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九轉天目

  姬軒轅微微一笑，挽弓的手輕輕一放，一放離火箭矢直奔李商炎面門而去，他絲毫不敢怠慢，立刻舉劍橫擋，箭矢在劍身上留下巨大的衝擊力，讓他連連後退，箭矢的餘力消失的一剎那，立刻爆裂出無數火花，將他包裹其中。

  第一次被如此強烈的離火攻擊讓他也感受到了那種無力反抗的恐懼，姬軒轅的離火不斷地消耗著他周身的靈氣與星力，他努力地想用自己的離火壓制其威力，卻發現兩者誰也奈何不了誰。

  姬軒轅見這一箭已經達到了自己預設的效果，立刻提起軒轅劍沖了過來，一劍劈下，如同附加了九州山河之重，勉力抵抗的李商炎口中咳出一絲鮮血。

  「你這樣的表現是想死在我的劍下嗎？」

  姬軒轅撤回劍鋒，微微皺眉道。

  這一舉動讓李商炎有了喘息的機會，從剛剛開始，他就察覺到自己氣海之中的靈氣在不斷地消失，而這巨量的消耗，並不只是由於姬軒轅的離火。

  「是九轉元功。它會不停地壓縮你體內的靈氣，直到你的身體徹底適應這樣的變化。」

  天魔的聲音划過了他的腦海。

  「給你二十息，二十息後我不會再留手。」

  

  姬軒轅似乎看破了李商炎的窘迫，暫時罷了手。

  李商炎點頭行禮，原地坐了下來，他立刻將意識投射到自己的氣海之中，此刻他的氣海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的靈海此刻已經被壓縮成近乎凝固的狀態，他心念一動，立刻開始導引靈氣，經由靈台穴無數靈氣向著他的眉心衝去。

  一陣頭暈目眩立刻傳來，那靈氣匯聚在他的眉心不斷擴大，隨後靈氣開始沉降，上下兩道靈氣開始在他的膻中匯聚，一聲細不可聞的細響幽幽傳出。

  「姬師兄，多給他些時間吧，能開上氣海的，在我們那時也是少有。」

  風先生饒有興致地說道。

  「嗯，就聽風師弟所言。」

  姬軒轅抱著劍，雙目微閉，保持著戰鬥狀態。

  兩道靈氣在他膻中穴中紮下了根來，很快便匯聚成湖，這一下原本驚呼凝固的上下氣海有了循環得到地方，無數靈氣立刻湧向他的奇經八脈走過全身，以上下氣海為基點不斷在他體內循環，一陣舒泰緩緩傳來，此刻李商炎身體再次如同剛鍊氣時一般，排除許多雜質。

  這還沒完，眉心之中靈氣還有留存，在這個狹小的地方，靈氣被不斷積壓，逐漸結晶，劇烈的疼痛從雙眼之間傳來，他本能地將靈氣倒入雙目之內，一瞬間雙眼射出兩道靈光，眉心緩緩裂開一道細微得到紋路，而靈氣的結晶也開始顯露出來。

  此刻他雙眼疼得不斷湧出眼淚，下意識地用手去擦，這一擦才發現，原來自己雙目緊閉依舊可以看見事物，不僅能看見，還能看透事物的本質與組成，他緩緩抬頭看向風先生。卻發現風先生周身閃耀著極強的光彩，這一下將他眉心剛要出來的靈氣結晶嚇得又縮了回去。

  「天眼？」

  姬軒轅回頭疑惑地問道。

  風先生緩緩點了點頭。

  「看來還要師兄幫他一把，此刻天眼不出，以後再出只怕是難上加難。」

  姬軒轅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小子居然有如此機緣，實在是令人羨慕。」

  李商炎此刻已經忍受著眉心巨大的疼痛，他緩緩觸摸著眉心異常的凸起，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快將眉心的天眼睜開，一旦錯過了時機，那結晶就會蒙塵，此後就算再開也不會有特別的能力了。」

  天魔立刻激動地提醒道。

  「怎麼睜？這又不是我自己的眼睛，我該怎麼用力？」

  李商炎不解的問道。

  「用靈氣將它推出來！」

  李商炎聽罷，立刻將上氣海的靈氣湧向眉心，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仿佛要將他的頭骨撕開一般。但對於經歷過離火考驗的他來說，倒還是能夠忍受的範圍。

