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走蛟2

  「教主你還真打算就這樣與我們同行？」

  李商炎轉頭問道。

  「是啊，那條小蛇好歹先前也算我陰山教的人，結果被你收了去，吃你幾天的飯菜不算過分吧。」

  幽冥子笑著說道。

  

  「但是你這樣大大咧咧地一路跟隨，實在讓我放心不下啊，你要留下可以，但是必須約法三章，第一你不能對普通人出手，包括但不限於船上的人，第二路上遇到的妖獸，也不能隨意屠殺，第三到了下一站的補給點你可能會被要求接受盤查，還請你配合。」

  李商炎認真地說道。

  「沒問題，其實我是一個很簡單的人，只要有東西吃便好。」

  幽冥子肯定的回答完後，轉頭就去和敖潤一起研究起了漁網。

  「話說你作為龍族，為何還要捕魚呢？直接用術法讓魚兒自己上船不就好了麼？」

  幽冥子對著敖潤問道。

  「你在說什麼呢？即便是本龍自己吃也要花上一番功夫吸引魚群，怎麼能用如此破壞自然法則的手段滿足私慾呢？」

  敖潤本能的反抗道。

  「原來是這樣啊，是當初人皇的規定還是你們龍族自己的規定？」

  幽冥子又問道。

  「這是萬族協商的結果，大家都要遵守的。」

  「可是現在人們也在利用高科技大肆地捕獵哦。」

  敖潤剛想反駁，又仔細想了想，最後看向李商炎的方向。

  「小炎子這傢伙好像說得對啊。」

  「敖兄，這就像那些嘴裡喊著反正我們不做也有人會做的人，看似有理，實則只是一種自我欺騙罷了，師父先前教我練氣的時候就說過，要學習山的堅毅，水的至善，火的熱烈，土的厚重，總會有人想要走捷徑的，但是真正的進步與發展靠的是那些先糾正自己的人。」

  李商炎說道走捷徑的時候看了幽冥子一眼。

  「恩，還是你聰明，別人做的是別人，自己不做是因為這是對的。」

  敖潤若有所思的說道。

  「沒想到李先生的辯論技巧也如此純熟。」

  幽冥子笑著回到甲板曬起了太陽。

  李商炎自己也驚嘆竟能說出先前那樣的話語，想來應該是自從喚醒諸葛亮之後的轉變，想到此處，心中傳來了諸葛亮的聲音驗證了這一觀點。

  「皆因李兄弟心中有如此想法，才能和亮心意相通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諸葛先生？您已經到分部了嗎？」

  「是的，亮已經在分部住下了，這裡的藏品甚多，亮很喜歡，根據亮的觀察，這教主的確不是不可理喻之人，與他相處還請李兄弟多多思考，雖然急功近利之言初聽有理，但均不是長久之道。」

  諸葛亮認真地說道。

  「多謝先生，我會仔細提防的。」

  「但有時，做錯事，也不失為一種處理方式，無可奈何之下不必顧忌太多。」

  「先生你說的，我不太明白。」

  「等遇到了自然也就懂了。」

  說罷，諸葛亮撤走了自己的心念。

  李商炎搖了搖頭，實在參不透諸葛亮話中的玄機，只得放棄，一路暢通無阻，讓他原本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陰山教主也只是偶爾會與他和敖潤探討一些較為深奧的話題，其餘時間不是幫工就是等飯吃，這也讓眾人習慣了他的存在。

  漁船靠港，船員們忙著補給食材與淡水，而瀧姬則是潛到江水深處自行捕食。港口位於一處不大的小鎮，人口不多卻十分熱鬧。眾人一問才知道正趕上當地祭拜龍王保佑風調雨順的慶典，在敖潤的提議下索性一同參加了。

