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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愛的一束光

2024-06-05 07:19:57 作者: 哈尼歌者

  阿彪這邊顯然要麻煩得多。

  不能接受感染愛滋病病毒這個事實的,除了阿彪本人,還有苦苦追尋愛情而來的夏葦。

  

  知道阿彪感染愛滋病病毒的消息,夏葦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她感到絕望,感到憤怒,感到窒息,仿佛心裡堵著一塊巨石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鬱郁地來到了安朵的辦公室,她覺得不向朵姐傾訴什麼,她就快撐不下去了。

  「朵姐,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夏葦無助地看著安朵,茫然不知所措。

  安朵何嘗不知道夏葦心中的苦楚。

  這個阿彪,的確夠氣人的。

  當初從省城賭氣跑回臨江,回臨江後又沾上毒癮,現在又感染上了愛滋病,所有不好的事情都疊加到阿彪的身上。

  不要說夏葦這個來自省城的姑娘,就是換任何一個臨江女孩,也是不能承受之「重」。

  安朵看向夏葦,冷峻地說:

  「夏葦妹妹,我實在不明白,這個阿彪對你來講,意味著什麼?」

  夏葦的眼裡噙滿了淚水,哽咽著對安朵說:

  「朵姐,阿彪這個人,他救過我的命,他可是為了救我,差點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安朵點點頭,她很想知道夏葦和阿彪究竟擁有怎樣的愛情。

  夏葦對安朵喃喃道:

  「那還是我們一起讀大學時候的事!」

  夏葦說,阿彪的老家在臨江鄉下,他爹死得早,是在一次下江打魚中被瀾滄江滔滔的江水捲走的。

  父親死後,母親為養活阿彪,不得不帶著年幼的阿彪另嫁了人。

  阿彪小時候受盡了繼父的白眼和虐待,所幸他讀書異常刻苦,學習成績一直出類拔萃。

  後來普寧一中到臨江招收優等生源,擇優錄取者國家有項目資助,阿彪就以臨江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普寧一中。

  直到後來考入滇雲師範大學,阿彪都沒有對他的母親和繼父伸手要過一分錢。

  他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拿到了大學的補助金和獎學金,順利讀完了大學。

  在校期間,阿彪在大學校園裡認識了夏葦。

  有一次,阿彪和夏葦參加人文學院組織的野外實踐活動,兩人在密不透光的亞熱帶原始林莽中和同伴失散了。

  更為糟糕的是,夏葦還被滇雲南部亞熱帶森林裡特有的青竹標蛇給咬了。

  阿彪自小生活在鄉下,對毒蛇咬傷的這些事耳濡目染,因此他對夏葦進行了施救。

  毒蛇咬傷的處理貴在迅速清除傷口上的毒液,把還沒有吸收滲透入體內的毒液清理乾淨。

  看著花容失色的夏葦,阿彪不顧自己嘴巴上因為上火長出來的潰瘍,對著夏葦雪白的腳踝用嘴一陣猛吸。

  隨後他用隨身攜帶的生理鹽水和外用膏劑對夏葦進行了傷口處理,又拿出一些季德勝蛇藥片劑給她服下。

  由於夏葦的傷口處理得及時和徹底,她除了有些暈沉外,倒也沒有出現其他意外狀況。

  可阿彪嘴上的潰瘍,不小心沾染了毒液,夏葦雖然沒事,阿彪卻中毒了。

  幸好,先前失散的同伴及時找到了他們,大家齊心協力把阿彪送到山區簡易公路,與迅疾趕來的120急救車匯合,緊急送往醫院救治。

  這一次,阿彪的身體遭受了蛇毒的侵襲,加上一路上輾轉顛簸,讓他的生命岌岌可危。

  到醫院後,又是解毒,又是透析,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阿彪給救過來了。

  醫生告訴夏葦,再晚來一步,這人命就撈不起來了。

  顯然,說阿彪似乎到鬼門關里走了一遭並不為過。

  安朵沉浸在夏葦和阿彪過去的愛情中,為了救自己愛的人,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這樣的愛情註定是有著足夠的成色的。

  安朵遲疑著問夏葦:

  「夏葦妹妹,那你今後作何打算?」

  夏葦搖搖頭,茫然地說:

