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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要命的蟲子

2024-06-05 08:31:24 作者: 不加糖的茶

  原來祝南星只是猜測,那熱毒的來源是邊南,如今看到這些壁畫,這才真正確定下來。

  

  步涼方才念道的藥品,都被畫在一頁殘章之上。

  而通過其頁腳的特殊標記,祝南星輕易就認出,這壁畫雕刻著的正是南毒秘鑰下半冊的毒方內容。

  「怪不得見過的毒方也都是殘頁,原來真正的下半冊竟然被當成壁畫藏在了這裡。」

  祝南星多少有些激動,但隨即又感覺不太對勁。

  南毒秘鑰的上半冊大多數可都是苗語啊,怎麼這下半冊的毒經卻是中原文字呢。

  蕭暄看她的表情一會兒一變,上前問道。

  「怎麼了?」

  祝南星將自己的顧慮一說,在場的眾人都無從解答。

  而蕭暄到底思路比較開闊,眉頭一皺說道。

  「也許,利用毒蠱邪術在引起苗疆戰亂的,就是中原人也說不定。」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人人提到巫蠱之術,首先聯想到的就是邊南苗疆。

  因為毒蠱的製法,就是將多種帶有劇毒的毒蟲,如蛇蠍、蜥蜴、蠍子蜈蚣等,放進同一個器皿之內,使之互相啃食、殘殺。

  最後剩下唯一存活的毒蟲,就是蠱。

  邊南由於氣候原因,極其利於毒蟲毒草生長,而且種類繁多,具有煉製毒蠱的先天優勢。

  最有代表性的例如有蛇蠱、犬蠱、蠍蠱、蟲蠱、飛蠱等等。

  曾經有一個傳說,講的是在苗地有一位身上帶蠱的母親,由於她的蠱看上了自己的兒子,晝夜撕咬不休,沒有辦法不得不妥協將自己的兒子獻給蠱。

  但是這位母親的怪異舉動引起了兒媳的注意,於是趕緊跑到了正在村邊割草的丈夫那裡,告訴他回去之後千萬不要吃母親給的任何食物。

  說罷兒媳先行回家燒了一鍋的開水,等丈夫回來之後,果然他母親端上來一盤炒得噴香的飯菜。

  兒媳卻說在丈夫回來的這一段時間裡,飯菜早就涼了,還是熱一下再吃的好。

  說著就把桌上的飯菜倒入滾沸的開水中,而後蓋上木蓋死死地壓住。

  只聽鍋中有什麼東西在劇烈地掙扎,兒媳即便害怕,卻更是不敢鬆手。

  等到力氣即將用盡,鍋里的動靜才消停下來。

  揭開鍋蓋一看,只見裡面是一條皮都被燙掉了的大蛇。

  這個傳說在中原流傳得相當之廣。

  雖然蠱表面上是有形之物,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被有心之人加以邪術煉化之,變成了人們印象里能夠變幻、發光,或者像鬼怪一樣能夠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秘邪法。

  死在巫蠱毒術上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所以人們一提到苗疆或者苗地,都會不自覺地帶上一層異樣的眼光。

  無論黑苗白苗,南慕亦或者是怒族,都會被中原人認為是只會放毒蠱的野蠻之人,所以苗疆還有一個別稱,就是南蠻之地。

  現在經過蕭暄一說,有些顛覆眾人的認知。

  祝南星摸著下巴。

  「無論怎麼樣都好,當下的首要目的是找到解熱毒的辦法...」

  她頓了頓,指著壁畫上面一處地方繼續說。

  「這藥方中的藥材並不是什麼難尋之類,只是最後的藥引處,讓我有些看不懂。」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藥引那一欄既不是中原的漢文,也不是南慕那晦澀令人難以看懂的文字,而是一個類似眼睛的圖案。

