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鬼上身

  「以此振鈴申召請，亡魂不昧悉遙聞，願承三寶力加持，是夜今時來降赴。」我閉上眼，雙手比劍於胸前。

  「叮叮叮……」鈴聲迴蕩著，一聲、兩聲、三聲。

  倉庫雖然封閉，但我驟然感覺一陣陰風拂面，撐開放在地上的油紙傘吹咕嚕嚕的轉。

  就是現在了，我猜的果然沒錯，他來了，此時倉庫內陰風四起，隨著我每一次搖鈴，那油紙傘都會轉得更快。

  我飛快掏出黃符，兩根手指輕捻，而後放在蠟燭上，燭火攢動很快落下灰燼。

  「不用害怕，找你來是問你些事情。」我雖害怕，但是老周頭跟我說過，這東西欺軟怕硬，你硬氣點兒，他就害怕。

  我身後依稀傳來冷氣，依舊能聽到那油紙傘在地上咕嚕嚕轉動的聲音，我手裡的鈴鐺也沒有停。

  兩種聲音於這倉庫之中交雜在一起，聽得人瘮得慌。

  

  「生人勿怕，你若不願見舊友，我讓他離開。」約摸一炷香過去了，他還沒現身，我想大概是老陳在這兒。

  這話說完，油紙傘轉動的聲音也停了，我聽見身後不遠處的老陳倒吸一口涼氣。

  我知道，他這會兒總算出現了，這下我才停下了手中的銀鈴。

  那東西就出現在我點的蠟燭見面，雖說做好了準備但是白燭映的那張布滿皺紋卻毫無血色的臉還是讓我一驚。

  我壓下了情緒，直接問道：「冤魂於此，不離不散，爾等有何冤屈？」

  那東西緩緩抬頭，瞳孔微微發紅，布滿了血絲，機械似的張開嘴巴，從喉嚨里擠出聲音：「謀財害命，謀財害命！」

  「誰謀你的財，誰害你的命？」我更加一頭霧水，難不成這堆古董的來歷另有隱情？

  老陳在旁邊，的神態我看不太清楚，只依稀覺得他看著老友，語氣哽咽：「謀財害命的人，難不成你是說林老闆？」

  面前東西還是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老陳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口中一聲長嘆。

  「真是造孽！我知道你是信我的，知道我是負責守二樓的，所以才讓林老闆把東西放在這兒。但我當時卻沒看清楚事兒，我糊塗啊，太糊塗了！」

  說到後面，老陳的話語中帶了些許的哭腔。

  「早知如此，我該信你的，咱還不如就拿著寶貝去外邊買！誰說一定就要在這地方從他的手上過一遭！」

  他一說起來就沒個完，而且明顯非常後悔，我也大概聽明白了些事兒。

  老陳早就知道老齊手上有那些寶貝，而且老齊還找他商量過，一同去北方，遠些的地方，把這幾樣寶貝賣了，兩人以後便吃喝不愁。

  但老陳懶得搭理他，只覺得他麻煩，隨便搪塞了過去。

  後頭老齊生病了，沒辦法，只能把那批玩意兒地道了林老闆面前，甚至也不求他如何，只要他賣出去，老齊就願意收益對半分。

  林老闆也因此才答應了下來，可是後來事情最後卻變成了我見到的這樣。

  似乎是老陳說了頗多，面前的亡魂有些激動，咬著牙面色鐵青散發出陣陣的寒意，幾乎是怒視著我，似乎我就是那林老闆，要把我生吞活剝似的。

  「你若有冤，我自會渡你。」我安撫他的情緒繼續問到，「你是被林老闆所害，然後他想趁機將那幾件寶貝據為己有？」

  老齊的冤魂依然沒有回答，林老闆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在自己地盤殺人。

  如果他已經將那寶貝拿到手，那他這一招賊喊捉賊實在是有些多此一舉。

  「難道，那東西是林老闆給它藏起來的，其實你們原定的古董，放的不是這個倉庫對嗎？」

  面前鬼魂驟然抬頭，嘴唇微微顫抖，空洞的瞳孔似乎是要把我看穿。

  「林老闆一直告訴我們這個倉庫是一直陳列的，其實這個倉庫什麼都沒有，他早就轉移了，到了後來林老闆發現東西沒了，才慌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又是怎麼死的？」

  驟然，冤魂忽然化作一縷青煙，在空蕩的屋內迴蕩著冷冷的笑著，青煙直接鑽入了老陳身體。

  老陳瞬間變了一副樣子，情緒激動：「那個王八蛋，他早就轉移了那堆東西，他跟我說東西沒了，我又急需錢，不如死了，讓我老婆孩子拿到錢，若是等警察立案的話，不知道是猴年馬月。」

  「我欠錢的那伙人的兇殘我知道，我哪敢讓老婆孩子冒險啊！我一栽跟頭跳了樓，沒想到，自殺保險根本就不理賠，而且那個王八蛋，居然還有臉拍賣我的古董。」

  我嘆了一聲，還是因為一個「財」字。

  按理說，這事兒林老闆不是東西，他哪怕報仇，把那林老闆千刀萬剮也與我無關，可我還是勸了一句。

  「殺生之後，你進了地府也是要受刑的。若你可以放棄，我可以度你，我可以讓林老闆從今往後日日對你香火不斷。」

  我沒有等到回答。

  一時整個倉庫再次沉默了。

  「你是在附於古董之上，若你不能投胎轉世放棄六道輪迴，怨念於此，真的值得嗎？」

  「吧嗒。」

  隨著一聲油紙傘落在地上的聲響，老陳此時也如同抽繭剝絲一般栽在地上。

  我將鈴鐺放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胳膊，而後微微轉身，原本空無一物的台子上這會兒忽然多出來幾件古董。

  這些瓶瓶罐罐和照片上看起來並無二樣，只是仔細查看邊角處，卻會發現那上頭有一陣若有若無的黑氣。

  我看著那古董有些感嘆，就算不找我，其實這些東西過一陣子自己也會出來，陰人庇護不了多久這些東西。

  旁人看不見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老齊的怨魂已經附到了這幾件古董上邊，他想要做什麼我不得而知。

  拿多少錢，做多少錢的事兒，我把老陳托回警衛室給他在胸膛畫了道符補一補陽氣，

  我等了有大概半個時辰，老陳勉強醒過來，他眼眶發紅，還想問我老齊的事情，我全搪塞了過去，只是問他要了個電話，直接打給了林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