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病人之病,憂人之憂
2024-06-05 07:20:40
作者: 哈尼歌者
安朵帶著李子安的姐姐走進縣民政局刀家華的辦公室。
此時,刀家華正在埋頭做事,看到安朵進來,刀家華心有餘悸地顫抖了一下。
看到局促不安的刀家華,安朵呵呵笑了起來,還不忘打趣道:
「刀副局長,你這是咋啦?怎麼說我也是一個顏值還算不錯的弱女子,或者把我比喻為資深美女一點也不過分,怎麼在你面前就成了一頭殘暴的猛虎了。」
刀家華尷尬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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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怕你咄咄逼人、得理不饒人的架勢,難不成今天你又來給我們普及法律知識來了。」
安朵在刀家華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語氣輕柔地對刀家華說:
「刀哥,咱不扯那些沒用的,這一碼歸一碼,我這人對事不對人,這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我是真有事找你來了。」
刀家華看到今天的安朵說話柔聲柔氣的,和她來普及法律知識那天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的存在。
又看到安朵帶著一個衣著樸素的農村婦女,就知道她今天肯定上門求助來了。
刀家華給安朵和李子安姐姐各倒了一杯水,又坐回自己的辦公椅上,顯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來。
「安主任,你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說說今天你上門來有何指教?」
安朵沖刀家華莞爾一笑道:
「刀哥,指教我哪敢呀,今天我有事專門找你匯報來了。」
刀家華揮揮手不置可否地對安朵說:
「匯報什麼?這是哪跟哪嘛,你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安朵不再兜圈子,就把李子安的情況對刀家華講了。
末了,安朵指著李子安姐姐對刀家華說道:
「這位姐姐因為沒有錢,她想著對自己的胞兄弟放棄不醫了,可是這人還在喘著一口氣呢,我們不能看著他活活等死吧。」
刀家華故作為難地說:
「這錢的事,也不能我一個人說了算吧,我們還得上會討論呢。」
他又搪塞道:
「要不,這位姐姐你先寫一份申請來,我們開會研究一下。」
安朵拿出早就替李子安姐姐寫好的申請書,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刀家華:
「刀副局長,申請我早就替她寫好了,你看這位姐姐還簽了字按了手印。」
看到刀家華接過申請,安朵又意味深長地對他說道:
「這個李子安患病的事情,我在縣委書記、縣長親自參加的縣愛滋病防治工作領導小組會議上提到過。
「我對兩位縣上的主要領導講,這李子安只有去省愛滋病關愛中心治療,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不去省城治療的話就是等死了。」
看到安朵提到縣上的兩位主官,刀家華一下就來了興趣,他特別想知道縣委書記、縣長對於李子安去省城治療持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於是,刀家華饒有興致地問安朵:
「那兩位大領導是什麼態度?」
安朵欲擒故縱地對刀家華說:
「縣委書記問我,既然李子安非轉院不可,可是他家又這麼困難,他的住院費怎麼辦?
