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走蛟3

  「教主，其實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我以為善良就是能暫時先放下自己的難處，去體諒他人，更進一步則是伸出援手，就像教主，雖然網到的魚不多，仍舊會把小魚放生。」

  李商炎平靜的說道。

  「也許吧，但是如果我有一家三口要靠捕魚養活的話，這些小魚也許我就不會放走了。」

  幽冥子回應道。

  

  「但是你會受到內心的煎熬不是嗎」

  「前幾次會，但是慢慢地也就麻木了吧。」

  「所以我們無法要求掙扎在溫飽線的人去善良，但這不意味著他們就是惡人，就應該死。」

  幽冥子聞言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商炎，並未做聲。

  「小炎子，前面有些不對勁，本龍感受到了大妖的氣息。」

  敖潤嚴肅的說道。

  李商炎聞言立刻詢問了船長，根據船長所說，此地名叫龜山，是進入洪澤湖的入口。

  「龜山？封印無支祁的龜山！？本龍建議現在就繞道。」

  敖潤驚慌地說道。

  「無支祁不是被禹王困在龜山之底嗎？有什麼可怕的？」

  李商炎不解的問道。

  「小炎子，你以為這樣驚天動地的大妖被封在山底就無事了嗎？他要是想，隨時可以興風作浪，而且根據本龍的龍族記載，無支祁被封印前最喜歡吃處於化龍階段的妖獸。」

  敖潤煞有介事地說道。讓李商炎心頭一驚。立刻用心念想要聯繫瀧姬。

  「不好，瀧姬不見了！」

  李商炎此刻已經無法與瀧姬建立聯繫，有些慌亂的說道。

  「看來要闖一闖這龜山之底了。」

  幽冥子擺了擺手無奈的說道。

  李商炎立刻將可能會發生的情況上報了分部，而分部也立刻騰出人手疏散了周圍的普通居民。

  「敖潤，你能帶我下到龜山之底嗎？」

  李商炎焦急地問道。

  「可以是可以。就是那無支祁實在不好惹，本龍最多送你進去，其他的實在不好保證。」

  敖潤思考了片刻說道。

  「好，我們現在就下去！」

  隨著李商炎一聲令下，敖潤躍入江中顯出了龍身，李商炎也毫不猶豫，抓住敖潤的身體，跟隨著他一同下潛。幽冥子本以為李商炎會向他尋求幫助，結果被晾在了原地顯得十分尷尬。

  無奈之下，幽冥子手中催動法訣，平靜的江面上露出了幾名渾身披甲的士兵，幽冥子在士兵的簇擁下也潛入了江水之中。

  李商炎在敖潤的身邊，呼吸如同在地面上一般，並未感受到絲毫的不適應，隨著敖潤的不斷下潛，能見度也變得越來越低，李商炎催動南明離火，白色的火焰竟能在水中自由的燃燒，不僅如此還照亮了原本黑暗的江底。

  隨著能見度的提高，敖潤很快便找到了龜山之底的入口，這入口造型奇特，似有某種陣法，一進入其中便隔開了周遭的江水，敖潤也隨即化作了人身。

  「肯定是這裡，這濃郁的妖氣，只能是無支祁這樣的大妖，小炎子，小心點。」

  敖潤說罷便緩緩向前走去。

  潮濕的山洞內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沿途的壁畫鑿刻著通道盡頭那位正主的光榮事跡。

