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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白骨觀

2024-06-05 07:22:39 作者: 惟願無憂

  李商炎無奈地通過心念聯繫瀧姬下來幫助他脫困,十分鐘左右,瀧姬便帶著眾人以戰鬥狀態沖入了審訊室,楊蘇清首當其衝,一臉擔心地看著李商炎。卻在注意到他臉上的唇印後轉身離去。

  

  「哎呦,李組長真是到處惹桃花呢,這都打入敵人內部去了。」

  劉婷看著狼狽的李商炎笑道。

  顧嫣也帶著笑意與瀧姬一起解開了捆綁李商炎的絲線。

  「別貧了,陰山教已經拿下武當了,下一個就是少林,趕緊去找洪處商量對策。」

  李商炎恢復自由後立刻衝出了審訊室的大門,趕上了提前離去的楊蘇清。

  「我是被迫的……」

  李商炎輕聲說道。

  楊蘇清聞言,回頭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想要說什麼,卻又沒說出口。

  「和我有關係嗎?」

  沉默了許久,才從她的喉嚨中發出輕聲的詢問。

  「我當時為了祛毒,耗盡了離火,才中了她的詭計,在不能動的情況下,才會這樣的。」

  李商炎默默地解釋道。

  「知道了。」

  楊蘇清嘆了口氣回答道。

  隨後兩人一前一後無言地前往了洪濤的辦公室。

  「洪叔,陰山教已經在攻打武當了,下一個目標就是少林!」

  李商炎焦急地把獲得的情報告訴了洪濤。

  「恩,我已經知道了,武當那邊的事情已經結束了,除了主要的戰力,其餘人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不知道陰山教是動用了什麼鬼把戲。」

  洪濤憤怒地拍了拍桌子。

  「一夜之間?沒有發生抵抗嗎?」

  李商炎不解的問道。

  「沒有,最奇怪的就是這裡,就好像他們是自願跟著陰山教走似的。」

  洪濤揉了揉太陽穴說道。

  李商炎心中暗嘆,陰山教竟然有如此手段,但光憑他,實在是想不出幽冥子他們是如何做到的,他下意識地摸到了諸葛亮留下的錦囊。錦囊中的一張字條飛落在洪濤的辦公桌上。

  「南柯一夢?」

  李商炎讀出了字條上的字,有些不理解其中的信息。

  「我知道了,我曾經讀到過一種特殊的術法,施術者可以進入他人的夢中,讓被施術者陷入恐懼之中,從而操縱他們的身體。」

  楊蘇清突然說道。

  「你是說,陰山教利用了這入夢的術法,才將人一夜之間運走的嗎?」

  李商炎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蘇清的說法有道理,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沒有發生抵抗,既然諸葛先生也算到了與夢相關的箴言,我現在就安排梁老他們趕製能抵擋這術法的物件。」

  洪濤說著立刻打起了電話。

  「敖潤留下防止陰山教反撲分部,你們即刻趕往少室山,我已經將控夢之事告訴了少林方丈,他們也有自己的應對方法,這次一定不能讓陰山教再得逞了。」

  洪濤嚴肅地說道。

  李商炎聞言,立刻拉上楊蘇清等人收拾裝備,就在幾人要等上飛機出發之時,梁老攔住了幾人。

  「小子,拿著,這東西雖然不能讓你們完全免疫入夢的術法,但是可以保證你們的身體不被控制,並且它還能在夢中保護你們的安全。」

  梁老說著遞上了四個以羽毛做裝飾的項鍊。

  「這是鵸鵌的羽毛!我在一本食譜上讀到過!」

  顧嫣興奮地接過項鍊。

  「小丫頭有見識。」

  梁老高興地說道。

  「梁老,鳥呢?」

  顧嫣咽了咽口水說道。

  「現在哪裡還有鵸鵌,這是我從庫存里找出來的,這東西不僅能吃掉噩夢,還能避凶,好用得很,你們快去吧。」

  梁老笑著揮了揮手。

  「一,二,三,四……哥,好像少了一個。」

  顧嫣看著手中的鵸鵌項鍊說道。

  「沒事,我不用。」

  李商炎說罷,便把項鍊掛在了瀧姬的脖頸上。

  「李組長真是憐香惜玉呢,怪不得桃花遍地。」

  劉婷笑著掛起了項鍊。

  「並不是這樣,我只是想知道,我內心最深的恐懼是什麼」

  對於已經死過一次的李商炎來說,他並不在意所謂入夢的術法。

  「別大意,在術法輕能奪人心智,重則能引人入魔。」

  楊蘇清認真的說道。

  「好,一到少室山,我便詢問方丈,他們的方法。」

  李商炎笑著回道。

  一路無書,眾人趕到少室山,已經是午後了,山門外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等待眾人。

