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把她給本宮扔出去！

  御書房內：

  一襲黃袍的男人端坐在案幾前，手裡拿著毛筆，正耐心地在奏摺上圈點勾畫。

  「皇上，這是德妃娘娘方才命人送來的參湯。」德福剛才大殿外進來，手裡端著碗參湯。

  男人並未抬眼，只是淡聲吩咐：「放旁邊吧！」

  見德福遲遲不願退下，他抬起頭，「怎麼？還有事？」

  德福看向御書房門外，小心地出聲提醒：「皇上，攝政王爺已在門外等候多時了。」

  皇上這才擱下手中的筆，「喚他進來吧！」

  「是！」

  

  德福出了御書房，不一會兒，銀墨就進來了。

  「臣弟參見皇兄。」

  銀墨欠了欠身子，並未下跪。

  皇上眼底閃過一抹異樣，卻面上不動聲色，他站起來，走到銀墨身旁，抬手扶了銀墨一把。

  「老十四一路北上，北疆環境惡劣，辛苦你了。」

  銀墨看了一下案幾，奏摺摞得高高的，旁邊還放著碗參湯，他道：「替皇兄分憂，這是臣弟的本分，自然不覺得辛苦。倒是皇上，朝中事務繁雜，再忙，也得按時飲食才是。」

  皇上笑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十四，你還是老樣子，一貫的能說會道，難怪父皇生前，最是看中你。」

  銀墨欠身，「臣弟惶恐。」

  「不知皇上今日召臣弟入宮所為何事？」

  皇上道：「老十四，你今年也不小了，卻不曾娶親，府中更是連個暖房侍妾都沒有，為此，母后總跟朕急眼。今日皇后在御花園設宴，來的都是京中有名有姓的世家女子，老十四不妨前去湊個熱鬧。」

  「如果有看得上眼的，跟皇兄說，皇兄替你做主，下旨賜婚。」

  銀墨欠了欠身子，「多謝皇兄美意，只是，臣弟目前實在是沒有納妾娶妻的打算。」

  皇上原本還笑著的臉垮了一下，語氣也僵硬起來：「這是聖旨，老十四，別總讓朕和讓母后擔心。」

  不等銀墨多說什麼，皇上就開口打斷他，語氣不容置喙：「如今御花園荷花開得正盛，你也去瞧瞧。另外，母后有些日子不見你了，宴會結束後記得去祥瑞宮請安。」

  「臣弟告退！」

  出了御書房，安九跟上了銀墨，忍不住抱怨：

  「主子，您一大早就來這御書房侯著了，皇上卻將您晾了許久，擺明了就是故意為難你。」

  銀墨眼眸深邃，「這禹國皇帝生性多疑，提防一個曾差點登上帝位的王爺，不無道理。」

  安九猜測：「此次議親，恐怕就是皇上想借這門親事，妄圖將這位「攝政王」困在京中。

  只是他不知道，此攝政王非彼攝政王了。

  身後傳來一陣驚喜的聲音：

  「十四皇叔可是也要前往御花園？」

  太子宮辰，三皇子宮問，五皇子宮羽等人也跟了上來，走近，三人齊齊彎腰抱拳：「參見十四皇叔。」

  銀墨頷了頷首。

  「這御花園內風景甚是秀麗，十四皇叔有大半年不在京中，不如咱們一塊兒逛逛再去拜見皇后娘娘不遲。那婦人多的地方，最是聒噪。」

  宮問前兩年剛封了譽王，自己開了府邸，納了不少偏房侍妾，那些女人成日裡爭風吃醋，哭哭啼啼的，他算是深受其害。

  宮辰看向銀墨，徵詢他的意見，「十四皇叔意下如何？」

  銀墨點點頭，負手走在最前面，宮辰宮問等人緊隨其後。

  湖心亭那邊的歌舞早已開始，暮陽坐在皇后身邊，時時刻刻都在接收別人暗殺她的眼神。

  女人的嫉妒心吶，最是可怕。

  「皇后娘娘齊福，這杯酒，我敬您。」尋歡端起面前的酒杯，主動找存在感。

  皇后看向她，「這位是……」

  全公公道：「這位是英國公家的小女兒，名叫尋歡。」

  皇后端起酒杯，笑道：「原來是英國公的愛女，本宮長年深居在這宮中，許久不見你了。都說女大十八變，這還沒到十八，本宮倒是開始瞧著眼生了。」

  皇后娘娘賞光，喝完酒，尋歡得意極了，就在她要坐下來的時候，卻聽見身旁一聲輕微的嘟囔：

  「小人做派！」

  聲音不大，可尋歡卻聽見了。

  她當即就惱了，端起面前的酒壺，恨恨地把酒潑在龍瑤臉上，「你說什麼？」

  這邊鬧了起來，皇后臉上掛不住，呵斥一聲，「都在鬧什麼？當本宮不存在麼？」

  暮陽抬眼看了尋歡一眼，心裡瞭然，這尋歡恐怕白白做了龍瑤引起皇后注意的棋子，卻都不自知。

  皇后果然怒道：

  「下面的是何人？」

  龍瑤顫巍巍率先跪下，「啟稟皇后娘娘，臣女名喚龍瑤，乃是暮陽姐姐的妹妹。」

  眾人視線齊刷刷落在暮陽身上。

  皇后視線在龍瑤臉上停留半分鐘，「原來是宰相府的二小姐。」

  隨即眼光落在她身上的蜀錦針織衣物上，臉色不悅，「本宮記得，你身上這件衣服，是我上個月賞你姐姐的，怎麼如今卻穿在了你身上？」

  龍瑤怎麼也沒想到，這衣服竟然是皇后娘娘賞的，她如果早知道，借她十個膽子都不敢穿出來招搖。

  「皇后娘娘恕罪，這衣服乃是姐姐主動贈予我的。」龍瑤開始甩鍋。

  皇后看向暮陽，臉色有些不好。

  暮陽起身跪下，「皇后娘娘恕罪，臣女也是見龍瑤妹妹太過喜愛，所以才......」

  皇后冷哼著打斷暮陽，「究竟是你送給她的，還是她奪了過去的，本宮不想追究。」

  「只是有一點，一個連庶出都算不上的養女，如何配穿這金貴的蜀錦衣物。」

  龍瑤嚇得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就聽皇后朝身旁的掌事宮女喊道：

  「靜秋，扒下她的蜀錦衣物，本宮不想再在宴會上看見她。」

  當眾扒衣服，這是天大的恥辱，龍瑤死死護住胸前的衣服，劇烈掙扎。

  靜秋是皇后身邊的老人，最見不得女人這般哭哭啼啼的樣子，手下動作十分粗暴，半點沒有憐惜。

  龍瑤髮釵凌亂，衣衫不整地朝著暮陽的方向大喊，「姐姐救我，這衣服明明就是你主動送我的，你給皇后娘娘解釋一下。」

  皇后只覺得眉心都在突突突地跳，不耐煩揮了揮手，「事到如今，你還要攀咬你姐姐，來人，把她給本宮扔出去。」

  一陣鬼哭狼嚎後，亭子上終於安靜下來。經此一遭，周圍的人個個戰戰兢兢，生怕說錯了話。

  暮陽覺得這氛圍實在是有些難受，起身推脫胸悶，想要出去透氣，便帶著彩星彩月先行離開了。

  走到一條小徑，龍瑤卻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整個人披頭散髮，就像個瘋子，沖暮陽大吼：

  「暮陽，你是故意的......」