  「小炎子，你說本龍現在顯出真身，他們會不會給本龍下跪。」

  敖潤調笑道。

  「應該不會，大概率會直接報警把你抓起來，然後藉此作為宣傳，發展當地經濟。」

  李商炎稍作思考得出了答案。

  「可是警察來了也抓不住我啊。」

  「你當這邊的分部是吃乾飯的啊。極有可能我都能立刻接到制服你的任務。你以為他們是在祭拜龍王，其實這是大家聚在一起玩鬧的由頭罷了。」

  李商炎拍了拍敖潤的肩膀笑著說道。

  「好像也是啊，從古至今，本龍確實有許多興風作浪的同族被剿滅，算了本龍還想多玩幾年呢。」

  敖潤說著就此作罷。

  熱情的鎮民們拉著幾人一起又唱又跳，最後還讓大家一起參加了龍王廟前的聚餐，聚餐直到半夜才宣告結束，三人都撐著鼓脹的肚子，緩緩走向岸邊停靠的漁船。

  「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們人族，每次都能有一大堆好吃的。」

  敖潤說著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

  「李先生，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僅限於善惡這件事情上。」

  幽冥子也扶著肚子緩緩說道。

  「現在回去直接躺下也太不健康了，還是一起去消消食吧。」

  李商炎提議道。

  「怎麼消食？」

  兩人睜大了眼睛好奇地望向李商炎。

  「這樣吧，大家都不許用任何法門，單憑身體素質沿著江水跑步，敖潤你必須用人身。怎麼樣？」

  李商炎提議道。

  「光是跑步是不是太無趣了些。不如一邊跑一邊玩猜拳，輸了的人要講個故事怎麼樣？」

  敖潤突然來了興致說道。

  「教主，我沒什麼問題，你呢？」

  李商炎看向幽冥子這邊問道。

  「我奉陪就是了。」

  幽冥子笑著說道。

  三人在岸邊開始跑了起來，無法動用法門，加上一肚子的食物讓他們的速度只比普通人慢跑快了些，經過第一輪的猜拳比試，幽冥子敗下了陣來只得講起故事。

  「有一個小孩，從小便失去了父母，索性在一次乞討中遇上了他的師父，師父對他很好，將自己的所學傾囊相授，讓這孩子即便失去了父母也不至於孤苦伶仃，只可惜好景不長，他的師父因為不是名門正派所以經常受到同道的擠壓，以至於一身本事無處施展，雖然他的師父從不在意這些虛名，但是人生在世總是要賺錢的，為了養活一門上下，他的師父開始不停的以其他門派的名義，處理那些名門正派不願意接手的髒活累活，在不斷的勞累與奔走中，終於失手了，而失手的代價就是失去自己的生命，而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卻連追悼會都不曾參加，只是給了那孩子一大筆撫恤金。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師父都沒有埋怨過一句，只是囑咐那個孩子要好好學習，好好生活。」

  幽冥子用極其平淡的口吻描述了一個令人傷感的故事，而聽到故事的兩人都知道，故事的中的小孩就是他自己。

  「這位師父，他有真正的教化之功，希望他的徒弟莫要辜負了他。」

  李商炎感嘆道。

  一個故事說罷，三人再次猜拳，這次輸的是敖潤。

  「本龍的故事太多了，讓本龍想想。」

  敖潤低頭思考了起來。

  「有了，告訴你們一個龍族的秘聞吧，其實在我們龍族內部只承認原生的龍族，並不認可那些靠著機緣晉升的龍族，從前就有一條蛇，很努力的想要晉升成龍，雖然最後他如願以償了，但是等到他發現自己完全融入不進龍族的族群後，他才很後悔地自斷龍角，廢掉了一身修為重新以蛇身修煉，沒想到原本的蛇身竟然也有無限的潛能，最終他雖然死在后羿的箭下，但也為蛇類的後代指明了另一條道路。」

  敖潤不加修飾地說出了這個故事。

  「其實我也一直在想，上古記載中的燭九陰，相柳，九嬰，就算是伏羲與女媧也都是蛇身，為何蛇類總想著化龍呢？」

  李商炎不解的問道。

  「這是血脈的問題。你說的這些或是上古大能，或是上古巨妖，並非每一條蛇都有他們的血脈，即便有在天道的壓制下，也不再允許誕生如此恐怖的存在，所以化龍與其說是嚮往，不如說是唯一的選擇吧。」