  這如果不是真的要用人的眼睛做藥引的話,那就是在指一個長得像眼睛的東西。

  至於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幾個人都是毫無頭緒。

  司墨有些泄氣。

  「這個雕壁畫的人也真是的,要麼就不要告訴人真正的解藥是什麼,既然都告訴了還裝模作樣的在這裡打啞謎...」

  祝南星卻從來都是樂觀的那個。

  她毫不客氣地撤下蕭暄外衣,撕了一片下來在上面寫寫畫畫。

  「不管怎麼樣,先記下來再說,毒既然能被控制住,那麼有的是時間查清楚這個眼球樣的東西代表著什麼。」

  蕭暄如今身上的外衣只剩下了半邊,在祝南星專心記錄之時,叫司墨從包袱里重新拿一件換上。

  他環視四周,就聽司墨收拾包袱的時候「哎呀」一聲。

  「何事?」蕭暄問道。

  司墨擺擺手:「沒什麼,被一個小蟲子叮了一口,還怪疼的。」

  「什麼樣的蟲子?」

  祝南星突然出聲,讓司墨有些摸不著頭腦。

  「夫人你記完了?」

  祝南星的聲音明顯帶了些急迫:「可是一種透明的小蟲?」

  司墨低頭去看自己腳背,彎腰用指甲蓋捏起一個晶瑩剔透的小蟲子。

  「還真是,夫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話剛問完,就見祝南星變了臉色。

  她指指牆壁上的畫。

  「噬魂虱,快跑!」

  她話音剛落,就見腳下地板的縫隙間,湧出無數剛剛那樣的透明小蟲子,用極快的速度往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司墨一邊跑,一邊被小蟲咬得那叫一個齜牙咧嘴。

  「這是什麼東西,小小一個咬人竟然這麼疼。」

  祝南星回憶剛剛壁畫上的介紹,一邊跑一邊說。

  「畫上說這小蟲專吃活人活物身上的生氣,要是被它們追上,只怕連骨頭渣子都不會給咱們留下。」

  蕭暄也是頭一回聽說竟然有這種蟲子。

  見有幾隻跳到祝南星身上,揮袖將它們趕下去。

  不小心被叮了幾口,除了好似被鋼針抽取骨髓樣的疼之外,更是每疼一陣,身上的力氣就跟著減少一分。

  等到全身萎靡再也動不了的時候,估計就是大限將至的時候了。

  剛剛幾人所站的位置,瞬間被蓋上了一層晶瑩剔透的殼子,好似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晶,遠遠看去還挺壯觀。

  不過身在其中的幾人,此時沒有一個有心情欣賞這難得一見的景致。

  饒是祝南星提醒得及時,幾人動作夠快,還是被這些冰屑一樣的蟲子圍在了大殿中央。

  它們似乎是有著統一的指揮樞腦,並不是全然無意識的行動,還知道將獵物兩頭堵死,斷了退路在慢慢享用。

  三個男人把祝南星圍在當中,蕭暄帶頭抽出魚劍,以內力灌注,朝著蟲群劈過去。

  祝南星從司墨的包袱里,找出一壺烈酒,倒在蕭暄的劍鋒上。

  他會意往地上一划,火蛇竄起一丈多高,朝著洶湧而來的噬魂虱潮就燒了過去。

  火焰噼里啪啦聲中,一部分的虱蟲被烤出了焦糊的味道。

  三人輪流上陣,算是暫時阻擋了它們包圍過來的步伐。

  不過幾人心裡也都明白,這個辦法治標不治本,眼下蟲子雖然進不了身前,但是遠處仍有源源不斷的蟲潮湧來。

  等到火光燃盡,就是斃命之時。

  只是片刻的功夫,蕭暄等人的氣力就已經不如方才。

  司墨更是胳膊和腿上,都有透明的小蟲在肆意撕咬,疼得他抓著兵器的手格外用力,指甲蓋都陷進了肉里。

  該死,這些蟲子也太多了些。

  祝南星暗罵,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四處觀望尋找著逃生之路。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還真叫她發現了可退之處。

  在大殿的正中,有一個粗鐵條搭建起來的架子,縫隙處以鐵汁進行澆築,頂上的圓台中,有一個小小的泉涌,此時正在呼呼地冒著水。

  雖然她不知道陵墓的宮中放泉眼有什麼講究,但看那些噬魂虱都躲著水走,靈機一動。

  也許這些東西怕水?

