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兵符之爭

  暮陽到右丞相府的時候，蔡勇手中拿著把剪刀，正饒有興致地修剪園中的花草。

  府中小廝來報，蔡勇放下剪刀，侍女手中端著手盆，他洗了洗手。

  「喚進來。」

  那小廝退下，不一會兒便將暮陽引了進來。

  暮陽現在出入公主府已經不著男裝了。

  蔡勇看見來人是暮陽時，微微有些許驚訝。

  「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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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勇在朝中和她爹政見相同，故而其實兩家有一定的交情。

  前不久暮陽及笄，蔡勇便去了。

  暮陽笑著拱了拱手，「蔡叔！」

  蔡勇立馬吩咐丫鬟給暮陽賜座。

  「我方才聽府中小廝說，你手上拿的是公主府玉令，你與長公主交好一事眾人皆知，你此次前來是替公主府傳話，還是……」

  暮陽老老實實交代，「暮陽現在是公主親聘用的謀士。」

  反正她為公主府做事，身份必定瞞不久，暮陽索性大大方方承認了。

  蔡勇臉上的神情更加訝異了。

  「女子入府做謀士，這在大禹國可是先例，此事，你爹娘知道麼？」

  暮陽道：「晚些時候，我會給爹娘說清楚。」

  「蔡叔，我此次前來，是為了厚沖將軍一案，公主殿下丟了兵權一事。」

  蔡勇道：「此事我早有耳聞，公主殿下戍守南疆多年，兵權怎能說收就收。聽說大理寺已經放了厚沖將軍，既然公主府無罪，公主的兵權自該交還才是。」

  「就算你不來，我等會兒也會入宮給聖上說一下此事。」

  暮陽出聲阻止：「蔡叔，暮陽此次代表公主府前來，便是想請蔡叔在朝堂之上，公然反對聖上將兵權交還一事。」

  蔡勇不理解，「為何？這是公主殿下的意思麼？她難道是打算放棄宣威軍了？」

  暮陽解釋道：「此事是公主殿下的意思，倘若人人在朝中擁護公主重掌兵權，聖上恐會對公主生出忌憚。」

  蔡勇是個聰明人，很快便回過味兒來。

  「此事是我考慮不周了。」

  「此計是何人所提，當真是玩得一手好謀略！」

  暮陽笑著道：「蔡叔，這就是暮陽的一家之言，算不得什麼謀略。」

  蔡勇看著這個也算是在自己膝下長起來的小姑娘，如今出落得麗麗大方。

  行起事來也是果斷狠准，絲毫不拖泥帶水。

  他突然有些感慨，「你若不是個女兒身，將來在朝堂之上，恐怕成就不比你爹爹遜色。」

  蔡勇很少這麼直白的夸一個人，他是真的欣賞暮陽。

  「你現在是在公主府做謀士是吧？公主府出你多少銀子，蔡叔付你雙倍，你來我丞相府就事，如何？」

  暮陽沒想到大白天還真有挖人牆角這事兒，她笑開。

  「多謝蔡叔抬愛，只是暮陽覺得，公主府的飯菜想必更可口些。」

  蔡勇看中的是她的能力，而宮長寧對暮陽除了欣賞，還完完全全尊重她是女兒家的身份。

  這對暮陽日後的行事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下午朝已經開始。

  宮長寧在祥瑞宮用了膳預備去上朝，卻被青陽給攔住了。

  「聽說表姐丟了兵符，表哥今日朝堂之上會與大臣商議兵符的去留？」

  宮長寧冷聲，「怎麼？」

  青陽撇撇嘴。

  「我是想說，你終於想通了可真好，兵符丟了便罷了，成日裡戰場上舞刀弄槍的有什麼意思，那戰場又亂又髒，你一個女兒家非得去趟那渾水做甚？」

  宮長寧不說話，青陽以為她聽進了心裡，急忙道：「你都已經是公主了，就算丟了兵符，表哥也會為你尋一門好的親事，日後待在家中安安逸逸的多好！」

  宮長寧不想和青陽墨跡，甩手便離開了。

  青陽繼續跳腳，「這倔驢，油鹽不進，氣死本郡主了。」

  宮長寧離開祥瑞宮便徑直去上了朝。

  她一出現，朝中官員紛紛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滿朝文武，唯獨宮長寧一襲女兒家的紅妝，站在一群男人里顯得更加孤立無援。

  包明興雖然放了厚沖，可不代表他會放過宮長寧。

  他同身旁幾名官員正在說話，語氣陰陽怪氣的。

  「喲，有人看到咱們宣威將軍了麼？」

  那幾名官員又怎會不知道包明興的意思。

  女子入朝，在他們眼裡就是個笑話，昔日手中有兵馬時他們尚且忌憚幾分，如今公主丟了兵權，那可不就跟丟了針線的繡娘一樣嘛。

  紙老虎一個！

  於是眾人紛紛附和。

  「哪來的宣威將軍，依下官看，這朝中只有待嫁的公主殿下。」

  「哈哈，劉大人這話說得，小心公主殿下聽見了扯你頭髮撓你的臉。」

  宮長寧指骨捏得「咯吱」作響，如若不是鋒芒暫且不能畢露，她早一束繩抽了過去。

  包明興見宮長寧沉著臉不說話，態度愈發肆無忌憚起來。

  「公主，今日下朝之後，您恐怕日後便會在家繡花兒咯。」

  宮長寧譏誚地扯了扯嘴角，「包大人，此時說這個，怕為時尚早吧！」

  「小丑要跳梁，也得主人退場不是？」

  包明興也不惱，他微微湊近宮長寧，低頭便看見宮長寧冷淡英氣的臉。

  這女人跟塊兒石頭差不多，成日裡冷冰冰的，若是能同花滿樓那群女子一樣討好於他，興許自己能不記昔日的打壓之仇。

  宮長寧皺眉與包明興拉開距離。

  包明興聲音壓得低低的。

  「公主可是在期待右丞蔡勇在聖上面前替你說話。」

  「公主殿下，和男人玩謀略，您還不如回家挑花兒。如若等會兒蔡勇敢在聖上面前保你的兵權，今日這場兵符之爭，就怕是要拉下帷幕咯！」

  宮長寧眉眼料峭生寒，「是嗎？那恐怕要讓包大人失望了。」

  包明興顯然不信宮長寧能想到這一層，在他心目中，女人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單細胞體。

  蔡勇和宮長寧的關係他是知道的，宮長寧丟了兵符，蔡勇必定據理力爭。

  只是可惜的是，聖上最忌憚的，卻也是手握兵權的人能拉攏人心。

  德福尖著嗓子喊了一句「上朝！」

  隨後眾大臣跪下，紛紛行禮。

  宮霆說了兵符一事，百官中有人贊成，有人反對。

  門下侍中房奇據理力爭，原因是公主熟悉邊疆將領，眼下辰國對禹國虎視眈眈，已不再滿足於禹國隸屬於辰國，而是企圖一統天下。

  此時不該收回兵權。

  另一派以包府為中心據理力爭，各種各樣拒絕歸還兵符的理由往宮長寧身上砸了一遍。

  宮霆始終沒有發話，而是看向右丞相蔡勇。

  「蔡卿，此事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