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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前世的記憶(一)

2024-06-05 07:08:30 作者: 罐魚

  說著,暮陽毫不猶豫地解了衣服躺了下去。

  冰涼的空氣刺得她裸露在外的胸口起了密密麻麻的疙瘩。

  暮陽歪頭,靜靜地看著銀墨的側臉。

  她手指緊緊扣著銀墨的大手。

  床上,倆人十指緊扣。

  聞老堂主很有分寸,擱隔著床幔將除菌完成的匕首遞給付正清。

  付正清接過紗布,剪刀,縫合線等工具,遲疑地再次提醒暮陽。

  「丫頭,為了取出來的心頭血足夠純淨,所以外公不能給你上麻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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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疼,就哭出來。」

  在他看來,這只是個年僅十五歲的小姑娘,害怕很正常。

  他私心裡希望暮陽害怕地坐起來,掀開床幔離開。

  暮陽置若罔聞。

  只是靜靜看著銀墨的側臉。

  很疼麼?

  聽到付正清的話,她第一反應不是逃,而是想到了當初的銀墨。

  外公說,取心頭血不能用麻藥,得在人意識清醒的時候,用乾淨的龍骨匕首,剖開心室,看著心頭血流出來。

  整整七十二天。

  她昏迷了整整七十二天,意思就是,她昏迷的這七十二天裡,銀墨日日都得剖開傷痕累累的心腔,替她剜心引血。

  日復一日地扯開傷疤,所以才會落下病根兒,這些年,才一直復發。

  暮陽紅著眼,聲音悶悶的。

  「外公,動手吧!」

  和普通煉獄的七十二天相比起來,她這短短几個時辰,又算得了什麼?

  付正清於心不忍。

  下手時連手都在抖。

  可他不能出意外,沒判斷失誤一次,這丫頭就得多捱一刀,痛苦就增加一分。

  他全身貫注盯著落下的匕首。

  骨肉分離的聲音在空氣里令人膽寒。

  床幔外三個童子,加上聞老堂主,四個大男人,硬是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

  光是想一想,他們恐怕都會奪門而出。

  可床上躺著的那個瘦瘦弱弱的女孩子,硬是挺著,半個字也不吭。

  暮陽不哭不鬧,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的青筋落進她的耳朵里。

  有好幾次,她都差點因為意識抽離痛死過去。

  可一想到她如果暈了,銀墨可能就回不來了,她就硬挺著牙關,一聲不吭。

  實在受不了了,指甲緊緊扣著銀墨的大手。

  緊握的食指變得冷汗吟吟。

  床幔外隱隱有男人的啜泣聲。

  最後一刻,暮陽仿佛看見了天國。

  那裡,終年盛開著一棵桃花樹,銀墨就站在桃花樹下,靜靜地看著她。

  他在沖她笑,笑得那樣的苦澀。

  暮陽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穿了紅嫁衣,接親的,是宮辰的隊伍。

  「銀墨。」

  暮陽歪頭,一滴清淚緩緩划過臉龐,她安安靜靜閉上眼,蜷著身子依偎在銀墨身旁。

  終於,床幔內傳來一聲驚呼。

  「成了!」

  付正清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滿手的血跡。

  他整個人身子一軟,這才驚覺自己方才有多緊張。

  「成了?」

  聞老堂主聞言就要掀開床幔,付正清趕忙掀開被子,將床上的兩個人蓋得嚴嚴實實。

  聞老堂主掀開床幔,看見的就是兩顆臉色蒼白的腦袋,緊緊靠在一起。

  他上前依次抓著暮陽和銀墨的脈搏查看了一番。

  銀墨微弱的脈搏漸漸跳動起來了。

  暮陽脈搏很正常,只是因為失血過多,有些微弱。

  付正清整個人跌在床上,不斷地喘著氣兒。

  聞老堂主鬆了一口氣讚揚道:「行,我承認師傅當初說的那句,你比我強了。」

  見付正清大口喘氣,不理他。

  他反應過來了,朝著付正清友好地伸出手。

  「知道你腿軟了,喏,我扶你起來。」

  付正清這時候也不冷臉,抬手搭著聞老堂主起身。

  他吩咐屋內的三個藥童。

  「你們退下,這幾日派人守著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進打擾到他們。」

  「病人需要休息,我們也走吧!」

  屋內靜悄悄的,月亮不知不覺偷偷高掛天空,向地面撒下一地銀灰。

  整個小木屋內靜悄悄的。

  床上的女孩兒,眼皮下的眼珠子動了動。

  時間拉長,她掉進了一個很奇怪的記憶里。

  勤政殿外,一個長相酷似銀墨的男人,身著一襲黃袍,睥睨天下地坐在龍椅。

  「啟稟皇上,柏修儀娘娘生了,是個小皇子。」

  緊接著,有宮人將尚在襁褓的嬰孩兒抱了過來,給龍椅上的人看。

  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嘴角冷漠地吐出兩個字。

  「扔掉!」

  「可是,修儀娘娘那邊?」

  老太監明顯有些不忍心。

  好歹是皇上的親生孩子,就這麼扔掉了,皇上當真不會心疼麼?

  男人面色如霜雪。

  「留著他,是想讓全天下的人都指著朕的脊梁骨罵,說我一國之君竟然荒唐到寵幸一個婢女,還生了個孽畜?」

  「至於那個女人,我已經封了她修儀,她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是,皇上!」

  老太監懷裡抱著這個剛出的孩子,冒著風雪離開了皇城。

  他來到一條江邊,旁邊有一家漁船,老太監將襁褓里的孩子偷偷放在漁船上,嘆了口氣。

  「小皇子,老奴知道你是個命硬的,生出來這麼久,硬是半點哭聲也沒有。」

  「日後,你好自為之。」

  老太監冒著風雪來,又頂著風雪離開,只剩下漁船上的孩子,在漫天的風雪裡嘴唇凍得青紫。

  有人來了。

  是一個醉漢。

  他昨晚和別人吃酒輸了銀子,心裡窩火,猛然瞥見自己落腳的漁船上多了個襁褓里快要凍死的嬰兒。

  醉漢心中大喜,因為這嬰兒身上的衣物不俗氣,看起來像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如果我把這孩子衣服扒來賣掉,恐怕能換不少錢。」

  醉漢將嬰兒的衣服扒光,在懷裡顛了顛,正準備揚長而去。

  回頭卻瞥見風雪中,那個一絲不掛的男嬰,不哭不鬧,正直勾勾看著他。

  「我靠!」

  「算了算了,老子拿你件兒衣服,替你找個家,這樣,也算做件好事了。」

  醉漢咒罵一聲,終於折了回去,將一絲不掛的小男嬰抱在懷裡,頂著風雪離開。

  彼時辰國不是世界霸主,這個國家處處存在地下交易。

  醉漢將男嬰帶到市集,找了個開錢莊的典當行老闆,賣了二兩銀子。

  醉漢歡天喜地離開。

  典當行老闆盯著這名凍得渾身發紫的男嬰,見他不哭不鬧,頗有些欣賞。

  「小子,你有做殺手的潛質。」

  他從身後拿了銀子,筆,劍,簫三樣禮物放在男嬰面前。

  「你若抓住劍,我便送你入神機營,為我神機營共事。」

  若是其它,就是個不爭氣的,扔出去餵狼就是。

  掌柜的恐怕永遠也忘不了那天,小小的孩子伸出手,將四樣東西都捏在了手裡。

  因為勁兒太小,銀子和筆從指縫落在地上。

  「有志氣!」

  老闆輕笑,打量了一下落在地上的紙筆。

  「從今天起,你叫銀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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