帥，讓小蝶真正脫離苦海！」

  「但小蝶卻擔心事發之後，僕從會被小帥的父親打死或者被判死刑，」申小甲輕嘆一聲，接過宋尚天的話頭，繼續道，「所以她便一起參與制定計劃……在小帥家中，一般直接粗暴的法子都行不通，只能用毒。而如果用尋常毒藥害死小帥的話，很容易被人查出來，必須得用銀針測不出來的毒。」

  混在觀眾里的秦小明眼睛一亮，豁然道，「我懂了！」

  不遠處的車閒閒翻了一個白眼道，「馬後炮！你都被淘汰了，現在知道有屁用！」

  「銀針測不出來的毒？」胡若男卻是一臉懵懂地撓撓頭，蹙起眉頭道，「那是什麼毒？」

  宋尚天轉身走到小帥屍體旁邊，不疾不徐道，「治病的良藥有時候也能成為要命的毒藥……比方說，治療牙痛的藜蘆，也就是大家平常所說的山蔥。」

  「沒錯，但其實小蝶還有一點沒有告訴僕從，」申小甲嘴角微微一斜，直視著小蝶的眼睛道，「過量的山蔥確實會導致人中毒，但要毒死一個人太難了。過量服食山蔥首先感覺咽喉部及舌有針刺樣感覺，口腔周圍麻木，頭、頸肩部產生溫熱感，上腹部及胸骨後有燒灼感，噁心、大量嘔吐、腹痛、腹瀉、出汗、眩暈、視力不清等，乃至失明。嚴重時，還會血壓下降、虛脫、抽搐，最後可致心跳或呼吸停止……可小帥不是傻子，在感覺到咽喉不適，或者再嚴重一點，發生嘔吐時肯定會停止進食山蔥。」

  胡若男似懂非懂道，「對啊，身體都出現反應了，是個人都應該知道適可而止……那小帥是怎麼被毒死的呢？」

  「這時候就需要再讓小帥吃下另外一種東西，」申小甲端起桌上的雞湯，從碗裡捏起些許殘渣，輕聲道，「比如雞湯中的人參，或者沙參，又或者兩樣都有。」

  「當小帥服食山蔥感覺喉嚨不適，甚至有些嘔吐時，便會想喝點什麼緩解一下，」宋尚天目光冷冷道，「這時候手邊要是有一碗滋補的雞湯，必定毫不猶疑地喝下去……」

  「只是即便加上雞湯也很難達到咱們現在所見這種七竅流血的死狀……」申小甲懶懶地挪步來到小美身前，歪著腦袋道，「但因為小帥此時中毒漸深，加重了自己的咳嗽病，於是肯定會服用治療咳嗽的藥。」

  「而這咳嗽藥里還有一味細辛，與藜蘆、沙參、人參混合服用後也會讓人中毒……」宋尚天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小帥嘴角揩了一下，放至鼻前，輕輕嗅了嗅，皺眉道，「以後表演不用真的喝下去，在嘴角擦一點殘渣即可，否則真的會死。」

  小帥忽地睜開眼睛，嘿嘿笑道，「多謝小宋大人關心，小的只是漱了漱口，沒真的喝下去……」

  申小甲輕咳一聲，打斷小帥的話，轉身看向宋尚天道，「我來簡單歸納一下整個案件……昨夜小帥和他們三人爭吵之後，牙痛難忍，所以等不及第二天再服食山蔥，自己走到外面院裡弄了一些吞服下去，這一點可以從他褲腿上的泥垢和半片山蔥葉得到證實。」

  「因為小帥是嬌生慣養的少爺，並不清楚山蔥用量，以為用量越大，止痛效果越好，於是吞服了過量山蔥，從而引發喉嚨不適，」宋尚天接著說道，「回到屋中，又喝下了雞湯，導致咳嗽加劇，只好又服下小美帶來的咳嗽藥……頭腦暈眩，昏倒在地，並在暈倒過程中不小心碰到了自己放在桌上的鐵鍋。」