「我對書記說,群眾的冷暖疾苦得我們政府來管啊。
「這不,我們縣民政局、紅十字會還有縣誌願者協會都行動起來了,這區區三萬元錢不在話下。
「聽到我這麼講,縣委書記和縣長都誇耀你們幾家部門的領導呢,說你們這是為民解憂!」
刀家華覺得自己套了安朵的底,一下子就開心起來,對安朵說道:
「當然了,安主任,你說得對,群眾的疾苦我們政府職能部門一定得管。
「我看這樣吧,我先答應這位姐姐,從我們縣困難群眾救濟金中拿一萬元出來,給李子安治病用,希望這位李子安小兄弟早日康復。」
看到刀家華表態了,安朵故意問他:
「刀哥,現在不用上會了?」
刀家華尷尬道:
「會當然要上,但是有了這份實打實的困難申請,哪能通不過嘛。」
安朵就對刀家華說:
「刀哥,你得加快進度,這錢我可是等著救人吶。」
刀家華示意安朵和李子安姐姐稍等一下,他馬上站起來就出了辦公室。
只有十幾分鐘的時間,這刀家華就拿著一張一萬元的支票進來了。
安朵對刀家華說了聲「非常感謝刀哥」,還和他熱情地握了握手。
李子安姐姐激動的眼淚都出來了,她給刀家華深深地鞠了一躬。
其實,在縣委書記和縣長面前提到李子安得轉院去省城治療這事,根本就不存在,是安朵在刀家華面前杜撰的。
因為安朵深知刀家華的為人,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安朵又找到了陳樹華,此時的陳樹華已經離開縣衛生局多年,現在是縣紅十字會專職副會長。
好久不見陳樹華,安朵發現他一點沒有變,好像懂得養生駐顏術一樣,歲月的刻刀在他臉上什麼也沒有劃下。
安朵打趣道:
「陳會長,你是永遠的小伙子啊,你怎麼就不會老呢?」
陳樹華呵呵笑著,他看到安朵這位多年前的同事也很開心。
畢竟,兩人當年在衛生局一塊共事,在工作上還是很好的搭檔。
安朵又從陳樹華處找到一萬元。
李子安姐姐自然又是對陳樹華表現出感恩戴德的虔誠,她的眼淚又奔涌了一回。
現在還剩下一萬元的缺口,安朵問李子安的姐姐:
「你看,這縣民政局支持了一萬,縣紅十字會也給了一萬,你家再想想辦法把剩下的一萬籌齊?」
李子安姐姐帶著哭腔說道:
「我要是能夠想出辦法就不會來麻煩政府了,家裡父母也老了,還帶有多種疾病,他們也需要錢醫治。
「我們姐弟兩人,在外打工多年還不夠他的醫療費,哪還有什麼錢啊?」
好在這時,安朵的手機恰逢其時地響了起來,安朵一看是江一郎的電話。
電話那頭,江一郎對安朵說:
「安主任,我這邊籌到五千元,這都是社會愛心人士幾十、一百、兩百捐助的,錢雖然不多,可這都是大家的愛心吶。」
安朵很激動,也很感動,她聲音哽咽著說道:
「謝謝縣誌願者協會,謝謝江會長,謝謝社會上的好心人!」
時間緊迫,李子安的病情可是一天都耽誤不起,可是距離籌夠三萬元的治療費還差五千,這可怎麼辦?
安朵思考了一會,突然下定決心給丈夫莊小兵打了個電話:
「三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安朵實在不好意思向莊小兵開口,她現在想動用那筆自己和丈夫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
原本兩人計劃的是,等攢夠這筆首付錢,兩人盤算著要去按揭一間大一點的商品房。
因為現在她們居住的這套房子,一家老小五口人實在太擁擠了。
安朵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了,所以只好找丈夫商量著從這筆存款中挪出五千元錢給李子安治病用。
安朵支支吾吾半天不好意思講出來,這可把電話那頭的莊小兵急壞了。
「老婆,你這是怎麼啦?有事就講唄,支支吾吾半天什麼也不說,你這是要急死我的節奏啊。」
此時的安朵,覺得十分愧對丈夫和家人,自己的工作整天忙得連家都顧不了,現在還要往家裡拿錢出來給陌生人治病。
這怎麼說都是說不過去的一種胳膊往外拐的做法。
但安朵的內心深處,卻怎麼也不忍心看著面前的一個大活人,因為無錢醫治,就活活地回家等死。
安朵不能再等了,哪怕丈夫不同意,甚至罵她,說出多難聽的話。
這一次,她豁出去了,還是向丈夫開了口:
「三哥,你拿著我們存死期的那張銀行卡給我取五千元出來吧,我現在等著救人急用。」
電話那頭的莊小兵沉吟了片刻,顯然還是猶豫了一下,但最終答應了安朵:
「好的,老婆,你別急,稍等一下,我馬上把錢給你送到辦公室來。」
老公永遠是支持安朵的,他的支持甚至連理由都不問一聲。
這讓安朵心裡又感動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