  「太令本龍驚訝了，這位大哥居然率領過一眾妖獸對抗禹王的治水隊伍。」

  敖潤驚訝地看著壁畫說道。

  「這些你不都知道嗎？」

  李商炎問道。

  「阻撓和對抗還是有區別的啊，想當年禹王召集萬族首領開會，防風氏的頭人只是遲了幾日，便被禹王斬首了，這位大哥率眾對抗只是被封在這裡，難道有什麼特別的用意？」

  敖潤解釋道。

  「還是先找到瀧姬再說吧。」

  李商炎若有所思的催促道。

  兩人繼續向前，原本狹窄的山洞變得寬敞起來，沒想到在山體之中有一處如此巨大的溶洞，溶洞深處的一抹白色引起了李商炎的注意。

  「在哪裡！」

  李商炎一邊走一邊嘗試用心念與瀧姬溝通，但是瀧姬卻毫無反應。

  直到兩人看清了瀧姬的身形，才發現在瀧姬身後是一隻巨大的猿猴，猿猴的體型甚至在山洞中都無法完全施展，只能以坐姿倚靠在山洞的邊緣。

  「無…無支祁。」

  敖潤嚇得舌頭打顫。

  「呦！今天倒是個好日子，有那麼多人來看我，那邊那個，這條小蛇是你的？」

  猿猴俯身露出自己的面容，用毛茸茸的手指點了點了瀧姬最後又指了指李商炎。

  「是我的，請問前輩把瀧姬拘來是何用意？」

  李商炎第一次感受到從內心深處生發的恐懼，仿佛眼前的巨大猿猴，只要稍稍用力就能碾死自己，再看敖潤，哪還有龍族的威嚴，在就乖乖地低下頭安靜地站在一邊。

  「是你的就好，我並沒有拘她前來，是她自己闖進來的，你們既然來了，就留上一留。」

  巨猿說著便扭動身形，不斷地變小，而在他脖頸處的鎖鏈也發出嗡鳴聲跟隨著他的體型一同變小。直到巨猿的身形與李商炎相同時，才停下了變化。

  變小的巨猿立刻湊到李商炎的身邊，一會捏一下頭髮，一會聞一聞味道，前前後後繞了幾圈才罷休，期間全程李商炎動都不敢動一下。

  「前輩到底要幹什麼？」

  李商炎鼓足勇氣問出了聲。

  「別一口一個前輩的，我不愛聽，換個稱呼。」

  無支祁笑了笑，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

  「無…無大哥？」

  一旁的敖潤試探性地小聲說道。

  無支祁被聲音吸引，竄到了敖潤身邊如法炮製，嚇得敖潤冷汗直流。

  「這個順耳多了，你小子是龍族？想當年我的老婆也是龍族的，你可認識？」

  無支祁對著敖潤眨了眨眼問道。

  「大哥說的可是我龍族的公主？公主可想你了，只是老祖宗下令不許她來尋你，如今已經和龍族一同遷入山海界很久了。」

  敖潤在無支祁面前不敢再用本龍稱呼自己，老老實實地說道。

  「恩，我明白，這不怪她，咱們妖族最為守信敗了就是敗了，那我的孩兒呢？」

  「一直在龍族中贍養。」

  「恩，那還不錯，雖然你們龍族實力一般般，但好在你們比較講究，相信也不會虧待我的孩兒。」

  無支祁放心地摸了摸敖潤的腦袋說道。

  「那個進來的人就不要躲著了，雖然你有些本事，但是在我無支祁面前，還是不要動那些小心思。」

  無支祁對著入口處凌空虛握，毛茸茸的手掌稍稍發力，便將躲在暗處的幽冥子吸入掌中，無支祁倒也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只是仔細地上下打量起來。

  「你這小子不如這位，藏頭露尾的，我不太喜歡，你出去吧。」

  無支祁說著一掌拍在幽冥子的肩上，隨即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倒退而出，消失在了山洞之內。

  「你不是問我想要做什麼嗎？當年你們的禹王就曾答應過我，當我在遇到人族的時候，就是我能出去的時候。」

  無支祁一臉狡黠地看向李商炎。

  李商炎沉默半晌不知作何回答。

  無支祁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李商炎的霜龍劍上，手指一鉤，霜龍便落入了無支祁的掌中，無支祁捧著霜龍，玩得不亦樂乎。

  「前輩……」

  李商炎剛想說話，便被一旁的敖潤攔下來。

  「小炎子，你沒看到剛剛那個教主的下場嗎？無大哥要是想殺我們，早就動手了，傳聞無支祁雖然是大妖，但是性情還是和小猿猴一樣，喜歡玩鬧，我們先由著他再說。」

  敖潤輕聲說道。

  「你這小子不賴，這把劍放在當年也能排得上號，不錯不錯，還你。」

  無支祁說完，便把霜龍扔還給了李商炎。

  「小子在你的劍上，我感受到了黃帝和禹王的氣息，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無支祁跳到李商炎身邊，一臉嚴肅地問道。

  敖潤見勢不妙，立刻把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讓無支祁知曉。

  「那你就是現在的人皇了？」

  無支祁突然高興地問道。

  「無大哥，現在哪還有人皇，早就不存在了，人族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對人界的統治權。」

