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遭遇事業滑鐵盧
2024-06-05 07:19:26
作者: 哈尼歌者
這幾天,安朵覺得身上有著一股焦躁的火苗在燃燒著,讓她的心裡感到狂躁不安。
阿雲嘎好像看出了安朵的心事,關切地問安朵:
「安醫生,喬子俊和阿紫已經離開了,阿紫肚子裡的孩子我們如何向上級交代?」
請記住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安朵無奈道:
「阿主任,你應該也看得出來,喬子俊和阿紫毅然決然的態度,如果強制把阿紫肚子裡的孩子打掉,喬子俊會找我們拼命的。」
阿雲嘎看著安朵,有些嗔怪的搖搖頭:
「我倒是無所謂,可你馬上都要提拔了,我可不希望你這個時候出什麼岔子。」
安朵何嘗不知道阿紫肚子裡的孩子給她帶來的危機,但她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那對小鴛鴦失去他們的骨肉。
因為,安朵在他們身上看到了愛情最本真的樣子。
喬子俊帶著阿紫遠走高飛,卻把後續的麻煩留給了安朵。
溫佐尕本來認定在這次事件中,至少可以有五千元人民幣進帳。
可是沒想到喬子俊那混小子竟然帶著阿紫跑了。
小兩口一走,喬發科也對補償金的允諾反悔了。
他的理由是,說不定是你家阿紫慫恿我家喬子俊出走的,你還管我要補償金?我不找你要人算便宜你了。
溫佐尕一個子也沒有落到,就把這事怪罪到安朵頭上。
說安朵這個駐村「計劃生育專員」,眼睜睜看著阿紫未婚先孕也不管不顧,把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當兒戲。
溫佐尕天天跑村委會來鬧,後來發展到安朵去哪兒,他緊緊跟著去哪兒。
安朵明顯感到溫佐尕想敲她竹槓,就想給他拿點錢平息目前的風波。
但轉念一想,拿錢事小,助長了溫佐尕的歪風,他還會獅子大開口,沒完沒了地糾纏不清。
於是,安朵就採取冷處理,任憑這個老賴如何跟在自己身後,不再理睬他。
溫佐尕似有高人指點,知道無法在安朵身上拔一根毛,就惱羞成怒地寫了一封反映安朵工作失職的舉報信。
溫佐尕專程跑了一趟縣城,把那封舉報信投進縣紀委掛在大門口的舉報箱裡。
不出幾天,臨江縣紀委的一位副書記果然帶著工作組找到了老母豬箐村。
安朵毫不隱瞞放走喬子俊和阿紫的事實,他對紀委工作組道出了緣由:
「按照政策規定,阿紫屬於未婚先孕,也就是計劃外生育,屬於超生!」
副書記嚴肅地質問安朵:
「既然違反計劃生育政策,那你放走他們就屬於嚴重失職瀆職了,你不知道嗎?」
安朵平靜地說:
「我當然知道,如果動用老母豬箐村民兵的力量,把阿紫強行拉到鄉上或縣上打胎,那可能三條人命就沒了。」
副書記覺得安朵的話有些危言聳聽,很不認可地搖了搖頭。
「很遺憾,這件事肯定對你這次升遷有影響,難道你不後悔嗎?」
安朵苦笑道:
「要說不後悔,肯定是假話。可是,如果能夠用犧牲我的仕途換來三條鮮活的生命,我就沒有什麼可以後悔的。」
安朵的話說得氣勢很足,讓那幾位紀委的同志大感意外。
對安朵的處分馬上就下來了,因為觸碰了計劃生育工作底線,給了個行政記大過的處分。
那個洛茲鄉副鄉長的人選變成了縣計生局辦公室主任刀家華。
縣委組織部郭部長帶外縣的一個考察組到老母豬箐村考察工作。
郭部長趁工作間隙把安朵叫到一邊,扼腕嘆息地對她說:
「安朵呀,叫我怎麼說你呢?好端端的計劃生育政策你不去執行,來什麼刀下留人,你這不是把自己這些年的努力白搭了麼?」
安朵何嘗不知道郭部長說的這些道理,可每當她想起阿紫和喬子俊對視的雙眸中流露出來一塵不染的情愫,她的心靈無比地通透。
安朵對郭部長檢討道:
「郭部長,我這次讓你失望了,組織上給我的處分是恰當的,我接受。」
郭部長沖安朵苦笑:
「你對我檢討有什麼用,本來縣委刀書記還想著今後對你有大用的,可是這條路卻被你自己堵死了。」
安朵不知對郭部長說什麼好,她一時語塞。
當初,她為了改變現狀而來了老母豬箐村駐村。
又通過自己不懈努力,扭轉了老母豬箐村計劃生育工作的頹勢。
更重要的是,老母豬箐村快速發展的總開關,被安朵打開了。
本來,升遷洛茲鄉副鄉長已經是板上釘釘、水到渠成的事,安朵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實在是痴傻至極。
但安朵似乎對這個別人認為的愚蠢之舉沒有絲毫的悔意。
郭部長語重心長地對安朵說:
「其實,我從事組織工作這麼多年,我堅信自己看人還是有些準頭的,你這次犯錯,明顯是有意而為之。」
安朵想對郭部長做一些解釋,剛要開口,卻被郭部長打斷了。
郭部長微笑著說:
「馬上就結束駐村工作了,雖然給了你一個行政記大過的處分,但我這個組織部長,對你的駐村工作,總體上還是非常滿意的。」
都什麼時候了,郭部長還表揚自己,令安朵十分窘迫。
郭部長又關切地說道:
「今後有什麼打算,說來聽聽,還是回縣計劃生育服務站做你的男扎節育手術?」
一想到要回到當初那個自己厭倦了的地方,安朵的心裡就堵得慌。
但她選擇了沉默。
郭部長笑了笑,對安朵說:
「別總是為難自己,這回,你就為自己選擇一次吧。就你現在一個科員身份,無論你想去哪個單位,一點都不過分。」
安朵的腦海中再次閃現出老母豬箐村缺醫少藥的畫面,她想起那些來找她看病的村民,想起岩三那個簡陋的村衛生室。
兩年的駐村工作,讓安朵對邊境一線脆弱的農村衛生網絡感到十分憂慮。
她滿懷期待地對郭部長說:
「那我這次就向組織提一個要求吧,我駐村結束後想去縣衛生局當一名科員,從事基層衛生防疫工作。」
郭部長點了點頭。
知道安朵要離開老母豬箐村的消息,今天一大早,幾乎所有的村民都來向安朵告別。
安朵想到她剛來老母豬箐村報到那天,冷冷清清的場面和現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村民們把整個村委大院圍得水泄不通。
這種陣仗,就像去年圍住喃姆媽家的院子一樣。
有的村民提著雞蛋。
有的村民提著咯咯叫喚的土雞。
還有的,提著自釀的包穀酒。
有的提著冬臘肉......
甚至有的婦女,一上來就抱住安朵不放,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有些農村老太太,在孫子孫女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來到安朵身邊,握住安朵的雙手一直捨不得放下。
阿雲嘎率領著一眾村幹部,也把安朵圍在中間。
大家沉浸在難捨難分的氣氛中,有著很多的不舍。
還是兩年前送安朵來的那輛北京切諾基,來接安朵回縣城。
車窗外,密密匝匝的村民們依依不捨地揮手送別安朵。
車內,眼淚汪汪的安朵一直貼著車窗和村民依依惜別,淚水模糊了她的眼帘。
老母豬箐村逐漸遠去,但卻近在安朵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