  「李兄弟…慧明冒昧了,李師兄已經入了洞明,改叫師兄了。」

  慧明快步迎了上來笑道。

  「慧明,我記得你是金光寺的,怎麼在少林寺呢?」

  李商炎不解的說道。

  「我奉師父之名,雲遊各地,正巧在少林掛單,這不方丈打發我來迎接諸位了嘛。」

  慧明笑道。

  眾人與慧明有說有笑地進入了大雄寶殿,方丈早已在佛像前等候多時。

  「老衲智空,還請諸位偏廳用茶。」

  方丈口宣佛號,手掌擺出了請的姿勢。

  「多謝方丈。」

  李商炎恭敬地回禮道。

  眾人跟隨方丈進入了偏廳,一陣陣幽香傳來,讓人神清氣爽,隨後一名小和尚端來了各色的茶點與茶湯,擺在了眾人的面前。

  「請問方丈這香是什麼香,如此神異。」

  李商炎好奇的問道。

  「龍涎香罷了。若不是貴客前來守護寶剎,貧僧也不敢如此奢靡。」

  方丈笑著回應道。

  「多謝方丈,聽聞方丈有對抗控夢的方法,還請方丈不吝賜教。」

  李商炎開門見山的說道。

  「不知李小友對佛學知道多少?」

  方丈問道。

  「知道的不多,難道此法和佛學有關嗎?」

  「恩,的確如此,佛學精深之人,即便落入術法也可以須臾之間破之,既然小友不通佛法,不知膽色如何?」

  方丈繼續問道。

  「膽色尚可,還請方丈賜教。」

  「好,小友且隨我來。」

  方丈拉著李商炎的手,走到牆邊,將一處未展開的畫卷全部展開。那畫十分詭異,儘是各類死法不同的白骨,看著頗為瘮人。

  「方丈,這畫怕是與佛法不合吧?」

  「小友有所不知,此乃佛法中一門極難入門的觀想之法。名為白骨觀,若是習得此法莫說是那控夢之術,即便是小友來日突破時遭遇心魔,也是大有裨益。」

  方丈笑著說道。

  「請方丈教我。」

  李商炎恭敬的說道。

  「恩,李小友想修此法也不是什麼易事,你且將左手伸出,容老衲看看。」

  李商炎聞言,立刻伸出左手放在了桌面之上,方丈兩指微微扣在他的手腕處,一道微弱的暖流衝進了李商炎手腕處的經脈。

  「小友莫要抵抗。」

  方丈隨即說道。

  李商炎控制著離火不對暖流做出回應,這才讓那暖流緩緩的流遍了全身。

  「想必小友修的必是道門正宗,已有金肌玉骨之勢,經脈也溫養得十分堅韌,著實不錯。只是老衲見你體內似有一股微不可查的戾氣,是何緣故?」

  方丈問道。

  「我曾以秘法煉化妖鬼內丹,增加修為,應該是那時染上的吧。」

  李商炎訕笑道。

  「恩,無妨,戾氣好化,我聽聞李小友身負神火,可否讓老衲一觀?」

  李商炎聞言也不再隱藏,雙指中燃起了白火,方丈看著白火若有所思。

  「小友老衲有一言不知你是否願聽?」

  「方丈請講。」

  「我觀此火,乃是八大業火之一,你當小心對待,莫要引火自焚。不過李小友的確適合白骨觀之法,慧明,帶幾位施主去客房休息,去那座後山的客房,莫要怠慢了這些女施主。」

  慧明聞言,口宣佛號,領著幾人出了門去。

  「敢問方丈,何為業火?」

  李商炎急切地問道。

  「燃燒罪惡與因果的火,便是業火。」

  方丈的話語讓李商炎一驚,南明離火至今的確以妖鬼為薪,而前日裡為赤魅祛毒,他也隱隱感覺到了一種興奮,那種想要把蠱蟲與屍毒化為自己養分的興奮,索性他控制得當,才沒有讓離火在對方經脈內肆意奔騰。

