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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本王只有以身相許

2024-06-05 08:31:19 作者: 不加糖的茶

  自從進入密林之中,祝南星她們的腳程明顯慢了下來。

  一人拿著一根長棍拄地,確認前方沒有被落葉覆蓋住了的沼澤或者泥潭,才放心落腳。

  而且密林之下灌木猶多,除了祝南星以外的三個男人輪流開路,工作量也是極大,有的甚至無法用刀劍砍斷,只有攀爬上去才能通過。

  幾個人相互照應著,一點一點向山谷深處挺進。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漫長一段時間的跋涉,四人似乎是來到了林子的中心。

  周圍那些阻人腳步的灌木開始減少,反而一些參天的大樹開始增多,有的一度遮蔽了太陽。

  祝南星嚷嚷著要幾人把火把點上,可是由於林子裡潮氣太重,火把著一會兒就熄滅,點上也跟沒有差不了多少。

  步涼見附近有不少熒熒點點的光亮,就在休息的時候捉了幾隻,管祝南星要了薄紗的手帕包裹起來。

  祝南星手捧著螢蟲,嘖嘖感嘆。

  

  「這邊南地區的蟲子似乎都比中原的大上不少,就連這螢火蟲都是。」

  蕭暄見祝南星新鮮的樣子,伸手管她要過來。

  「給我也看看。」

  祝南星不疑有他地遞過去。

  就見蕭暄連看都沒看,直接將手帕包抖落散開。

  裡面的螢火蟲重獲自由,四下飛散。

  「你...」

  祝南星別了一肚子的埋汰,剛打算衝著蕭暄一頓輸出。

  蕭暄沒等那些螢蟲飛遠,反手又給捉了回來,順便還扯了一根附近的藤條牢牢捆住,重新遞給祝南星。

  「除了我,別人給的一律不准要。」

  此時不光是祝南星,就連司墨也被自家王爺這點肚量給氣笑了。

  祝南星心說:怪不得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呢。

  說少年都是抬舉蕭暄,妥妥的熊孩子一個。

  這個時候步涼突然站起身來,往一個方向走去。

  祝南星叫住他:「哎步涼你別生氣,他就是故意的,林深路遠我們還是別分開走的好。」

  司墨一腦袋黑線:夫人這勸了又好像沒勸。

  正打算自己上去攔住他,卻見步涼抬起手。

  「有聲音。」

  蕭暄收起了玩笑的模樣,拉了一把祝南星,仔細分辨著周圍的動靜。

  幾個人屏息凝神,不一會兒祝南星覺得耳膜有些刺痛,發現陰暗的樹林中,確實偶爾會傳來一些奇怪的聲調。

  若有似無,好像小孩子的嬉笑,也像是陣陣鈴鐺。

  四個人兩兩面面相覷,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司墨率先活躍著氣氛,也不知是說給其他人聽,還是給自己壯膽。

  「這林子裡的蟲鳴和鳥叫真是奇特哈。」

  祝南星覺得那並不是所謂的蟲鳴,或者鳥啼,雖然那聲音只出現了一瞬,但她一定沒有聽錯,絕對是小孩子的笑聲。

  「大家小心,這林子裡肯定還藏著什麼危險的東西。」

  說著她問司墨:「司墨,把驅蟲的藥包拿出來煮了,藥水每個人都擦一點,周圍的蟲子越來越多,萬一被有毒的咬到就麻煩了。」

  司墨在附近找了些細小的枝杈堆起來,好不容易將火給點了起來。

  幾個人依照祝南星說的,將藥水在周身塗抹了個遍,這才繼續往林子深處找尋堤壩的遺蹟。

  司墨好奇,於是就問祝南星。

  「夫人,聽說小思兒在林間樹叢行走可以不受毒蟲蚊蠅的侵擾?怎麼做到的,有空你也調理調理我唄,那樣每年夏天就不用被蚊子叮一身包了。」

  祝南星笑他投機取巧。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那更像是思兒與生俱來的一種特殊能力,不止不會受蚊蟲侵擾,就連不小心吃下有毒的菌菇,也能安然無恙。」

  祝南星一邊回憶,一邊說著有一次梔香帶她進山去採藥,結果中途迷了路,兩人把身上的乾糧吃完還沒等來救援的人。

  於是就采了些樹下岩縫邊的蘑菇煮來充飢。

  邊南的蘑菇沒有熟之前,大多數有毒這一點幾乎是常識。

  由於實在太餓了,還不熟的時候思兒就嘴饞嘗了一口,可把梔香給嚇壞了。

  等到祝南星拉著步涼找來時,梔香抱著閉上眼睛的小思兒都哭成了淚人,誰知診脈之時,卻發現小人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是太累睡著了。

