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愛滋病是什麼鬼？

  滇雲省省會澄明市。

  澄明真不愧為春城這個美稱，氣候溫潤，藍天如洗，花團錦簇。

  

  雖然現在已進入秋天，但這裡處處呈現出春天的氣息。

  安朵和一同來自臨江縣的幾位同事趕到位于澄湖中路的省衛生培訓中心報到。

  這一次，她們是來參加滇雲省邊境地區愛滋病防治骨幹培訓班的。

  在會議報到大廳，剛出電梯的李培中一下子就在擁擠的人群中發現了安朵。

  李培中大老遠就衝著安朵招手，大聲喊道：

  「安朵，安朵！」

  兩人熱切地握手寒暄，李培中對安朵說：

  「魯老師一直在打聽你們臨江縣的培訓學員到了沒有，他說要在這次培訓開班前和你們聊聊。」

  李培中最後又補充了一句：

  「你們臨江縣是愛滋病傳播的重災區，魯老師對你們縣可是高看一眼的。」

  後面那句話令安朵怎麼理解都感覺很不是滋味。

  李培中帶著安朵她們乘電梯到了培訓中心九樓，進了魯家林在培訓中心的臨時辦公室。

  魯家林招呼大家坐下，直言不諱地直奔主題：

  「安朵，這次你們臨江縣來參加培訓班的都是些什麼人？」

  安朵指著同事們向魯家林介紹道：

  「這位是縣疾控中心性病愛滋病科科長趙安全，這位是縣人民醫院感染科主任袁復生，這位是縣婦幼保健院婦產科主任甘甜。」

  魯家林微笑著點點頭，又俏皮地問道：

  「那你呢，你是什麼人？」

  趙安全以前陪同過魯家林帶隊的省疾控愛滋病檢測專家組，和魯家林相處過幾天，他趕緊介紹道：

  「安朵現在是我們臨江縣愛滋病防治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

  魯家林沖安朵豎起了大拇指，誇耀道：

  「防艾辦主任？這麼說你現在當上臨江縣衛生局長啦。」

  安朵連忙擺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趙安全趕緊為安朵解圍：

  「安主任雖然不是衛生局長，但她這個防艾辦主任可是我們縣委書記親自點的將。」

  魯家林滿意地點點頭，語氣里充滿了肯定：

  「很好，防艾辦主任，可不是什麼享清福的官職，在這個位置上是要幹事的。」

  魯家林又問安朵：

  「那你給我說說，你們現在都開展了哪些工作？」

  安朵就把成立機構，制定方案，組建工作專班，召開動員大會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魯家林又問趙安全，你們縣的愛滋病初篩實驗室建立得怎麼樣了？