  眼下的局勢容不得她考慮太多,能不能行試試就知道了。

  噬魂虱一波被燒焦,另一波就已經又圍了上來。

  幾人所在之地,與殿中的高台尚有距離,而中間隔了一地的噬魂虱,就算以祝南星的輕功,都不一定能夠提著一口氣不放地躍過去。

  「蕭暄,步涼!」

  祝南星決定拼一把。

  兩人聞聲回頭,就見她已經將裙擺全部系在腰間,衝著兩人一指高台。

  「那什麼,肩膀借我踩踩。」

  說罷,步涼先一個箭步躍了出去,一腳站在了噬魂虱群中,將黑劍橫在肩膀上,朝還在原地的祝南星點點頭。

  蕭暄則是飲了烈酒一口,噴在還有火星的劍刃之上,趁著高漲的火勢,給祝南星暫時拼開一條路,抱著她的腰,將人朝步涼就扔了過去。

  步涼見祝南星到了身前,將黑劍舉過頭頂,形成一架穩固的橋樑,更是在她足尖兒點到之處,用力抬了一下,以防止其上升的力道不夠。

  司墨一邊摘著自己身上的蟲虱,一邊感嘆三人之間的默契。

  但凡其中有任何一個節骨眼不對,他家夫人就會掉落在蟲虱群里,死無全屍。

  不僅需要各自過硬的本事,還有彼此互相的信任。

  王爺不是一向視步涼為情敵麼,什麼時候兩人的關係變得這麼好了。

  就在司墨胡思亂想的功夫,祝南星已經單臂掛在了高台的邊緣。

  她一個收腹抬腿,後翻站上了高台,而後沒有半分停留地踢起旁落的一根精鐵所制的長柄,對著泉眼就敲了上去。

  只聽得「轟隆」一聲,泉眼周圍的石塊應聲而落。

  可預想中的清涼並沒有襲來。

  祝南星望著水流愈發小的泉眼,絕望地閉了閉眼。

  其餘三人見她頹然的樣子,也都咬緊了牙關。

  由內而外被抽乾靈魂的痛苦,不親身經歷是完全沒辦法感同身受的。

  可是英雄氣概如蕭暄,如步涼,卻不想就這麼被蟲子給吃了,雙雙拿出僅剩的一點烈酒,一仰頭倒入口中。

  步涼的情況尤為危險,此時小腿上已經爬滿了晶瑩的小蟲,正在一點一點撕咬他的褲靴。

  等到外面這層衣物被啃食殆盡,或許他連站立的力氣都不會再有。

  不過也正因為他在包圍圈裡,蟲虱更多被吸引了過來,使得蕭暄和司墨那裡的情況好了許多。

  於是,他將外衣也一併點燃,任由火焰劈啪作響而紋絲不動。

  他這是想用自己當誘餌,寧願被燒死也要給眾人爭取那麼一點點無望的生存時間。

  「步涼!」

  祝南星大聲喊道:「快把衣服扔了,再這麼下去你會死的!」

  步涼聽到了她的喊聲,可是依舊不為所動。

  這是他能為眾人做的最後一點事了。

  蕭暄想要提劍衝到近前去幫他,可是手裡的酒囊最後一滴已然在方才耗盡。

  噬魂虱群如波濤般瘋狂捲動,別說分開路進去了,就是靠近一點都會被吃的連皮都不剩。

  祝南星深知步涼的脾氣,勸是沒有希望了。

  忽然,她摸索著身上,雖然有些許痛楚,而且衣角上也爬著些噬魂虱蟲,但除了疼痛,似乎並沒有那種脫力的感覺。

  她又看看蕭暄和步涼,他們額頭的虛汗明顯,而且顫抖著的手已經出賣了他們苦苦堅持的事實。

  這是怎麼回事?

  祝南星聯想到自己所謂的抗毒體質。

  也許這所謂的噬魂虱,並不是真的能吞噬人畜的魂魄。

  而是口器中含有麻痹神經的毒素,一旦咬上一口就會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就如同麻藥一般。

  可是痛感仍在,所以死去的時候備受折磨。

  如果是這樣,祝南星看看那鋒利地鐵管,隨手抄起向著步涼的方向一躍而下。

  「夫人...」

  聽聞司墨抽氣之聲,蕭暄看著祝南星從天而降,想要伸手去拉,已然拖不動腳步。

  步涼身前的噬魂虱已經疊起了一座小山,眼看著就要朝自己傾倒下來。

  祝南星在電光石火間飛身落在了兩者之間,一揚手,鐵刺劃破了手掌,鮮血飛濺出去。

  步涼人是冷峻,可是面對死亡不可能做到毫無動容。

  尤其還是這麼個痛苦不堪的死法。

  可是一陣血腥味撲鼻而來之際,周身的尖刺之感少了很多。

  抬目就看到祝南星的身影擋在前面,指縫中淌出的鮮血滴落在地,有如盛開的鮮艷薔薇。

  而薔薇盛開之處,噬魂虱避之不及。

  祝南星見一切如同自己所想,更加堅定了信念。

  舉著劃破的手掌,一邊架著步涼,慢慢地往蕭暄的方向移動。

  好不容易兩廂匯合,蕭暄和司墨接過步涼,看著祝南星的神情複雜而猶豫。

  祝南星卻笑了笑。

  「看來天無絕人之路,我省著點用,沒準能支持到咱們找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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