  申小甲面色平靜道，「大鐵鍋從桌上滑落下來，徹底砸暈了小帥，並造成了腦部淤血……三種藥物的混合毒性便在小帥昏迷過程中，慢慢奪走了小帥的性命！整個案件利用的是藥物相剋原理，又稱十八反。而三人之中只有小美懂得此理，所以我沒猜錯的話，是小美得知小帥背叛自己之後，先去找過小蝶……」

  宋尚天站起身來，直勾勾盯著申小甲道，「而小蝶又添油加醋地告訴小美自己是被小帥強迫的，一切都是小帥的過錯，再加上僕從的佐證，小美對此深信不疑，為了報復小帥，便告訴了小蝶山蔥和人參相剋的道理，自己又悄悄加重了咳嗽藥里細辛的劑量……」

  申小甲也直視著宋尚天的眼睛道，「如此一來，殺害小帥的罪名就會落在小蝶和僕從身上，小美則可以全身而退……因為這裡面不可控因素太多，所以小美才會第二天一大早便趕到小帥家裡查看……簡而言之，小美、小蝶、僕從他們三個人都有殺死小帥的動機，以及完成了整個謀殺過程其中一環，所以……」

  宋尚天和申小甲異口同聲地說出最後半句，「他們三個都是兇手！」

  話音落下的那一剎，大賽會場忽地沉寂了片刻，而後爆發出如雷般的掌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便在此時，銅爐里的竹立香完全燃盡，鑼聲又起。

  小六公公深深地看了一眼申小甲，尖聲尖氣道，「時間到！第二輪比賽結束，宋尚天、申小甲回答正確，成功晉級下一輪！」

  霎時間，掌聲更烈，夾雜著不少青春少女的尖叫聲，以及一些壯漢的高聲吶喊，竟是喧沸了整座京都。

  胡若男臉上泛起異樣的潮紅，崇拜地望向會場上的申小甲，用力地揮舞手臂道，「申小甲，加油啊！你是我們組合最後的希望，奪得那一箱金子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申小甲微微一笑，右手握拳在自己心口輕敲幾下，而後對著胡若男眨了眨眼睛，用口型吐出兩個字，「放心！」

  胡若男頓時覺得雙頰發燙，紅著臉，也對申小甲眨了眨眼睛。

  恰巧這一幕被立在會場偏遠處的申小雪和凌零武瞧見了，凌零武砸吧一下嘴巴，怪笑道，「這小子桃花運可以啊，一日不見，又勾搭了一個美女，還是個捕快，倒也算門當戶對。」

  「哪裡門當戶對了，」申小雪低著頭，緊緊地攥著拳頭，直捏得手指青白，寒聲道，「我哥放在前朝是皇子，若論今朝，不算辭去的武安將軍，也還有個血衣侯的名頭！一個京都府衙的女捕快如何配得上！」

  凌零武感受到申小雪語氣中的冰寒，撇了撇嘴，不好再說什麼，抬頭繼續望向會場。

  會場上，小六公公和蔡尚書眼神交流完畢，復又開口道，「經大賽評委組商議，原本定於明日上午舉行第三輪決賽稍後便開始進行，請兩位選手做好準備！」

  申小甲表情怪異道，「好歹也是個官方大賽，時間這麼草率的嗎？」

  宋尚天斜眼看向申小甲，冷然道，「你要是需要休息，我可以讓尚書大人他們再把時間改回去。」

  「那就更兒戲了，就這麼著吧，」申小甲聳聳鼻子道，「其實我也想快些結束，晚上好跟朋友欣賞一下京都夜裡獨特的風光……欸，對了，你是京都土生土長的吧，我聽說你們這兒有個春香樓挺有名的，你去過嗎？」

  宋尚天冷哼一聲，意味深長道，「那等腌臢之地，潔身自好的人都不會去……而且，你今晚也去不了了，春香樓已經被人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連根毛都沒有剩下。」

  正當申小甲頗為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小劉公公清了清嗓子道，「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在這個金秋送爽的下午，讓我們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開始大慶第一屆神捕大賽第三輪！現在由我來為大家介紹本輪決賽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