  從那之後祝南星就發現,祝思卿是內則百毒不侵,外則蚊蟲不叮,一時間羨煞了她的這種體質。

  司墨撓頭:「之前在寒沙州的山洞裡,那可令人失明的毒蟲不也對夫人不起作用?想來應該跟思兒的體質差不多吧。」

  祝南星強調著兩者之間的差別。

  「差多了好嗎?我是因為從小就被家父強灌各種草藥,浸藥浴才勉強對毒性有一點抵抗,但也只是比普通人強一點,並不能做到思兒那樣百毒不懼。」

  說著看了一眼蕭暄。

  「不然也就不會跟你家王爺一樣種熱毒了。」

  蕭暄誤把祝南星的玩笑話當了真,張了張口還是沒說話。

  祝南星心思何等細膩,看出他眉梢眼角的歉意,大大咧咧道。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昂,反正欠我的還多著呢,不少這一樁。」

  蕭暄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今生無以為報,唯有...」

  說著他低下頭,在她耳邊輕啄了一口。

  「以身相許了。」

  祝南星推了他一把,可臉卻不爭氣地紅了。

  「病秧子一個,誰稀罕。」

  司墨確定以及肯定王爺絕對是故意的,偷偷瞄了一眼步涼的神情。

  卻不論怒意或者是醋意,都沒有在他臉上找到。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將情緒隱藏得太好,還是大家都錯看了他對祝南星的感情。

  正想著,步涼突然看向司墨,好似做什麼壞事被抓包了一樣,把他嚇了一跳。

  「步...步大哥,怎麼了?」

  步涼示意他們看看周圍。

  「附近的植物,越來越少了。」

  他話一出口,幾個人才四下里觀瞧。

  不論是茂盛參天的大樹,還是連綿成一片又一片的灌木,都不知在何時變得稀疏起來。

  而且不遠的前方則更是空曠得像片空地一般。

  明明身處潮熱的夏日,可四下里竟然連蟲鳴之聲都沒有,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生命的氣息,變得荒涼無比。

  「好像是哎,這是怎麼回事?」司墨握緊了手裡的鐮刀。

  「不僅如此...」步涼說著,指指距離幾人最近的一處灌木。

  「我為了不在林間迷路,特意在一些位置做了標記,可這裡明明有標記,眼前卻是我們沒有來過之地。」

  「啊?」這下司墨聽不懂了:「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蕭暄若有所思:「這片林子的植物是在移動的?」

  步涼點頭。

  「植物不都是生長在地上的嗎?怎麼可能會移動?」

  司墨覺得自從進了石洞水路開始,這裡的一切都在打破自己的認知。

  幾人就見步涼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不一會兒黑劍出鞘之際,一塊土皮被直接掀了起來。

  看著那整整齊齊的切面邊角,無疑證實了此前兩人的猜測。

  祝南星摸摸下巴:「在叢林裡能做出這種機關,實在有些匪夷所思,這南慕的究竟是什麼去處?」

  到現在她才算真正理解當年對南慕的征討時,天朝的軍隊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就這樣竟然還打贏了?!

  蕭暄抽出魚劍,表情嚴肅。

  「不管是什麼去處,既然有人想要我們到這裡來,總不能是列隊歡迎吧,大家警惕一點,前面就可能有潛在的威脅存在。」

  說著,他再一次認真地看向祝南星。

  「跟在我身邊。」

  祝南星點點頭,她也不是不分時候的到處亂躥,此時揪著蕭暄的衣角,慢慢地向前行進。

  司墨眼尖,當先指著左前方叫道。

  「你們看那是什麼?」

  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前面的空地上,有株巨大植物,根莖足足有一丈來高,最上面頂著一朵鮮艷無比的紫紅色花苞。

