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但願海波平

  「我一直觀察著你，雖然你不是我選定的人，不過我歷來相信我的師弟，你倒也不負所望，沒有被小事打垮，可堪大任。」

  人影轉身露出自己蒼老的臉龐，用渾濁的眼睛看著李商炎。

  「這些對於人皇您來說，只是小事嗎？」

  

  李商炎問道。

  「當然，對於大局來說，這些事情微不足道。你經歷過的，老夫何嘗沒有經歷過。皇字之重，常人難以想像，我姬軒轅這一生做了太多的交換與妥協，才換來如今的局面。我的確對不起許多個體，可我對得起華夏。」

  黃帝嘆了口氣說道。

  「對於您的是非功過，我沒有資格評論，但是我絕對不會也不想成為您。」

  李商炎搖了搖頭道。

  「哦？你放心，你的戰場比老夫的大，但是有些事情作為前輩，老夫還是要提點幾句。」

  黃帝渾濁的眸子泛起一絲光華。

  「您請說。」

  「我們這一族啊，什麼都好，只是需要一個共同的敵人，不然我們就會互相找麻煩。」

  「對於外人，遠交近攻雖然可行，但是選擇盟友還是要慎之又慎，孱弱的盟友會讓你過度地分神。」

  「自古慈不掌兵、善不理政、仁不經商，髒活累活總要有人去干，但這並不說明幹這活的就是十惡不赦的惡人，表明功夫也需要有光鮮亮麗的人去展示，但這並不是說幹這活的人就是善人，你明白嗎？」

  黃帝看著李商炎緩緩說道。

  「在您的時代也許是這樣，也許百年前仍舊是這樣，不過現在卻有些許不同，您那時的強敵大部分都已經不在了，不過還是要感謝您，打下了讓我們能將這局棋下到現在的基礎，如今民智已開，老百姓們可能沒有你們當時想的如此深遠，但也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這個時代不需要有新的人皇來領導大家了。」

  李商炎平靜的說道。

  「獸潮四起，你所說的有智之民應該已經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變化，這將是你接下去的第一個難關，老夫很期待會是怎麼樣的結果，這玉印能打開我留下的一些東西，希望對你們有幫助吧，老夫會在天邊看著，看著你們這群後輩能將這局棋下到何時。」

  黃帝說罷便消失不見，李商炎手中的玉印也不再散發光彩。

  李商炎將玉印收起，走出沙冢御劍飛回了聖君身邊。

  「猰貐與九嬰已除，我還要趕回去，聖君告辭了。」

  李商炎對著聖君拱手道。

  「小兄弟，你同某家說句實話，你當真不怨陰司？」

  聖君皺了皺眉，擠出了這句話。

  「於公，陰司幫助幽冥子完善了鬼道的修行體系，我不能怨，於私，這是我的天命，與陰司無關。」

  「不過，如果陰司不顧大局的話，我並不介意將怨恨轉移到陰司身上。」

  李商炎頓了頓說道。

  「好！某家倒是越發欣賞你了，關於合作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們一損俱損，沒有理由作對。這是閻羅王要我交給你的令牌，有了它你就能隨時與陰司建立聯繫。最近外部勢力對於陰魂的掠奪越來越頻繁了。」

  聖君拋給李商炎一塊木質令牌，其實印有鬼面。

  「多謝府君，獸潮稍有安穩我便會來相助此事。」

  李商炎點頭謝道。說罷踏著霜龍遠遁而去。

  「主人，冰妖的實力恢復得越來越快來，分部的人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李商炎的腦海中傳來瀧姬的聲音。