  「朵姐,我真不知道,之前我還覺得,阿彪只是吸毒,也許還有救,我可以監督他、陪著他把毒癮戒斷了。

  「可是,現在又冒出這個可憎的愛滋,實在讓我猝不及防啊,我真的迷茫了。」

  安朵愛憐地看著面前這位楚楚可憐的姑娘,心裡想到,如果阿彪沒有吸毒,沒有感染愛滋病,那該多好啊。

  安朵沉吟道:

  「夏葦妹妹,姐給不了你建議,你的青春你做主,你的人生你做主。」

  夏葦點點頭,若有所思地對安朵說:

  「朵姐,阿彪的身上查出了愛滋,也許我們這次可能回不到從前了。」

  安朵看著夏葦,她覺得這個知情知性的女孩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她都能夠理解。

  夏葦頓了頓,又說道:

  「雖然我和阿彪可能回不去從前了,但是現在正處於阿彪戒毒,乃至他以愛滋病攜帶者身份接受正規醫療服務的當口,我會一直會陪著他的。

  「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再不陪他,那這回阿彪可就真的毀了。」

  夏葦的話,的確讓安朵很感動,這些話折射出這個名叫夏葦的女孩擁有何等透亮的心境。

  其實,夏葦是想用愛的一束光,繼續照亮阿彪至暗的生命。

  絕望中的阿彪,眼裡透著陰冷森寒的光,他一度想到了自殺。

  他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一個人來到了瀾滄江岸邊。

  他的腳下,就是波濤洶湧的瀾滄江,咆哮著奔涌西去。

  阿彪回想著這些年一路走來,自己的經歷可以說是糟糕透頂。

  當初一氣之下放棄夏葦父親安排的工作,一個人隻身回到臨江,也許是年少不知事。

  事實上回到臨江之初的阿彪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朋友。

  因為之前,家境貧寒的他也沒有多少可以相處的朋友。

  阿彪這樣的人,雖然天賦異稟,但柔弱的性格把別人對他的好出奇地放大了,以至於對社會人群缺乏好壞是非的判斷。

  所以回到臨江以後,阿彪一步步陷入糖衣炮彈的圍獵之中,逐步陷入吸毒的泥沼不能自拔。

  他幼稚的出世之道除了用自作孽不可活來形容外,還能用什麼來註腳?

  才華橫溢的阿彪當年是有著他心目中的詩和遠方的,剛剛回到臨江的他的確創作了不少的歌曲,有些歌他在幸福歌舞廳唱過,有的歌他還沒來得及演繹。

  慢慢地,阿彪在幸福歌舞廳聲譽鵲起,逐漸成為這裡的王牌駐唱歌手,也簇擁了一眾粉絲。

  隨著交際的擴大,阿彪的朋友圈越來越大。

  後來在一次酒醒後,他才發現自己被什麼人注射了毒品,就這樣稀里糊塗地和吸毒者們有了交集。

  現在,那個令人又恨又怕的愛滋病又纏上他了,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阿彪不怪任何人,他心裡明鏡似的,走到這一步,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愛滋病就是對他的「罪與罰」。

  看著腳下滔滔的江水,阿彪想到很多。

  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毅然挪動了腳步。

  就在他的右腳剛剛抬離地面,整個身子即將傾斜之際,有一個人從身後奮力抱住了他。

  由於用力過猛,兩人滾倒到江岸邊的蒿草上。

  夏葦慍怒道:

  「阿彪,你這個懦夫,你一跳輕快了,一了百了啦,可是我咋辦?」

  阿彪絕望地看著夏葦,眼前的人和事恍恍惚惚的,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

  夏葦大聲責問著:

  「我真是瞎了狗眼,原來我一直苦苦追尋的戀人,竟然是個自暴自棄、自私自利的傢伙,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阿彪目光呆滯,任憑夏葦如何出言激他,仿佛與他無關,就這樣默默地承受著。

  夏葦淚眼朦朧地看著阿彪:

  「阿彪,你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原創歌手,你今天墮落到這樣的地步,如果我真的喚不回你,那我也只能跟著你一塊跳江了。」

  夏葦說著就沿著江岸往水流湍急的江面飛奔過去。

  不顧一切,毅然決然。

  阿彪的出手異常的快速,就在夏葦要縱身一躍的瞬間,阿彪追隨而至,攔腰截住了夏葦。

  只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各上演了一次義無反顧的「跳江記」,又互為彼此地攔下了對方。

  ......

  阿彪最終還是答應了去臨江縣強制戒毒所戒毒。

  阿彪透過強制戒毒所的鐵窗格柵,看到夏葦在大門外孜然一身地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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