  好像平時巷子邊長出來的牽牛花,卻大了不止十倍。

  而且這花相當妖艷,還只是花骨朵的狀態,離幾人還這麼遠,司墨等人的就覺得已經移不開目光。

  好似在看什麼花中的仙子一樣,魂不守舍。

  祝南星對藥性毒性頗為敏感,頭一個反映了過來。

  「看來周圍之所以植被稀少,八成是因為長了這個怪花的緣故。」

  蕭暄和步涼也有同感。

  大約是這花的屬性太過霸道,將周圍土壤中的養分全部吸收了個一乾二淨,所以才生長不出其他的植被作物。

  只是說了兩句話的功夫,那朵怪花悄悄地從頂苞上裂了一個口子,緊接緩緩綻放開來。

  紫紅的顏色格外絢麗,盯得時間長了竟然讓人有震撼於其美麗之感。

  祝南星揉揉眼睛,對眾人提醒道。

  「這花瓣上有螢光粉,不要看。」

  話剛說完,就見蕭暄步涼和司墨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對,立馬察覺周圍已經異香陣陣。

  她暗叫一聲「糟了」,而後將衣擺扯成一塊一塊的布條,用水壺中存放的藥劑打濕,繞過鼻頭,系在三人的腦後。

  「嘔!」

  司墨回過神來,先是扶著腿一陣乾嘔。

  看著蕭暄和步涼目光澄澈起來,祝南星才長舒一口氣。

  「你們感覺怎麼樣?」

  蕭暄和步涼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司墨嘔完酸水兒,無比慶幸地對祝南星說。

  「幸虧您沒中招,不然我們就要全軍覆沒在這裡了...」

  他這一句話提醒了祝南星,除了已經感染的熱度之外,好像確實近幾年來,並沒有再受到過其他毒性侵擾。

  就算是那棘手的熱毒,在她身上發作的頻次也比普通人少了很多,因此並沒有蕭暄此前那般受折磨。

  她一直都將這些,歸功於祝慶環還在時,定時讓自己服食的藥湯、洗的藥浴。

  如今看來,或許那藥湯和藥浴並不如之前所想,而是另有其他作用?

  不過眼下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

  祝南星剛想讓眾人後退幾步,離那怪花再遠一些,就忽聽有箭矢破空的聲音傳來。

  「小心!」

  蕭暄長臂一攬,帶著祝南星臥倒。

  與此同時,步涼也按下司墨的頭,兩人躲過側腰的短箭往旁邊滾去。

  「看來有人耐不住寂寞了。」

  祝南星早就看不慣這群只敢在背後下手的宵小之輩了,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可是剛站起來,就重新被蕭暄按在懷裡。

  周圍不斷響起乒桌球乓地武器還擊聲,明顯步涼和司墨那邊也加入了戰鬥。

  這裡場地空曠,幾人身在其中簡直就是活靶子。

  「靠過來!」

  蕭暄一聲令下,步涼和司墨一個空翻來到兩人面前。

  三人又是將祝南星圍在中間,往林間退去。

  「其實我也是能比劃兩下的。」

  祝南星不滿蕭暄將她當殘廢一樣保護,弱弱地吐槽。

  蕭暄卻沖她一挑眉。

  「就這些螻蟻之輩,還用不到夫人出手,看好了。」

  說罷,他確定祝南星在兩人的保護下,不會出什麼問題之後,抽劍飛身離開。

  祝南星的目光追過去的同時,隨即明白了他讓自己看什麼。

  只見蕭暄一個人將魚劍舞得是龍吟陣陣,來回穿梭躲避著箭矢的過程中,竟然能做到輕而易舉地反擊,而且速度比他們三個直行的人還要快。

  不斷地有慘叫聲從周圍的林間灌木中發出。

  雖然不知道對方出動了多少人對付他們,但是僅被蕭暄一個人就壓制住了。

  祝南星嘖嘖出聲:他絕對是來炫耀的。

  不過隨即腦筋一轉,驕傲之色溢於言表:不愧是我夫君!

  就在激戰酣暢淋漓之時,祝南星聽到有悶聲從腳下傳來。

  不一會兒地面裂開一道道縫隙,好像下面有什麼東西,一個勁兒地往上頂著,馬上就要破土而出。

  不多時,帶有尖刺的藤條揚起地上的諸多灰土,扭動著朝蕭暄就撲了過去。

  「阿暄!」

  祝南星只顧著提醒蕭暄,卻不想有一條藤蔓像蛇一樣,纏住了自己的腳腕。

  動一動就仿佛連皮帶肉都要扯下來似的。

  仔細看去,才發現那好似枯藤一樣的東西上,數不清的鋸齒小刺鋒利無比,挨到一點就會劃破一大道口子。

  步涼和司墨身上也都掛了彩,還在勉強支持。

  而正在祝南星想要將腳上的藤條取下時,一枚箭矢衝著她的心口飛來,頃刻間就要將胸膛射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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