  「我這邊已經解決了，我先去處理海妖的事情，我會讓顧嫣蘇清她們來幫忙的。」

  說罷李商炎用盡全力加快速度向著海妖進攻的海岸線飛去。

  「諸葛先生，陣中的海妖都清理得差不多了。」

  梁溪山對著高台上的諸葛亮說道。

  「有勞老先生了，只怕今夜沒有那麼好過，陣外海妖的大軍又要集結了。」

  諸葛亮面色蒼白手中羽扇指著遠方說道。

  「這海妖的舉動太反常了，這兩天日夜不分地進攻我們，完全是不要性命的打法。」

  秦牧在一旁扶著諸葛亮說道。

  「恩，李兄弟已經到了，此事很快便會有了結。」

  諸葛亮在秦牧的攙扶下坐了下來說道。

  一道白光如同流星一般划過，直衝陣外的海妖大軍。梁溪山捋了捋鬍鬚立刻追上了那道白光。

  「諸葛先生，請調蘇清和顧嫣以及其他後勤處的人員趕往北方分部進行支援。」

  李商炎通過心念與諸葛亮溝通道。

  「你有把握？」

  諸葛亮問道。

  「有一些，實在不行我與師父只能將這一批海妖盡數斬殺了，若是到了這一步，這怕先生又要從新謀劃了。」

  「李兄弟不必有顧忌，人事當盡，說清利害便可。」

  諸葛亮說罷便讓秦牧將眾人召集了起來。

  「近來有勞諸位了，眼下此處之事已經基本了解，但是北方分部已經告急，請諸位立刻動身前往支援。」

  諸葛亮對著大家說道。

  「先生，剛剛那道白光是我哥？就他和師父能打贏那麼多海妖嗎？」

  顧嫣有些擔心的問道。

  「大家放心，他們是去談判的。北方告急，請諸位火速動身。」

  諸葛亮笑了笑說道。

  楊蘇清剛想問些什麼卻被秦牧攔了下來。

  「諸葛先生之前推演位置消耗了大量元氣，現在需要休息，有什麼事情回來再問吧，再說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他也會去北方的。」

  秦牧點了一支煙說道。

  楊蘇清微微點頭，與眾人一起上了飛機。

  陣外濃霧瀰漫，這讓梁溪山有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徒兒，這霧氣我看著熟悉，難道這海妖的頭領就是當時陪無支祁見到的蜃？」

  梁溪山問道。

  「很有可能，師父你跟在我後面，離火能破除迷瘴。」

  李商炎說罷手中離火飛出在身前形成了一張熊熊燃燒的火網，逼退了周圍的煙霧。

  「恩，進步了許多，前頭帶路。」

  梁溪山看著李商炎的手法，欣慰的說道。

  兩人從密密麻麻的海妖陣列上飛過，無數海妖對著他們發出憤怒的嘶吼，很快他們就在霧氣的盡頭發現了一片憑空出現的小島，那小島如同一隻巨大的貝殼。

  「兩位，別來無恙。」

  一位美婦人站在島中向著兩人打著招呼。

  「果然是你！」

  梁溪山剛剛落下抽劍便想殺上去，卻被李商炎攔了下來。

  「師父，先談一談。」

  李商炎拉著梁溪山說道。

  「為師可不擅長這方面的事情。」

  梁溪山思考了片刻說道。

  「師父讓我來吧。」

  李商炎說罷便向著美婦人走去。

  美婦人一抬手，憑空出現了一張石桌，她示意李商炎坐下。

  「幻鏡？」

  李商炎說罷便要全力催動離火。

  「別激動，破了我幻鏡，我們就談不下去了。」

  美婦人笑著給李商炎沏茶道。

  「猰貐和九嬰已經死了，你應該也感受到了，為什麼還要進攻？」

  李商炎收起了離火，看著眼前茶杯問道。

  「利合而動罷了，沒了它們，我們也要打上去的。」

  美婦人給自己也沏了一杯，緩緩喝了一口說道。

  「為什麼？」

  「這應該問你們啊，我們已經退入深海，你們仍舊不依不饒，你們排放的東西已經影響到我們的後代子孫了，如果還不反抗，不是慢性自殺嗎？」

  美婦人反問道。

  「排放的正主可不是我們。」

  「有什麼區別嗎？再說那裡不過彈丸之地，我看不上。我之所以坐在這裡和你談，也是因為你們不是正主，並且已經在重新治理我們生活環境。」

  美婦人說道。

  「所以你根本就是來投石問路的，既然如此你有什麼要求？」

  李商炎問道。

  「你們可以出海，可以捕魚，但是我們要生活在近海與外海之內。我可以保證它們不會襲擊你們，甚至還會保護你們。」

  美婦人說道。

  「這方面的事情我沒辦法做主，容我打個電話。」

  李商炎說罷便撥通了洪濤的電話。電話一通他就將手機遞給了面前的美婦人。

  李商炎與梁溪山坐在一旁等待著談判的結果，過了三刻左右，美婦人將手機遞了回來。

  「商炎啊，辛苦你了，咱們先說正事，我們原則上是不會和海妖談判的，但是它們的數量太過龐大，處理起來需要消耗的資源太多，組織上決定授權你全權決定這次談判的細節，大方向就是我們已經決定了能不打就不打的原則，我和你說啊，我這裡事情多到一間辦公室都放不下了，現在民眾們已經察覺到我們的存在了，一堆麻煩事，我還等著你回來給我幫忙呢，先不說了，就這樣。」

