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傾城廢后稱帝了> 第204章 銀墨,我好想你

第204章 銀墨,我好想你

2024-06-05 07:08:42 作者: 罐魚

  偌大的古木鏤空雕花床上,暮陽沉睡的眼皮動了動。

  她緩緩睜開眼,天光刺痛她的棕眸。

  右手玉指與什麼東西緊緊握著,已經麻木充血。

  她張了張啞然的嗓子,動了動麻木的右手。

  那裡,和銀墨十指緊扣。

  她提前醒了過來。

  仿佛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歪頭看了看身旁的人。

  

  銀墨還在昏迷,蒼白的唇色沒有任何色彩,整張臉依舊如鬼魅,毫無血色。

  他就像具屍體,永遠地沉睡在那兒。

  暮陽眼眶紅紅的。

  是的,命盤相融,心意相通,她在沉睡中,擁有了銀墨的記憶。

  上輩子的,這輩子的,軌跡幾乎重合。

  她心口密不透風地抽疼,輕輕拉起銀墨的大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銀墨的指骨生得很漂亮,修長又挺拔,冰場涼涼的貼在暮陽的右臉,她一顆心快要死掉。

  「銀墨……」暮陽難過極了,抱著他的手,紅著眼眶一遍一遍喃喃自語。

  「你快醒過來好不好?」

  「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是你把我抱出的火場,是你一遍一遍將我從地獄門口拉回來。」

  可她以前,記性是真的差。

  她醒來後,將他忘的一干二盡。

  原來那次在同心寺,不是錯覺。

  真的是銀墨,一遍一遍,一年又一年為她虔誠地跪上閣樓。

  她記得長階上染紅的鮮血。

  那麼刺眼,讓人心臟生疼。

  暮陽嘴唇緩緩移動到銀墨的指縫,乾燥起皮的嘴唇輕輕貼著銀墨的指縫,整個人佝僂著身子陪在他身邊,哭得泣不成聲。

  隱忍得讓人心疼。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付正清手中端著藥碗進門,便看見了醒過來的暮陽。

  「丫頭,你醒了?」

  她當時的情況,看起來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付正清嚇得趕忙上前探了探她的脈搏,暮陽就這麼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臂,臉色灰撲撲地跌坐在床上。

  多日不見陽光,一雙渾濁的棕眸死死盯著安安靜靜躺在那兒的銀墨。

  「外公,」她出聲,聲音有些悽苦,「銀墨怎麼還沒有醒過來?」

  她是真的害怕了,怕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付正清探了探銀墨的脈搏。

  「這傢伙體內蛇毒如今已經消除,只是傷得比你重些,所以可能會晚點時間醒過來。」

  暮陽顫抖著聲音問:「晚點,是多久?」

  「少則三五天,多則三五年,還得看個人造化。」

  「三五年?」

  暮陽呢喃著這個數字。

  「我可以等。」

  他等了她兩輩子,不過三五年的時間,這一次,換她等著他。

  付正清年紀大了,看多了這種痴男怨女的事情。

  他作為長輩,只能出於最基本的關心勸解暮陽。

  「你也別太勞累,換心後你從此就是殘缺的了,體質可能大不如前。」

  「這幾日,別太累著。」

  暮陽接過付正清遞過來的藥碗,一口悶下。

  付正清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端了空碗離去,臨走前交代道:

  「他這幾日傷口清理需要格外小心,你幫外公看著點,別讓他傷口感染了。」

  暮陽點頭。

  大門重新合上。

  她覺得喉嚨里很苦澀,苦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銀墨,外公給的藥好苦,你是不是因為不想喝藥,才躲著外公不肯醒過來的呀?」

  「我一猜也是,你以前生病了都不敢看郎中的,都是偷偷一個人躲起來的。」

  說到以前,她鼻尖酸酸的,兀自擦了擦眼淚,下床打了點乾淨的水,替銀墨擦洗一下臉和身子。

  暮陽解開銀墨衣帶的時候,再次看到那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疤痕時,還是被驚到了。

  她現在甚至能感同身受當時銀墨躺在床上,強忍著痛苦取心頭血的痛苦。

  他們,早已合而為一。

  她能感知到他所有的痛苦。

  她替他擦乾淨傷口周圍的血跡,又用溫水擦了擦銀墨的臉。

  夜已經過了大半,她剛醒過來,體力不支,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圍在銀墨身旁,沉沉挨著他睡了過去。

  第一天,暮陽去桃源那棵子母樹掛了一個小小的荷包,荷包是她繡的,裡面放著張從同心寺求來的平安福。

  第二天,暮陽去廚房裡搗鼓了一通,卻怎麼也捏不出一個成型的兔頭糖人兒。

  她泄氣地蹲在灶台前號啕大哭,所有人被她哭得莫名其妙。

  第三天,她以銀墨的名義號召整個神機營,護送夕顏公主回辰國,花娘陪護。

  夜晚,她窩在他身旁,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

  第五天,她終於勉勉強強捏出了一個成型的兔子腦袋,只是模樣有些丑。

  她看著那個醜醜的兔頭,突然覺得銀墨好厲害,一晚上能給她捏那麼多。

  她獻寶似的把糖人兒遞到銀墨跟前,傻樂著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他。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她當晚小心翼翼捧著那個金燦燦的糖人兒和衣躺在他身旁,第二天卻發現糖人兒化成了糖水,黏糊糊地弄髒了他們倆的衣服。

  第六天,她在河邊洗他們兩個人的衣服,卻突然想起來,為什麼當年她隨手送出的那個糖人兒,他能細緻地保存那麼久。

  第七天,她近乎絕望地看著床上的人,從先前的一日一餐,喝點粥和藥吊著命變成了不吃不喝。

  她不再出去瞎跑,只是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他旁邊陪著他。

  她緊緊握著他的手,像一個破碎在風裡的洋娃娃,臉上寫滿了絕望。

  她不哭不鬧,反鎖了房門,任由夕陽打在她身上。

  也沒有脫衣服,安安靜靜爬上床,摟著他的肩膀和衣而臥。

  當晚,淚打濕了銀墨的衣領。

  她想,睡啊睡啊,銀墨,下輩子,我一定要記住你。

  半夜,她摸了摸身旁,那裡空蕩蕩的,急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暮陽被驚醒,發現他們的房門開著,冷風灌了進來,她渾濁的思緒清醒了不少。

  她赤著腳,身著一間單薄的紅衫跑出房門。

  廚房裡燈火通明。

  她站在院子裡,看著裡面那道熟悉的背影,昏黃的光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那裡切菜,他一絲不苟地將胡蘿蔔切成塊兒下鍋。

  她愣愣看著銀墨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素菜湯打開廚房門。

  「暮兒?」

  他臉色依舊蒼白,黑眸落在她單薄的衣衫上,衣衫下,一雙赤足白得亮眼。

  暮陽站在院子裡,眼睛紅紅地盯著他。

  她笑著流淚,近乎歸宿地撲進了來人的懷裡,淚如雨下。

  「銀墨,我好想你!」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