  幽冥子解釋道。

  「別說是那些大能的血脈了，即便是我龍族還在人界的時候就感應到天道的壓制了，所以我們才會遷到其他地方的。」

  敖潤無奈地說道。

  「應該說這是一種自然選擇嗎？」

  李商炎問道。

  「在下有幸在一本不知名的古籍中讀到過一段往事，也許有些關聯，說是在遠古人族沒有執掌人界之前，妖族獻祭了自身三分之一的族群，獲得了天道的庇佑，直到享受了千年的庇佑，才被人族打破了統治權，之後的一切壓制，應該是在還債吧。」

  幽冥子無奈地說道。

  「你說的這些我也聽聞過，只是時隔太久，老一輩的都不願意提及了。我們都說了一個了，小炎子，該你了吧。」

  敖潤話鋒一轉說道，引得幽冥子也看向了李商炎。

  「既然兩位都想聽，那我就說一個吧，其實我的父母也很早就離開了我。他們一直都在後勤處執行著研究調查，並不是像我一樣的修行者，在一次挖掘研究的任務中，我的父母發現了很重要的東西，這引起了外神的注意，最終導致我的父母在返回分部的時候喪命，原本失去父母的我，應該在外公的撫養下長大，但是由於我父親和外公的關係不太和睦，所以最終我選擇去了孤兒院，直到我成年參加工作後，我才知道我父母的真實工作，作為他們的兒子，我決定跟隨他們的腳步，如果他們知道神啟的事情，按照他們的性格，就算是普通人也會奮戰在第一線吧，所以我一定要替他們守住這片土地。」

  李商炎眼中微微含淚，風兒一吹，便帶走了它們。

  「李先生沒想到，你與我如此相似。」

  幽冥子感同身受地說道。

  「本龍不明白，為何你們盡挑一些難過的事情來說，難道悲傷有助於消化嗎？」

  敖潤一邊跑一邊瞪著大眼問道。

  李商炎與幽冥子兩人相視一笑，隨後異口同聲的說道。

  「那你來啊。」

  「那你們可聽好了，本龍給你們講幾個壓箱底的趣事。」

  伴隨著敖潤的喋喋不休與兩人的笑聲，大家也沒有繼續猜拳，任由敖潤說下去，直到大家都跑累了坐在岸邊的石頭上。

  「上次見教主笑得那麼暢快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遠處樹林中的赤魅問道。

  「教主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笑過。」

  一個黑色的人影答道。

  「算了，我們回去吧，難得教主開心，讓他再多待幾天，只是這個李商炎倒叫我越來越看不透了，教主就算了，沒想到他也有如此器量。」

  赤魅搖了搖頭，身影消失在樹林之中。

  「我們該跑回去了吧。」

  李商炎摸了摸已經恢復正常的肚子說道。

  「是啊，總不能讓船開過來接我們吧，這樣回去的時候大家各顯神通，誰最後到，明天誰撈魚！」

  敖潤眼珠一轉，也顧不得兩人同不同意，立刻躍入江中想要游回去。弄得兩人面面相覷。

  「教主，我就不和你客氣了。」

  李商炎也立刻喚醒一直跟著的瀧姬，一下子躍到巨大的蛇頭上，瀧姬在水中飛快地扭動身形，速度絲毫不比沒有顯出原形的敖潤慢。

  「還真是赤子之心啊，難道這就是我缺少的嗎？」

  幽冥子一邊自嘲一邊也化作一團黑氣飛速向前。

  最終李商炎在瀧姬的幫助下取得了第一，敖潤則因為先發的優勢取得了第二，幽冥子則稍慢一些。

  「不公平，我不能變回龍身，游得不快！」

  敖潤不服氣的說道。

  「你可是第一個出發的，還想耍賴啊。」

  李商炎一句話就噎住了敖潤。

  「在下倒是願賭服輸，明天就由我來撈魚吧。」

  幽冥子倒是對撈魚並不抗拒。

  第二日一早，幽冥子便認真地收起昨夜布下的漁網，雖然收穫不多，但絕對夠船上的人吃上一餐，幽冥子仔細地數著自己打撈上來的魚，忙得不亦樂乎。

  「我總算是知道為何漁民會用現代科技捕魚了，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啊。」

  幽冥子將補上來的大魚都收起後，將小魚重新丟回了江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