  洪濤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你們的條件，我們可以接受，但是有幾點，我需要把話說在前頭，第一，我們不需要你們的保護，你們應該在人民面前保持神秘，第二我們會極力宣傳你們的可怕與嗜血，第三你們需要定時定點，襲擊我們規定的區域，當然這是不能造成死亡的，我想你應該能接受吧。」

  李商炎收起手機，看著美婦人說道。

  他的話不僅引起了美婦人的差異，更讓他身旁的梁溪山差異。

  「你想讓我們成為磨刀石？不，你是想讓我們成為你們一致對外的目標！」

  美婦人沉默了片刻，驚呼道。

  「可以這麼理解，特殊時期，我們需要團結，更需要讓有能力的人有一個合適的舞台粉墨登場。」

  李商炎點了點頭說道。

  梁溪山一臉驚訝地看著李商炎。

  「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可以，不僅如此，我們之中也有殘忍的族群，可以作為你們的磨刀石。」

  美婦人說道。

  「放心，我不會那麼嚴苛，對於普通人不能殺傷的命令，對於修行者並不生效，如果遇到有進攻意圖的修行者，就各憑本事吧。」

  李商炎笑道。

  「你們人族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啊，我們同意了，現在就會撤出去。」

  「近海和外海能容納下你們嗎？」

  「放心吧，海岸線很長，而且經過這次大戰，我們已經死傷小半了。」

  美婦人說罷便消失在李商炎的眼前，幻境也逐漸退去，再次看去，師徒兩人正站在一隻巨大的貝殼之上，事情既然已經處理完，兩人也向著陣內飛去。

  「商炎，你變了。」

  梁溪山嘆了一口氣說道。

  「師父，人都是會長大的。」

  李商炎笑道。

  「哎，越來越像你外公了。」

  「是啊，我開始有點懂他了，外公還真是辛苦。」

  李商炎搖頭笑道。

  「去看看他吧，分部的事情，為師去就好。」

  梁溪山望著李商炎的白髮，有些心疼的說道。

  「那冰妖與瀧姬的傳承有關，而且我懷疑這冰妖之所以能存活到現在，可能是長在了地脈之上，怎麼處理是要問一問諸葛先生才行。」

  李商炎認真的說道。

  兩人迅速回到了諸葛亮所在的高台，原本熱鬧的台上現在只剩岳飛與諸葛亮，岳飛一身血紅，顯得有些疲憊。

  「岳將軍，辛苦了。」

  李商炎拱手道。

  「抵禦外辱何苦之有，既然兩位回來了，我便去整軍了。」

  岳飛拱手道。

  「甚好，甚好，此間事了，就剩最令人頭疼的冰妖了。亮已查明，那冰妖已經與北方的地脈融為一體，殺不得毀不得，好在它自己也出不來，只能孕育一些妖獸出來進攻我們。」

  諸葛亮的臉又白了幾分，虛弱地說道。

  「先生，那冰妖的來歷我已經知道了，它是冰夷的遺褪，只怕沒有神志能談判，我想帶著瀧姬去到深處，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

  李商炎思考了片刻說道。

  「李兄弟，來回奔波，太過辛苦了。」

  諸葛亮咳了咳說道。

  「您這位殫精竭慮的棋手都沒休息，我怎麼敢休息啊。」

  李商炎將他扶了起來說道。

  「亮能遇你，幸甚。」

  諸葛亮握著李商炎的手說道。

  「先生先回地下基地吧，還有許多事情要先生排布呢。」

  李商炎通過心念將陰魂被掠奪的事情告訴了諸葛亮。

  「恩，亮這裡有岳將軍護著，兩位不必擔心。」

  諸葛亮笑道。

  「商炎，站到我身後，你已經來回幾次了，歇一歇。」

  梁溪山站在紅袖之上，伸出手說道。

  李商炎看著自己的師父，握緊了他的手，站在了他的身後。

  「這次的事情結束了，為師也該傳你本門的劍法了，還有你師娘也看中你了，也要將她的傳承交給你。」

  梁溪山提到師娘的時候臉色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