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剜心之人?
2024-06-05 07:06:42
作者: 罐魚
生茗見來人是暮陽,趕忙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淚。
「姑娘,救救我。」
她知道包義有多心狠手辣,恐怕現在已經派了殺手圍過來了。
她撲通一聲跪下,「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該嘴饞偷跑出去。」
暮陽冷聲,「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她從肩上掏了一個細小的包袱丟給生茗。
「換上!」
裡面是一件尋常農戶的粗布衣服。
暮陽淡聲,「這偏院可有後門?」
正門現在都是追兵,神機營的暗衛不能輕易出手,否則以包義那個老狐狸的精明勁兒,肯定能順藤摸瓜查出神機營的身份。
生茗想了想,將暮陽她們帶去了一個破舊的柴房。
柴房很破舊,像是多年未曾翻修。
前方有一個小小的爐灶,上面堆滿了柴火。
生茗將柴火搬開。
「這是條地道,出口在五百米處的一間城隍廟。」
暮陽將生茗塞了進去,「你順著這地道去城隍廟,去了那裡,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外面隱隱有了動靜,打鬥聲音漸漸響起。
暮陽將柴火重新蓋上爐灶,打量了一下這屋子。
「這間屋子留不得了。」
她從衣袖裡掏出個火摺子吹燃,隨後扔在這堆柴火上。
她拉絲銀墨,「屋子被毀損,外面的人很快會發展現動靜,我們快離開這裡。」
包義也不知道找了多少殺手,神機營的暗衛分布在各個地方,雖然武功高強,可人數上遠遠不如包義的殺手。
倆人前腳剛離開後院,那間小木屋就被火蛇給淹沒吞噬了。
身後傳來木柴被火燒後的「噼里啪啦」聲,暮陽突然心口一痛,她頓住腳,仿佛看到了火蛇里,一個穿著玄黑色身影,帶著面具的少年不顧一切衝進了火場。
「暮兒?」
銀墨發覺她的不對勁,不自然捏緊暮陽的肩膀。
暮陽紅著眼抬頭,淚水模糊了一片。
「銀,銀墨。」
她心口刺痛。
「我,我好像,好像忘記了一個人。」
她眼淚汪汪的,看著那道熟悉的背影。
那是,她當年從買奴市場買回來的一個小奴隸。
平日裡總對她沉著臉,冷漠著看著她,態度也不好,她讓他摘面具也不摘。
打鬥聲越來越明顯了,暮陽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勁兒。
但她還是撐住了。
她咬著泛白的嘴唇,「我們快走!」
銀墨看她狀態不對,二話不說彎腰將她抄了起來抱在懷裡,大步離開。
暮陽窩在他懷裡,看著身後的火海。
她看到,那個戴著面具的小奴僕抱著她衝出了火海,他玄鐵色的面具在火蛇里被映照得通紅。
他的懷抱好溫暖,暖到和銀墨,是一模一樣的。
銀墨將暮陽放在馬背上,自己則翻身上馬坐在暮陽身後扶著她。
「駕!」
烈馬疾馳而去,在城隍廟門口停下。
月亮清清冷冷地從城隍廟門口爬了起來,生茗從土地爺背後探出頭,看見來人是暮陽和銀墨,心裡鬆了口氣。
暮陽臉色依舊蒼白,可卻緩過來了不少。
她只覺得自己好累,頭疼得要命,有什麼記憶從頭腦里一窩蜂湧了上來。
銀墨扶著她的肩膀。
「現下安全了,先休息一下再趕路。」
他們要將生茗趁夜送走。
生茗有些怕銀墨,所以去了大門口放風。
暮陽在枯草上坐下。
銀墨則轉身去土地爺面前的貢品中挑了個又大又紅的蘋果,他用素白色的衣衫擦了擦才遞給暮陽。
暮陽扯出一抹笑容,「這可是土地爺的貢品,你就這麼給我吃了,小心天神罰你娶不到媳婦。」
銀墨不以為然,「我不信神佛。」
暮陽嘖嘖嘴,張口咬了一大口。
蘋果很甜,暮陽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去攝政王府的時候,銀墨也命人給她端了幾大盆蘋果,她因為尷尬啃了許多,回去拉了三天肚子。
「銀墨。」
暮陽喊他。
「嗯。」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暮陽垂下眼瞼:「我方才在火場裡,看到了一個人。」
「我看見,他把我抱了出來,自己卻被卷滿火球的橫樑砸傷了。」
銀墨正在生火,聞言,手指幾乎是微不可查動了動。
他喉嚨有些啞,可還是淡淡回應道:「嗯。」
暮陽看著他。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上太子麼?」
對於暮陽心悅太子一事,銀墨每每想起,總是會呼吸一滯。
若不是宮辰背叛了她,恐怕她現在已經如願成為了太子妃,而不是和他一起在這破舊的城隍廟裡講述往事。
他配合著問了一句,「什麼原因?」
暮陽淡淡道:「因為他曾為我,受了整整七十二刀的剜心之痛。」
「我那時候被困在火場,因為吸入大量的濃煙,被救出來的時候心臟幾乎驟停。」
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她挺不過來了,就連付菁華都絕望地替她準備後事了。
可突然家中來了個老神醫,聽付菁華說,好像是天機堂的老堂主。
暮陽嘴角有些苦澀,「有個老神醫說,若能以皇室血統的尊貴血脈為我入藥,七十二日後,我便可以醒過來。」
可每日入藥都需要新鮮的血液,但是又不能中途換人,也就意味著,整整七十二日,獻血者需要日日劃破血肉,替她剜心放血。
這是有生命危險的,而且對方必須是擁有龍族血統的真龍天子,或者未來儲君。
這個偏方還不如不說,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儲君願意為了個女人拿生命開玩笑。
可是宮辰站了出來,他說他心悅暮府嫡女已久,甘願為她受這剜心之痛。
後來,暮陽如願醒來,卻因為重度刺激,記憶缺失了一個片段。
太醫說,這叫選擇性遺忘。
方才若不是看到那火蛇,暮陽恐怕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她是被人生生從火場抱出來的。
暮陽突然有些惶恐。
她親眼見過宮辰心口的刀痕,所以這些年一直深信不疑。
可宮辰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她,甚至不擇手段騙取她的真心,由此看來他對她並無半分愛慕。
那是不是,他心口的傷,其實也是作假的?
可若是作假,那當時為她剜心的人,卻又為何遲遲不願露面?
心口處的灼熱異常明顯,銀墨看著暮陽自嘲的臉。
他眉頭緊鎖。
仿佛一場跨世紀的誤會終於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他遲疑道:「若當初救你的人,不是宮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