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心跳

  暮陽在丞相府喝了好一會兒茶，她瞧了瞧外面的天色。

  

  算算時辰，現在應該是下朝的時辰了。

  暮陽起身就要開溜。

  「小姐，丞相就要下朝了，您何不多待一會兒等丞相下朝您再走？」

  府中丫鬟恭敬彎腰挽留暮陽。

  暮陽笑容明媚，拍了拍人小姑娘的小手。

  「不了，我這就告辭了哈。」

  她教蔡勇的那番話，他蔡叔說不準兒遭人白眼了。

  笑話，她再不走，等著丞相回來揍她不成？

  人小姑娘立馬紅了臉，愣神兒之際，人已經不知道遛哪兒去了。

  暮陽剛出了丞相府，便看到了銀墨的專屬馬車。

  暮陽掀開帘子鑽了進去。

  銀墨正閉眼調息，身旁的軟墊重重塌陷了一塊兒，他睜開眼，就見暮陽大喇喇靠在冷硬的車壁上。

  銀墨拿了身旁的軟墊遞給暮陽。

  言簡意賅道：「墊上，車壁涼。」

  「哦。」暮陽乖乖墊上才發現，這馬車有兩個軟墊，一個是她屁股下坐著的，另一個是銀墨的。

  只是他壓根兒沒坐過這軟墊。

  暮陽問他，「什麼時候來的？」

  銀墨淡淡說話的時候，上半身雅正得很，一絲不苟的，連頭髮絲兒都是冷淡的。

  「剛來。」他面無表情，只不過周身的氣勢柔和了下來。

  馬車外駕車的小廝不合時宜重重打了個噴嚏。

  他攏緊自己的衣服，已經初秋了，京都城內涼快了不少。

  他家主子都來這等了三個時辰了，他快被風吹成了冰渣子了。

  暮陽聽見外面的噴嚏聲，疑惑看著銀墨道：「真的？」

  銀墨淡淡「嗯」了一聲。

  暮陽不信，扯開帘子衝車夫喊了一句，「車夫大哥，你們來這多長時間了？」

  那車夫剛想實話實說，回頭便瞥見他家主子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寫滿了警告。

  他吸了吸鼻子，「剛到。」

  「那你方才打啥噴嚏？」

  難道不是凍的？

  那車夫昧著良心，「我體虛！」

  這話傳出去，估計得被神機營丟出去，神機營的男人，就沒有不行的。

  暮陽「哦」了一聲放下帘子。

  京都位置偏北，初秋就已經涼快下來了。

  她看了一眼衣著單薄的銀墨，偷偷鬆了一口氣。

  這貨應該不至於這麼傻，大冷天出來等人都不穿嚴實點。

  馬車一路回了玉迷香坊。

  那晚的蓮花燈已經滅了，小小的花燈混跡在即將凋零的蓮花缸里，顯得異常突兀。

  暮陽拽著銀墨去了馬場。

  馬場養了十幾匹烈馬，剩了一大片光禿禿的空地。

  暮陽朝銀墨勾勾中指。

  「你過來呀！」

  銀墨會意。

  他打量了一下亂糟糟的環境，空氣里還有淡淡的馬糞味兒傳來。

  「你確定，要在這兒？」

  暮陽點點頭，「確定得不能確定了，你放馬過來。」

  她主動與銀墨拉開距離。

  「待會兒我就站在這兒，然後你就從我背後衝過來，然後我就反手……啊呀！」

  暮陽話還沒說完，銀墨不知何時已經點了她的穴道。

  她動彈不得，索性這次能說話。

  「你丫的不講武德，我話還沒說完，你就偷襲我！」

  銀墨速度快到她幾乎看不清，腳步輕得她幾乎聽不見。

  她自認耳力很好，可惜在銀墨面前，那點點天賦就顯得力不從心起來。

  銀墨從後背解開暮陽的穴道。

  暮陽扶著肩膀揉了揉麻麻的地方，便聽銀墨道：

  「若方才的情況發生於戰場上，你會因為自己的輕敵而丟了性命。」

  暮陽不服氣，「那是你偷襲我，若讓我準備好，你可不一定能得手。」

  銀墨勾唇，「那就再來。」

  暮陽立馬跳了出去。

  「說好了，這次不許搞偷襲。再搞偷襲小心我扣你銀子。」

  銀墨點點頭，一直等到暮陽準備好，他一個躍身。

  速度快到暮陽看不清楚，她再次動彈不得。

  銀墨站在暮陽跟前，他比暮陽高處大半個頭，如果暮陽墊腳，正好能親到他的嘴唇。

  他居高臨下看著暮陽的眼睛，「你底子太差，小時候練功也只學了皮毛，現在躲不開我很正常。」

  「這幾日我會根據你的情況，幫你多加練習，可好？」

  風吹過，揚起馬場的沙塵，濺在了暮陽眼睛裡。

  她眼淚汪汪站在銀墨面前，想開口卻失聲了。

  銀墨這傢伙這次連她的啞穴也給一同點了。

  暮陽沖銀墨眨眨眼，淚花子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銀墨嚇了一跳，暮陽從來沒在清醒的時候在他面前哭過。

  他有些慌神，一時忘了給暮陽點開穴道。

  風沙起，銀墨注意到了不對勁兒。

  他攏起衣袖，素白的青衫將人給罩在懷裡，隨後替暮陽點開穴道。

  暮陽窩在他懷裡，她第一次離銀墨這麼近，近得能聽見銀墨的心跳聲。

  可現在，她只想哭。

  銀墨見她拼命揉眼睛，輕輕拿開了暮陽的小手。

  她眼睛都揉花了，看起來慘兮兮的。

  他彎腰，動作細緻溫柔，輕輕替暮陽吹了吹眼睛。

  風起，捲起兩人的衣角，銀墨吹出來的風涼涼的，一下下撩在暮陽的心上。

  暮陽聽見耳邊有心跳聲如擂鼓炸開，她有些不自然推開銀墨。

  「好，好了。」

  她偏過頭，發現馬場裡的馬躁動了起來。

  待細細看清楚，她恨不得扣瞎自己的眼睛。

  原來這馬場裡住了一公一母兩匹馬，偏生還關在了一起。

  眼下兩匹馬發了.情，正在，，，不可描述！

  暮陽：「……！」

  她心虛地想去捂銀墨的眼睛，甚至不知道自己瞎緊張個什麼勁兒。

  可惜，由於身高差，她又墊腳，一時重心不穩，她沒捂住人家的眼睛，反倒是投懷送抱一般地撲進了銀墨的懷裡。

  「撲通！」

  「撲通！」

  「撲通！」

  暮陽小臉爆紅，她像被烙鐵燙了一下，飛快退了出來，語氣也開始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銀墨，你，你，你心跳好快。」

  「你是不是累了，去，去一旁休息休息。」

  她抱頭逃竄，「我，我覺得我也累了，我也要去休息休息。」

  她逃也似的跑開，來到一處石柱旁，暮陽雙手撐在上面。

  方才也不知道銀墨看到了什麼沒有。

  「撲通！」

  「撲通！」

  心臟像是要跳出來，暮陽臉色巨變地捂住心口。

  所以這心跳，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