  敖潤說道。

  「什麼？禹王這樣的人物也會敗？是什麼敵手，那麼強大？快說！」

  無支祁激動的抓住了敖潤的衣領說道。

  「無…無大哥，你別激動，禹王並沒有敗給誰。」

  「那為何會失去人界的統治權？」

  敖潤無奈只得把這段歷史細細地告訴了無支祁。

  「是嗎？原來是敗給了時間和天道。」

  無支祁聽完後，有些傷感的說道。

  「那個無大哥，你不應該很討厭禹王嗎？怎麼那麼痛心啊？」

  敖潤弱弱的問道。

  「你小子懂什麼？這叫英雄相惜，雖然老子打不過他，但是我敬重他。說道打，我好久沒有和人動手了，要不你們兩個陪我玩玩可好？」

  無支祁一臉興奮地問道。

  敖潤和李商炎瞬間愣在當場，不知所措。

  「放心放心，我不會和你真動手的，我有分寸，我好歹也是上古排的上號的妖王，不會欺負你們兩個小輩的，這樣吧，這要你們肯陪我玩玩，自然有你們的好處，怎麼樣？」

  無支祁擺了擺手說道。

  「好吧，那就請無大哥賜教了。」

  李商炎聽到無支祁如此說辭，只得同意了下來。

  敖潤無奈，喚出驚龍槍嚴陣以待，李商炎也拔出了霜龍劍，觀察著無支祁的反應。

  「這槍倒也不賴，那我們開始吧！」

  無支祁話音剛落，一個閃身出現在敖潤面前，單掌遞出直取面門，敖潤立刻橫槍抵擋，卻擋不住無支祁巨大的勁力，被震得連連後退。無支祁稍稍搖頭，又一個閃身來到李商炎的背後，化掌為指，直戳李商炎的背脊，李商炎體內的火種，像是察覺到某種威脅，立刻兇猛的燃燒起來，李商炎心中明了，立刻回身橫斬，霜龍劍劃出一道純白的劍氣，直奔無支祁的胸口而去。

  無支祁驚訝了片刻，便單手捏碎了劍氣。卻沒想到劍氣上附著的白火在他毛茸茸的掌中燃燒了起來，無支祁感覺在手中吐了一口吐沫，又搓揉了半天，這才熄滅了白火。

  「你小子和禹王倒是一脈相承，這小白火，你還沒練到家吧？」

  無支祁停下了進攻的節奏，詢問道。

  「還請無大哥賜教。」

  李商炎禮貌地說道。

  「賜教談不上，當年禹王的絕技除卻這難纏的白火，還有讓人難以捉摸的禹步，以及那根量水的鐵棒。這白火在禹王手中那可真是遮天蔽日，如同千軍萬馬一般啊。你且看好了。」

  無支祁說罷，忽如邁著看似一瘸一拐的步伐，走了起來，在無支祁的一瘸一拐中，李商炎開始無法捕捉無支祁的身影，直到自己的後背被輕輕的點到，他才發現，不知何時無支祁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他的背後。

  「這…就是禹步？」

  「不錯，當年敗於禹王之手，我就一直在研究這門步法，研究了幾百年才發現其中的精妙，看似踩著七星像極了普通的罡步，其實差別極大，而且消耗也是極大。」

  無支祁說著又走起了禹步。

  李商炎體內的靈氣自動向著雙眼匯聚，眼睛中出現了第二個瞳孔，此時再看向無支祁的禹步，就像是慢動作一般，每一次的轉變都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無支祁也發現了李商炎雙目的異常。

  「八九玄功？」

  「無大哥怎麼知道我的功法？」

  李商炎不解的問道。

  「只有八九玄功才有那麼霸道的能力，想當初我也偷學了一部分。」

  無支祁說著便一會化作飛鳥，一會化作猛虎，不停變換了起來。

  「無大哥學的是下半本的神通篇？我練的是上半本的法門篇。」

  李商炎興奮地說道。

  「哦？竟有如此緣分，你我對照一番查漏補缺如何？」

  無支祁也來了興趣，拉著李商炎到一旁討論了起來。全然不顧一邊嚴陣以待的敖潤。

  「原來是這樣的啊，看來之所以分上下兩本，就是為了區分修煉者啊，這上半部的法門於我妖族全然無用，所謂強化雙目與自身骨肉擴大氣海，這些事物本就是我妖族的強項啊，而下半部的變化之法，對你人族也全然無用，你們的身體再強也無法變化身形。」

  無支祁經過與李商炎的一番對照後總結道。

  「看來的確是這樣的，只是卻不知道如此神妙的功法是從哪裡傳下來的。」

  李商炎有些可惜的說道。

  「恩，據我所知這是在人族還未有人皇之前，傳說中的三清學宮所傳的功法。黃帝就曾是這三清學宮中的一員。」

  無支祁回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