  可是那結晶自從被風先生嚇回去之後，不論他怎麼能力都不曾睜開半分。

  「師兄，再晚就怕要遲了。」

  「行行行，就你寶貝他，到最後他可不一定願意接你的位置。」

  姬軒轅微微一笑，抬手就是一劍揮出，金色的劍氣打得李商炎倒飛而出。

  他一臉驚訝的望著姬軒轅，緩緩站起身來，摸了摸自己胸口受傷處，卻發現剛才這一劍不過是破了點皮罷了，還來不及慶幸，第二劍就接踵而至，他本能的揮出霜龍抵擋，上下氣海立刻運轉，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將靈氣集中傳導到了他的劍尖。

  一藍一金兩道劍氣在兩人中間爆裂開來，發出了震天動地的響聲，姬軒轅可不會給她熟悉力量的機會，乘著劍氣相撞，已經欺到他的身邊，兩人開始貼身纏鬥。

  姬軒轅出劍不快，可沒一下都仿佛有千鈞之力，李商炎靈機一動，借力打力，身體的骨骼開始隨著力量的傳動輕微的改變自己的排布，將姬軒轅的大部分力量都透出了體外，這樣神奇的體驗令李商炎大感意外。

  「這很正常，能夠練成九轉元功的，都是肉身成聖的人物。現在開始，我倒真有點相信，你能弒神了。」

  天魔欣慰的說道。

  李商炎微微一笑，腳下步伐一遍，竟毫無壓力的使出了禹步，身體以一種詭異的角度瞬間扭到了姬軒轅的身側，霜龍也應勢而出，眼見這一擊即將得手，姬軒轅卻如同後背也長了眼睛一般，回劍擋住了這一擊。

  「開始有趣了。」

  姬軒轅說罷，抬腿側踢，將李商炎逼出身邊的範圍，立刻拉開軒轅弓，三箭連珠，直奔李商炎三處要害，李商炎周身離火爆燃，原地握劍一轉，將三支箭矢全部打落在地。

  弓弦連響，姬軒轅連抬頭的機會都不給，由射出了幾支箭，李商炎側耳一聽，弦響八聲，他立刻喚出星鎧與星翼一邊躲避一邊抵擋他的箭矢。

  「六、七……咦第八箭呢？」

  正當李商炎疑惑之際，背後一涼，姬軒轅早已握手軒轅劍出現在他的背後，劍鋒輕落，此刻整個世界在李商炎眼中都變得極慢，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逼近，而自己卻無法阻止。

  「要結束了嗎？」

  不甘與憤怒逐漸占據了他的大腦。

  「為什麼只有七箭，明明響了八聲！是了，他料定了沒時間抬頭，最後一箭刻意空放引導我。」

  劍鋒刺入他皮膚的剎那疼痛讓他想通了前因後果。

  「如果我方才能看見就好了，如果方才天眼開了就好了。」

  李商炎這樣想著，劍鋒已經划過了他的脊背，強烈的疼痛不斷地刺激著他的神經。

  下一刻，他眉心的結晶自顧自的跳動了一下，如同心跳一般的跳動，讓他重燃了一絲希望，他不顧後背的疼痛，將自己所剩靈氣全部湧入眉心，眉心的結晶在巨量靈氣的積壓下緩緩撕破皮膚露出了真容。

  幽藍色的菱形結晶，在靈氣的加持下閃爍出攝人心魄的光輝，下一刻巨量的靈氣仿佛找到了宣洩的出口，不斷地從結晶之中噴涌而出，一道奪目的靈光朝著姬軒轅直射而去。

  姬軒轅抽回軒轅劍，勉力擋住了靈光的襲擊，結晶在靈氣的衝擊下不斷碎裂重組，在經歷了九次這樣反覆的過程後，李商炎也用盡了自己身上最後一絲靈氣，而他眉心的菱形結晶也開始變得圓潤，失去靈氣的加持後它緩緩引入了李商炎眉心的傷口之中。