  趙安全回答：

  「我們縣上非常重視，政府也在逐項配套相關的資金，硬體上已經基本達標，等參加省上培訓的人員回去後就可以全面開展愛滋病檢測工作。」

  魯家林問袁復生：

  「你們縣人民醫院做好收治愛滋病病人的準備了麼？」

  袁復生如實回答：

  「硬體上完全沒有問題，可是沒有治療愛滋病的藥物，我們該怎麼辦？」

  袁復生的回答讓魯家林陷入了沉思之中。

  沉默了好大一會兒，魯家林避重就輕地說：

  「總會找到辦法的！」

  魯家林對安朵她們的工作表示了肯定，最後還十分謙虛地徵求安朵的建議。

  安朵覺得面前的魯家林根本沒有什麼專家的派頭，卻有著對愛滋病防控工作的孜孜追求和對基層愛滋病防控一線工作者的尊重。

  安朵說出了這段時間她對愛滋病防治工作的一些思考：

  「我認為，僅僅在疾控中心建立愛滋病初篩實驗室顯然不能夠滿足愛滋病檢測的需要。

  「我們應該在所有有檢驗能力的醫療機構中開展愛滋病檢測，最大限度發現愛滋病病毒感染者。

  「我講的所有有檢驗能力的醫療機構，包括縣級所有醫療機構、鄉鎮衛生院，甚至可以考慮擴大到村衛生室。

  「只有擴大檢測，最大限度地發現愛滋病病毒感染者，把這些感染者進行管理、治療和關懷，才是治本之策。」

  魯家林非常贊同安朵的見解，他一直靜靜地聽著安朵講完才說話：

  「你講得非常有道理，我們今後會逐步完善愛滋病防治策略。

  「當然，飯得一口一口吃，工作也得一步一步推進，但是致力於消滅愛滋病這個目標是不會變的。」

  培訓班如期開班，魯家林在培訓班上親自全程授課。

  魯家林一上來，就給大家鼓足了勁——

  人類在與各種傳染病的鬥爭中取得了眾多的成就，包括成功地消滅了天花、即將消滅脊髓灰質炎。

  抗生素的發現和使用使我們不再對鼠疫等烈性傳染病談虎色變。

  中國的血吸蟲病防治是新中國構建以人民健康為中心的衛生健康服務體系的創造性探索與成功實踐。

  彰顯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與治理能力的優勢。

  難怪西方有人羨慕我們中國的老百姓，他們說，在中國，總有一些人，把他們的國民保護得好好的。

  現在我們面臨愛滋病的肆虐，我們在座的所有人就是那些西方人眼中把國民保護得好好的人。

  魯家林講完這句話，大聲問台下的參訓學員：

  「大家有沒有信心？」

  所有學員激情澎湃地大聲回答道：

  「有！」

  在隨後的培訓中，魯家林的講授處處體現出專業水準——

  目前，學界以及公眾對愛滋病認識尚且不足的情況下，人們談「艾」色變。

  將愛滋病片面地理解為性生活混亂而導致的「髒病」。

  其實，愛滋病取自其英文acquired immunodeficiency syndrome的縮寫音譯（AIDS）。

  它是一種由人類免疫缺陷病毒（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 HIV）引起的危害性極大的傳染病。

  自然界中的微生物數量浩繁如海，其中不乏各種致病性的真菌、細菌和病毒。

  人體依賴皮膚、黏膜及其分泌物構成的一大防線使自身免遭病原體攻擊。

  而對於在所難免的「漏網之魚」和發生突變的自身細胞，機體則通過免疫系統對其進行有效殺傷、清除。

  人體免疫應答可分為固有免疫和獲得性免疫，後者作為脊椎動物特有的生理防禦功能，幾乎能對抗自然界任何一種病原體的攻擊。

  在獲得性免疫過程中，T、B淋巴細胞分別在細胞免疫和體液免疫功能中發揮主要作用。

  其中表達CD4分子的T淋巴細胞又被稱作輔助性T淋巴細胞，在細胞免疫和體液免疫的激活中均不可或缺。

  愛滋病病毒作為一種能攻擊人體免疫系統的病毒，恰恰就把人體免疫系統中最重要的CD4淋巴細胞作為主要攻擊目標，大量破壞該細胞，使人體喪失免疫功能。

  病毒一旦侵入宿主細胞，病毒的遺傳信息將會和細胞整合在一起終生難以消除。

  愛滋病病毒感染後，最開始的數年至十餘年可無任何臨床表現，此時處於一種攜帶狀態。

  當攜帶者機體的免疫狀態衰退時，就會發展為愛滋病，病人會出現各種臨床表現。

  一般初期的症狀如同普通感冒、流感樣，伴隨全身疲勞無力、食慾減退、發熱等症狀。

  全身淋巴結持續廣泛性腫大，其中頸部、腋窩和腹股溝淋巴結腫大尤為明顯。

  若病情進一步發展，患者的免疫防線徹底崩潰。

  一些罕見的疾病如肺孢子蟲肺炎、弓形體病、非典型性分枝桿菌與真菌感染和惡性腫瘤等嚴重的併發症接踵而至。

  此時愛滋病患者的病死率極高。

  而導致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愛滋病病毒，只是悄無聲息地繳去患者面對病原體最強有力的武器。

  將他們近乎赤裸地暴露於「微」機四伏的自然界中，冷眼旁觀他們的滅亡。

  愛滋病病毒廣泛存在於感染者的血液、精液、陰道分泌物、乳汁、腦脊液、有神經症狀的腦組織液中。

  其中以血液、精液、陰道分泌物中濃度最高，也正因如此，性傳播、母嬰傳播、血液傳播是愛滋病最主要的三條傳播途徑。

  因此避免與攜帶者甚至患者發生直接的體液暴露十分關鍵。

  愛滋病病毒的基因組比已知任何一種病毒都複雜，由於特殊的致病機制，感染到發病潛伏期長，病死率高。

  最後，魯家林語重心長地告誡參訓學員：

  「我們的工作，不但要找出隱藏在漫漫人海中的愛滋病病毒感染者。

  「還要樹立全體人群正確的健康行為意識，築牢愛滋病傳播流行的『銅牆鐵壁』。

  「這就是——樹立健康的性觀念，正確使用安全套，進行安全性行為。

  「養成健康的生活方式，不去無資質的場所紋身，不吸毒，不共用針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