  「我看小友心智堅定,尚能控制此火,若是哪日心神失守,只怕會貽害一方啊。所以老衲傳你白骨觀,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方丈說出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多謝方丈,那我們這就開始吧。」

  李商炎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

  「你且在此圖面前靜坐,我在一旁為你護法,若是心中殺念與慾念驟起,當即敲響木魚,老衲會從旁協助。」

  方丈說著遞過了一隻小巧的木魚,李商炎接過木魚,原本稍有驚慌的內心,頓時得到了緩解。他按照方丈所說,認真地看起了那張滿是白骨的畫卷。原來每一個部分皆有一個對應的情緒與故事。

  一個部分為怒,守邊的將士回到闊別已久的家中,才發現自家老小皆被土匪殘害,一時怒氣攻心,一路殺上山寨,終於在將死之時與匪首同歸於盡,兩人的屍體在山寨中逐漸腐化,幾十年後未有白骨手中鏽跡斑斑的利刃表明了兩人的死因,李商炎看著這部分的圖畫,心中的怒意也從殺上山寨的不死不休緩緩走向滿地白骨的隨風而逝。

  「小友,放下自我,才能成就自我。」

  「方丈所言,此仇不當報嗎?」

  「殺了土匪難道便是報仇嗎?是否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呢?當你揮刀之時,是為了釋放自己心中的憤恨多些,還是多了已故妻女多些?」

  方丈的話猶如一道驚雷,李商炎回味著圖中士兵與匪首搏鬥時的心情變化,按理來說,一個土匪怎能斗得過能征善戰的邊軍士卒,但是那一刻憤怒已經完全侵占了士兵的大腦,全然忘記保護自己,只是一味地進攻,所以才導致同歸於盡的結局。明白了這一層,李商炎心中的憤怒也隨之消散而去。

  「還殺嗎?」

  方丈問道。

  「殺,只是不會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李商炎堅定地說道。

  「那要如何殺?」

  方丈的問話變得急促。

  「通報官府,與縣衙兵士一同剿匪。」

  李商炎應答道。

  「何不殺了匪首的妻女?」

  「她們的業不至死。」

  李商炎搖了搖頭說道。

  「可是在古代,離了丈夫,孤兒寡母如何存活呢?」

  「她們能活,卻別只是有無尊嚴,若要有尊嚴地活下去,自當辛苦做工,節衣縮食,以贖其夫之罪,如此按照佛家所言,她的丈夫在地獄中也能稍減罪責。」

  「善!」

  方丈的一聲驚嘆,將李商炎從圖畫中抽離了出來。

  「雖然與我佛的理念有些出入,不過李小友的自己的道路已經十分明顯。這怒之毒,小友已過。」

  方丈笑著說道。

  「多謝方丈。」

  李商炎說罷,便繼續看第二個部分,這一部分便是匪首的妻女在匪首離世之後的悽苦生活,他的妻子整日在哀嘆中以淚洗面,很快便餓死了孩子,隨後自己也在極大的負面情緒影響下結束了生命,一大一小兩具白骨在破舊的草屋中相互依偎。

  「自作孽,不可活。」

  李商炎平靜地說道。這哀的部分完全無法影響他的心境,隨後他又將目光轉向下一篇。懼之一篇中的內容遠不及李商炎所經歷的驚世駭俗,自然也平穩的度過,惡之一篇,李商炎與他的師父相同,疾惡如仇但也從不亂殺,也不能讓他心中不安,欲之一篇,雖然讓他臉紅心跳,但是未經人事的他也不會深陷其中。

  問題出在了喜與愛兩篇,一旦進行喜與愛的觀想,李商炎總會深陷其中。長時間的觀想,已經讓他頭暈目眩,無法再集中注意力,方丈也終於叫停了白骨觀。

  「李小友,看來你的心魔便是這喜與愛其中之一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李小友就在此間休息,老衲也好看顧你一二。」

  「多謝方丈。」

  李商炎疲憊地回應道,此刻他已經顧不得什麼禮節,躺在地上便睡了過去,而在他一旁的方丈則盤腿而坐,念起了心經,經文落在李商炎的耳朵中,他只覺方丈口中所念的經文越來越清晰,自己與越來越困,直到周遭的聲音瞬間停止,他也徹底進入了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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