  「也罷，這場就算是平手吧。這弓便送你了。」

  姬軒轅嘆了口氣，將軒轅弓不舍地從自己身上拿了下來，放在了離開的李商炎懷中，那弓立刻化作一團離火鑽入了李商炎的體內。

  「你們都各自去找有緣之人吧。」

  姬軒轅輕拂自身盔甲與軒轅劍，話音剛落，這些物件便化作一道流光四散而出。

  「走吧，風師弟，謝謝你來送我最後一程。」

  失去了盔甲與軒轅劍的姬軒轅，恢復了最初的蒼老，顫顫巍巍地走向了風先生。

  風先生一把將他扶住，什麼也沒說，只是帶點了點頭。

  「你還有一場仗要打，休息好了便去吧。」

  姬軒轅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低頭看著離開的李商炎說道。

  兩人就這樣在李商炎複雜的目光之中緩緩走出了大殿。二人一走李商炎身邊的地脈幼龍便來了興致，它對這裡的熟悉程度不亞於姬軒轅自己，它摸索著將那些沒有被姬軒轅分配的物件飛去，沒過多久它撿回來的東西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其中最多的是稀有的材料與一些沒有靈性的書簡。

  李商炎此刻已經有了些力氣，脫下自己的上衣，將這些物件都包在了一起，方便自己往外拿，地脈幼龍看著吃力的李商炎點了點頭，示意這裡已經被它搬空了，隨後它落在李商炎的肩頭休息了起來。

  此時眾人已經都從下都之中回到了門口，唯獨李商炎耗時最久，他們焦急的望著即將閉合的大門縫隙，終於一個赤裸上身的身影緩緩出現，還是方俊最機靈，看到李商炎身後拖著的東西，立刻就迎了上去，一起用力在大門要閉合的瞬間將東西拉了出來。

  「這……殿下為何如此狼狽？」

  開明獸看著赤膊的李商炎有些不解的問道。

  「說來話長了，還是容我先穿回衣服再說吧。」

  李商炎將拉物品的衣服穿回身上，隨後才把事情的經過告知了開明獸。

  「黃帝…真的去了？」

  開明獸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李商炎點了點頭。

  「他可有說吾等日後該何去何從？」

  開明獸緊張地問道。

  「有，他說，你們想去哪裡都可以，山海界還是留在人間全憑你們的意願。」

  李商炎思考了片刻，說謊道。

  「黃帝真的讓吾等自己選擇？」

  開明獸不相信得到問道。

  「嗯，你們自由了，黃帝已經將他所有舊臣的畫像燒毀了。」

  李商炎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自…自由了？」

  開明獸有些不解其中深意，隨後一臉落寞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巨斧。

  「為臣者當與主上同去。」

  開明獸說罷便要將手中的巨斧落下。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金光閃過，將巨斧釘入地面。

  「軒轅劍？是主上！」

  開明獸回頭望去，卻只見到梁溪山的身影。

  「軒轅劍，你居然沒有同主上同去？」

  開明獸瞬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立刻看著地上的金色長劍質問道。

  軒轅劍發出微弱的劍鳴，緩緩飛回梁溪山手中，開明獸望著這一幕，又回頭看了看李商炎，他這才理解了何為放他自由。

  「既然主上言明我等可以各選新主，吾願侍奉殿下直至終結，請殿下下令。」

  開明獸同時跪下自己的四隻蹄子，對著李商炎行禮道。

  「李兄弟，莫要拒絕如此好意，亮有一法，可令它們有事可做。」

  李商炎體內的離火化成諸葛亮的模樣在他耳邊細語道。

  李商炎聽罷微微點頭。

  「請起吧，我的確有一事需要你們幫忙，你可知道如何讓凡人在不服用不死藥的情況下進入山海界的方法？」

  李商炎緩緩問道。

  「這……屬下未曾聽聞有這般方法，西王母的不死藥應是唯一的途徑。」

  開明獸為難道。

  「我明白了，你先統領陸吾它們到我所指的地方等待，到時會有一個服用了不死藥的人同你們一同進入山海界，你們的任務就是在山海界中儘量收納有戰力的妖獸，以備不時之需。」

  李商炎在開明獸耳邊輕聲說道。

  「屬下明白。」

  開明獸聞言眼中再次閃出光彩，仿佛他的生命再次有了意義。

  當李商炎處理完開明獸它們的事物後，才發現眾人正在交流各自在下都之中的奇遇，他的師父自不必說，軒轅劍的威名配上如今的華夏第一人，自然是錦上添花，而藍冰與楊蘇清還有方俊他們也各自有所收穫，至於其他人出了修為上有了明顯的增長外，便沒有了奇遇。

  「多謝李小友圓了我老頭的心愿。日後但有差遣，我天師府義不容辭。」

  張老天師手中拿著天師令滿臉幸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